江心朵眉头蹙拧成一团,隐隐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幕降临,霓虹璀璨。
夜酒吧传出震耳发聩的音乐,重金属音波化为巨浪一层一层席卷着耳膜,流转变化的灯光刺眼炫目。
“砰!”凶猛的一脚,直接踹开了包间的房门。
许璐璐早已心急如焚,一听到声响,立即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总算来了,事情完成了吗!”
黑衣保镖将反绑的小混混踹了进去,他们一个个衣服褴褛,鼻青脸肿,显然糟了不少罪。
“你们……”许璐璐颤抖的声音惊愕不已。
任司宸最后一个走了进来,目光冷削,“要找记者也找一些专业的,居然请了一群乌合之众!”
许璐璐双眼瞪圆,露出了惊恐之色,死撑着强硬地说道:“那个贱人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我不应该教训她吗?”
“你少自欺欺人,别以为全世界都欠了你!”任司宸厉眸一敛,寒芒四溢,“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骂!”
许璐璐咬了咬唇,吓得脸上血色尽褪,蓦地仰起头,豁出去了,直接挑衅道:“对!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我就是要整死她,你能拿我怎么样?”
任司宸淡淡地睥睨了她一眼,随手将一把瑞士军刀扔在茶几上,冰凉的金属与玻璃抨击出铮然巨响,犹如惊天巨雷般震慑心扉。
“你……你想干嘛?”她微颤的嗓音将刚刚强势的气焰一下子浇灭了。
“本来只想要你身败名裂,看来这点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许璐璐盯着那把闪着沁冷寒光的瑞士军刀,露出了一丝胆怯,“你要我自残?”
“碰你,脏了我的手!”任司宸点燃一根烟,淡淡的烟袅升起,“这就是你动我女人的下场!破相、断手,还是断脚,你随意!”慵懒的语气似乎在看一场好戏。
许璐璐双眸染上一层水雾,干冷地笑了一声,“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劝你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如果让我的人下手,你肯定会比现在更惨!”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双手拿起那把刀,缓缓地靠近自己的脸颊,泪水止不住地簌簌滚落,双眸布满了血丝,显得殷红如血,蓦地闪过一道阴戾的寒光,刀锋一转,直直地刺向任司宸的心脏……
风驰电掣的那一瞬间,银色锋芒划破空气,席卷起凌厉的罡风,快似闪电,狠如虎爪。
任司宸黑眸一紧,蓦地抓起旁边的一名小混混,挡在了他的面前。
刀刃扎入他的身体,鲜血如注,飚射不止。
许璐璐双手沾满鲜血,吓得全身发抖,“怎么会这样?”她不甘心,这一刀没有刺中任司宸。
“贱女人!”任司宸猛地一脚将她踹开,按住伤口止血,大叫一声,“腾越,你快过来看看!”
腾越扫了一眼伤口的位置,淡定地说道:“那里没有重要器官,不会有生命危险。”
“报警吧,蓄意杀人罪,人证物证具在。”任司宸嘴角噙着邪魅的冷笑,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像许璐璐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会伤自己,把他们逼急了,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绝对不会放过江心朵,与其防备她的残害,还不如直接将她关在监狱,一劳永逸。
一听报警,许璐璐吓得瘫软了,直接跪了下来,苦苦哀求,“我……我不是真的想要害你,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伤害你和江心朵的事了。”
任司宸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你的保证跟放屁一样随意。”
夜酒吧外停着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警鸣呼啸,红蓝灯闪烁不停,周围聚集了一群围观看热闹的人。
“听说里面刚刚有人要杀人,好像有人受了重伤。”
“难道他出事了?”江心朵心头鸷地一紧,压抑了她的呼吸,慌乱失措地冲进酒吧。
绚烂流转的灯光洒落在江心朵惴惴不安的黑瞳之中,眼底的焦虑毫无掩饰。
僻远的那间包厢门口站立着几名保镖还有警察,江心朵立即疾步走过去。
警察一拦,“不能进!”
江心朵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黑衣保镖,“我可以进去吗?”
保镖不敢耽搁片刻立马推开了门。
警察不解,“不是刚刚才交代过,不准让任何人进去?”
