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真是死的最惨淡的,至少别的犯人死前还有一顿好饭吃,而刘义真却是带着浑身的伤,饿着肚子被生生打死的。
别的犯人好歹也是一刀落下,身首分家,死的也干脆,刘义真生生受了多少折磨。
刘义真是除了温襄之外,第一个要替自己出头的人,虽然应昔知道她根本等不到刘义真为她出头的那天,因为刘义真根本不可能活着出去。
她活了这么多年,除了温襄,从来都没有人帮过她,从来也没有人替她解围。就算是安慰,也都没有。
而这个说要替自己洗白的人却间接死在自己手里,应昔的内心几乎崩溃。崩溃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刘义真是个好人,但是好人注定没好报么?
应昔从来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多久,每天在牢房里度日如年。
也许……她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她在睡梦中被惊醒,满身酒气的牢头转着钥匙打开了她的牢门,扑了上来:“听……听说……你是个骚……****,跟……跟跟…跟别人通奸……”牢头口齿不清,嘴里吐着臭气,“让…让……让爷我也……也爽…爽爽……”
应昔拼了命的挣扎,可是牢头的力气多大啊,应昔根本不是是他的对手,就在衣服被扯开的一瞬间,应昔摸到了墙角的一只破碗的碎片,朝着牢头的背上扎去,碎片扎进牢头后背的同时,应昔被牢头狠狠打了一巴掌,“他娘的,臭娘们敢捅爷!”应昔被这一巴掌打的七荤八素。
还好,牢头骂骂咧咧的走了。
应昔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瑟瑟发抖,牙齿不停打颤。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牢头又拿着棍棒回来了,一回来就狠狠朝着应昔身上抽去,嘴里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断吐出。
应昔抱着头蹲在地上勉强躲避着,这时候她听到:
“桐陵世子、世子妃驾到!”
“你在干什么!给本世子住手!”久违的温润的声音,是段梚卿来了……
应昔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苏锦看着段梚卿奔过去一把推倒那个壮实的牢头,把倒在地上的瘦弱女子橫抱在怀里,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怜惜。
她心头一阵酸楚,这就是他一回江南就苦苦寻找的那个人吗?
段梚卿一到江南就马不停蹄赶到一座破庙,兴高采烈去,愁眉苦脸回来,然后四处派人打听一个女子的下落,他找到这里的夏侯府,和夏侯公子差点打起架来。
他又去县衙,听说是县衙误关了这个女子,他当时差点就没掐死那个县令。
她以为他要找的是什么绝色美人,结果却是一个这么其貌不扬的瘦弱姑娘,还流露出这般的温柔。
苏锦调整好面上的表情,“夫君……赶紧带这个姑娘去医治吧。”
段梚卿只是对自己点了点头,橫抱着那个女子就出了牢门,让随身的大夫给她诊了脉象。
大夫把了脉,面上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世子,这个姑娘有身孕了……”随从的大夫从胸腔里憋出这句话,脸色也不好看,冷汗涔涔,“大概一月有余……”
一月有余……
段梚卿离开江南也不过两个多月的事情,她怎么就有身孕了?这个孩子是谁的?
“你确定?”苏锦闻言开口道。
随从大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确定。”
段梚卿合上眼,站立着一动不动,握了握拳头重新睁开眼,“本世子,要纳她为妾。”声音坚决。
苏锦脸上的笑容一瞬间破裂了,段梚卿是真的很爱这个女子,哪怕这个女子肚子里有别人的孩子。
她以为,她谨遵皇命嫁给段梚卿,就算段梚卿对她没感情,但是日久生情,慢慢的总归会对她产生感情的,但是段梚卿就像是石头,论她怎么努力,段梚卿都不为所动。
来江南的一路上,她对段梚卿温柔施尽,百般照顾,段梚卿还是这样对她不冷不热。
她盯着应昔的脸,在监牢里日子并不好过,蓬头垢面,身上的囚衣也是藏破不堪,消瘦的脸上,双目紧闭,嘴唇发白。
要是她醒来,也定比不上自己半分。但是段梚卿就是对她用情至深。
苏锦苦涩的勾起嘴角,比不上就是比不上,自己再努力也比不上。
随她吧,没什么好妒忌,“可是她的身子……”
“就在这里先调养好了,再回京城娶亲,一切都要按娶正妃的礼数来。”段梚卿除了在应昔面前会露出或温柔,或无赖的一面来,在别人面前总是冷着张脸不怒自威,这一点像极了他父亲桐陵王,“她脖子上的金锁怎么没了?”
段梚卿发觉应昔的脖子似乎少了什么,仔细思来,是她生母给她留下的金锁没了,他还记得,应昔将这金锁视为无价之宝,从不离身,又怎么会在他离开江南后取下?
曾经,应昔因为脖子的带着的这把金锁,被贼人盯上,贼人妄图抢夺,应昔死死抓住金锁的红绳,纵使红绳割进她的肉里,她也不放手,被贼人打的整个人趴在地上,脸上青紫一片也不肯松手。
她不可能把金锁取下,段梚卿跨步返回监牢,牢里一片喊冤求救声,“世子爷救救草民,草民是被冤枉的。”
“救救我!”
“冤枉啊!”
……
段梚卿径直走到应昔邻边的牢门前,站定,“你可有看见那个姑娘脖子里的金锁?”
“看见了,是被一个衙役抢了去的。”这个犯人看到段梚卿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飞快的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世子爷,救救草民吧,草民是被冤枉的。”
“那个衙役长什么样?”段梚卿问道。
“记,记,记不清了。”犯人绞尽脑汁也没想起,那到底是哪个衙役,“只,只记得他打死了刘义真,叫了人来抬尸,世子爷您查查就知道了。”
段梚卿闻言振袖转身走出监牢,对身后哭爹喊娘的犯人的喊声罔若无闻。
“把这里的衙役都叫来,本世子有话要问他们。”段梚卿冷着脸,看向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牢头,“至于你,呵……”冷笑。
“世子赎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牢头跪地求饶,连连磕头,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段梚卿不再看那个牢头,
“世子,人都带来了。”
“这个姑娘丢了一把金锁,不知道你们谁看到了。”桃花眼半睁半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又夺人心魄。
被带来的衙役四下无声,“不说也行,本世子有办法让你们开口。”他掏出一把小匕首,放在手掌里摩挲了两下,眼睛望向这群五大三粗的衙役,“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是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