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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游子吟

抬手扣响朱红大门,侧身立在门外等待的姬如意站直了身子,血脉里流淌的亲切让他此刻不由得有些紧张之感。

“不知道门后是个怎样的家族,会不会欢迎我这个远来的游子?他们…会是和蔼的长辈和友好的兄弟吗……他们会喜欢我吗……这里能够成为我的第二个家,庇护父母不在身边的我么…”此刻的姬如意早已不见先前在城门口的戏虐与遮掩,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多年未归的游子,有了近乡情更怯的心理。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再久漂泊在外,也无法彻底了断心中对故乡的牵绊与思念,记不得曾拉着父亲宽厚有力的手掌踏遍多少山水,走过多少漫漫长路,虽然记忆里没有浮山城的样子,但无数个明月高悬的夜晚,在父亲低沉富有磁性所讲述的关于浮山城的故事里,关于张家祖宅的一切一切.早已在父亲的故事里,父亲的声音中,父亲寂寥略有苦楚的眼神里都一并深深烙印在姬如意的灵魂深处。

这,就是游子对故乡的思念之情,真情总是无比伟大的,能化为最绵长而又强韧的力量,灌输在姬如意体内,使他不远万里,从天边再次踏入这片他出生的土地..

少年老成并不代表他没有少年人的任何心性,他不曾与别的孩子玩耍,更未交到几个真挚朋友,整日里的疯狂修炼、领悟,他也依然羡慕所有见过的一家三口,父慈子孝,温柔体贴的母亲在一旁嘘寒问暖.

他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着遥远的东方,自己的家族内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温暖?会不会在寒冷冬季的深夜里也会亮着一盏思念他们父子二人的灯?

小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无忧无虑的快乐玩耍着,没有顾虑,没有奔波,更没有整日里的颠簸,只需扮演好一个天真孩子的角色便足矣,而自己却尚在哺乳期便已凝气成功,轻易踏入凝气一阶。在别人眼中看似顺风顺水的轻松达至凝气九层,其内付出的血汗与辛酸又有谁会知道?修炼一途,本就不会让人轻易便有收获。

尽管后来明白在这个世界具备修炼资质的人万中无一几乎是,而能够凝气也绝大多数在八岁之后,十六岁之前。自己可谓是逆天的奇才,资质足以让旁人羡慕死,就连在同辈中已经是惊才艳艳的父亲也是赞不绝口。可是,很多时候他真的并不怎么稀罕这些,他想拥有的东西,那时候也真的很简单。

有一个温暖的家,温柔的母亲,再不漂泊..

思绪越飞越远,心里想着这些,便又再掀起几分波澜,几分忐忑..

“吱呀”一声,两扇朱门已开,开门声响在耳边,却仿佛来自天际,将姬如意从走神中唤回。

一名身着连衽钩边深衣,腰束棕色丝织绅带的银发老者佝偻这身子映入姬如意眼中,老者慈眉善目,虽然已经年老,却给人干净利索之感,看着也十分忠厚老实,只是看面相,便让人觉得值得人信任。而老者看着门前这名布衣少年虽然衣着寒酸,容貌却十分清逸脱俗,一双斜飞丹凤眼更是澄澈深邃,似有智慧流转,唇红齿白的少年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虽未言语,便可见气度不凡,周身一股儒雅书生气,五官更是与族中那位年轻时足足有三分相似!

老者心下便已了然,当下心中就被十二分的激动所填满。尚未说话,便已颤抖,于是一股颤音入耳

“您.就是如意少爷吧?”

“我是祖宅内的管家,名叫张福,并非张氏子弟,只因爷孙三代皆在张家做事,承蒙家主厚爱,特赏张姓.”

“家主知你将要来此,已命老奴在此等候多时,请随我来吧。”

姬如意此时心中虽有很多疑问不解,却也没有了顾虑,因为他已看出这张管家的激动之情,以及言及被家主赐姓时的感激与自豪、提及家主二字眼神里不经意流漏出的尊敬,都绝非作假。这种人虽然身份并不高,但是这样的忠肝义胆却值得人去尊敬。

姬如意双手一报,认真躬身作揖

“有劳张叔了。”

看着少年认真的样子,张管家心中不住点头,这谦逊的孩子啊,让他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喜爱,也对这名少年多了几分特别的热情与关照.

一名干练的忠厚老管家,一位清秀的白面小书生。

主仆二人在一个重礼重教的书香门第内,居然是并排行走,但这两个人似乎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如意少爷你看这株白牡丹,在我们祖宅的历史已经有千年之久,我的爷爷在世时,这牡丹就已经是个稀罕物了。”

于是姬如意看到一颗牡丹,虬枝弯曲,花瓣洁白剔透,花朵足有脸盆那么大,花瓣肥嫩,叶片翠嫩欲滴。雍容华贵中不失百花之王的美名,美丽的白牡丹雍容华贵中更显高洁气质,与张家整体融为一体,无比和谐。

“传说这棵白牡丹啊,是美丽的牡丹仙子所化,当年我们的老祖外出游学时救下深受重伤的仙子,伤好后仙子为报恩化为本体,守护我们张家子孙”张管家看着这棵牡丹,徐徐道来,为姬如意讲述这个美好的传说。

端庄古穆的亭台楼阁,雅致的雕栏玉柱,没有奢华****之感,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超脱物外,边走边看,姬如意更加喜欢这个家,身居这个家中,这个家就像是他自己.

一片桶瓦泥鳅脊映入眼帘,接着便有一股幽静的芸香草味道钻入鼻中。

“张叔,我闻到了芸香草的香味,是不是藏书阁到了?”姬如意心中雀跃起来,十二年来他看过不少书,真的是不少,四书五经是最基本的,《鉴略》、《史记》、《资治通鉴》.姬如意不仅看遍了所有书生必读的书目,四处漂泊的生活使他更是看过不少野史,通读道藏虽然没有,但似乎也是相差无几,眼下闻到代表书香的芸草味道,姬如意顿时便忍不住了。

“呵呵,少爷好灵的鼻子,前面正是“芸阁”,家族内的藏书之阁,也是我们家族的根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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