“她不是任何人,是Shawn先生的女人。”保镖压低了声音,窃窃地说道。
江心朵耳尖听到了这句话,表情一滞,纳闷不已: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江心朵一直竭尽全力想要摆脱他,可是他就像藤蔓死死地缠绕着她,他的身上带着尖锐的利刺,在纠缠她的同时,将一根根刺扎入她的血肉之中。
无法摆脱,除非同归于尽。
江心朵突然冲了进去,所有人一怔,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任司宸深不见底的幽眸蓦地一紧,眉宇间透着一股怒气,“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吗?那些保镖是干什么吃的!”
“我把他们甩掉,就跑出来了。我又不是犯人,你用得着派人一天24小时看押我吗?”江心朵湛清的水眸迅速打量着他,见他完好无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是陪你玩躲猫猫的,而是保护你的安全。”
腾越实在看不下去,白了他们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要打情骂俏到什么时候,能不能顾及一下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的心情?先把正事处理了,等一会儿,你们想怎么腻歪,就怎么腻歪!”
“现场照片已经拍好了,可以将许小姐带走了。”警察将角落的许璐璐拽了起来,“走吧!”
许璐璐低着头,凌乱的发丝洒落在额前,目眦欲裂的眼中夹杂着深深的不甘心。曾经的她是何其光鲜亮丽,那时的江心朵算是什么东西,可是现在,却在她的面前如此狼狈卑微。她气得厮磨牙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敛住呼吸,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江心朵的面前,期期艾艾地哀求道,“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一句付出了代价,一无所有了,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去那么恐怖的地方,求求你让他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江心朵清婉的瓷颜上没有一丝表情,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不要把每个人都当成你爹妈,会一次又一次容忍你的错误!你已经成年了,要为自己所做是的负起责任!”
许璐璐倏地站了起来,被警察带了出去,她随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冷哼一声,“真是浪费我感情!”
任司宸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说道:“马上回医院!”
“我不去。”江心朵好像想要耍赖逃学的小朋友,躲闪到了角落,“我不要去医院。”
任司宸追上去,一把攫住她的手,“老大不小了,别耍小性子!”
江心朵感觉到他温热的大手湿湿的,黏黏的,低头一看,双眸瞪直,惊呼一声,“血!”
江心朵摊开他的手掌,浓稠的鲜血染红他的双手,红得触目惊心,她紧张急切地问道:“哪来的这么多血?你哪里受伤了?”
任司宸微微一顿,一抹邪魅的笑容在嘴角悄然绽放,旋即收敛了笑意,身体颓然向后一倒,斜躺在沙发上,嘴里逸出羸弱无力的声音,“我……我快不行了……”
“腾医生,你快来看看他啊!”江心朵惊慌失措,心脏骤然抽痛起来。翦水秋瞳中盈满了一层水汽,浓浓迷雾之中,她似乎迷失了自己,无法克制,无法冷静。
腾越冷睇了任司宸一眼,一脸鄙夷,悠悠然开口,“他不需要看……”
任司宸锋如刀芒的视线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警告他别乱说话。
腾越可不想把自己的医院变成养猪场,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改口,“他不需要看,因为看了也没用。”
江心朵愣愣地摇着头,“不会的,他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啊,还能跟我吵架。”
“我……我这是回光返照。”任司宸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他实在太有才了,这种理由都编的出来,腾越佩服地五体投地。
“咳咳!”腾越憋住笑意,化为咳嗽声。
江心朵恍然失神,满脑不断浮现着任司宸全身插满各种管子,气息奄奄地躺在病床上的画面,“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对我那么残忍?为什么要一个个离我而去?为什么都要抛弃我……”江心朵颤抖的声音不停地追问,道出的全是心底积压已久的苦涩。
爸妈抛弃了她,丈夫丢下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人,一个个全部离她而去。在这个茫茫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而她却是那个多余的存在,没人在乎,没人疼爱。
泪水终于承载不了悲伤的重量,倏然之间落下,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晶莹透亮,砸落在了任司宸的手上。
温热的泪滴犹如蜡泪灼痛了他,心被蛰痛了一般,手猛地一拦,将她拥入怀中,“我不会抛弃你。”
“老板,跟总部视频会议的时间到了。”周易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看到他们两个亲密地相依相拥,嘴角颤抖了一下,怔怔得问道:“我来得不是时候吧?”
腾越轻叹一声,拍了拍腾越的肩膀,一脸同情,“看来,你离非洲已经不远了。”
江心朵磨了磨牙,泠泠水眸喷射出火光,嘴角噙着冷魅的笑容,“你快不行了?回光返照?要不要交代一下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