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银河一盏灯背负二人,非只一日,未曾出得群山,这一日清晨,群山怀抱,绿草相间,山野之中却有一座庄园,几间草庐,颇为雅致,这女子只觉得五脏六腑十二重楼,疼痛难当,如同刀绞一般,这七伤拳内伤每日不定时发作,自己只能靠内功强压,最近几日隐隐有压制不住之势,可这风清扬又昏迷不醒,骤见有一书院,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紧忙上前叩打门环。
开门的却是一个小童子,挽日月双抓髻,年纪约摸有十二三岁年纪,长的虎头虎脑,面色黝黑,十分可爱,装扮的像个读书少年郎,仔细观瞧,仍未脱农家面貌。
这女子强忍身体疼痛“小哥,我兄妹在山中迷失路途,不知可否借宿一宵?”
那小书童仔细打量打量二人,眼见风清扬昏迷不醒,二人身上俱带兵刃,面露难色“姐姐,不是我不收留你二人,我家师父临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若无他的允许,我家草庐万不可借人留宿。”
“小哥,但不知你家师父几时回来?”
“这个不一定,我家师父每每出游,或许两三天,或许七八日,我也不清楚,姐姐,现在天时尚早,你不如带着这位哥哥继续往西行,或许能找到住宿之地。”
这女子往西瞭望,只见群山莽莽,无边无际,自己又身体疼痛难忍,实在难以支持,寸步难行“小哥,想必令师也是高人隐士,啸傲风月之辈,如若尊师在此,定当收留我二人。不如这样,小哥,我这里有些银钱,山中寂寞,你拿着买些果子吃,我二人也不久留,歇息一天,缓过身子,明日便走。”说罢也不等那书童答话,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不由分说,塞在书童手中。
那书童乃是农家少年,哪里见过这许多银钱,不由得心花怒放,犹豫半晌“姐姐,想我家师父还得几日回来,不如你先借宿一宵,但我家现下只有一处房间可以住人,你和这位哥哥方便么?”
这女子望草庐望了望,又看了看风清扬“无事的,我兄妹二人,也无有这些避讳,小哥前面带路就是。”
这小书童内心十分高兴,素日里哪里见过钱财,今日师父不在,自己还赚了许多,故此蹦蹦跳跳将这女子引到屋内,又将风清扬背了进来,置于炕上,将那匹千里银河一盏灯牵至槽头,喂上草料,也就退下了。
这女子待书童退下,五气朝元,盘腿打坐,修习内功,强行镇压七伤拳伤,不想着七伤拳威力全在于后劲之上,初时尚不觉怎样,日子越久,内伤发作,愈是厉害,尤其此时,稍一安稳,不由得内心放松许多,这内伤瞬间迸发,这女子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一软,昏厥过去。
却说风清扬,乃是受了自身九阳神功反噬之力,才受的内伤,这九阳神功本来具有疗伤奇效,当年张无忌深受玄冥神掌,张三丰、胡青牛俱都束手无策,唯有靠九阳神功,方能调制内心,将养寒毒。但这风清扬内伤却大不相同,本是自身九阳神功被王鲁震回所造成的,这九阳神功如何医的九阳神功?
好在九阳神功反噬之时,已被王鲁消耗许多,虽震伤心脉,但短时间内于性命却无大碍,如得高深内功灌入体内,必能痊愈。按照常理,风清扬早该清醒,但这几日心脉受损,路途颠簸,故此昏迷不醒,直至今日方得安宁,
在这草庐之中,甫一安稳,血脉平稳畅通,不过两三个时辰,这风清扬灵台渐渐清明,虽然尚未醒来,但思维已经正常,暗运玄功,却发现丹田如同刀绞一般,内力尽皆聚在丹田,无法运功,与普通人无异,不由得心下一急,竟然睁开眼来。
猛然坐起,突见身旁睡卧一黑衣女子,满身尘土,不由得吓得风清扬一惊,翻身下床,站在门口,大喝一声“什么人?”
此时那七伤拳内伤每日发作,发作时间一日比一日长,此时伤痛已过,这女子猛然听得这一生喊喝,竟然悠悠睁开眼来,见到眼前站立一人,竟是昏迷多日的风清扬,不由喜出望外“怎么,你醒了?”
风清扬定睛一瞧,赫然是那日嵩山脚下大战,所遇那一魔教女子,当时一见之下,这一女子体态妖娆,性感风骚,迷得风情艳险些失掉心智,今日一见,大不相同,脸色苍白,面带风霜之色,发髻缭乱,如同雨打残荷一般,楚楚可怜,姿色竟照那日减了五六分,风清扬不由得心中有些疼痛。
长剑一挺“你这妖女,怎生勾引你家小爷,将我诳到此处?”
那女子一见风清扬如此这般,收起脸上笑意,面若冰霜“嘿嘿,风少侠好不讲情面,若非本姑娘这六七日来服侍身旁,你这堂堂少侠只怕是喂了山谷野狼了?怎么?刚一醒来,就要除魔卫道,恩将仇报不成?”
此言一出,风清扬仿佛被人重击一般“是啊,我怎么到得此处,我昏了多长时间,她又是怎么和我在一起。”一时间诸多不解。
不敢多说,冷哼一声“你我正邪不两立,水火难容,又有什么好说的?”
“堂堂华山派首席弟子,明教教主张无忌义子,便是这般没有教养?”
风清扬只觉得草屋之中,此女容颜憔悴,楚楚动人,自己心念已乱,若是寻常魔教贼子,也便杀了,但今日之事实在蹊跷,将剑一收,转身就走。
“你要走便走,我高伟帅乃是堂堂神教圣姑,如同下人奴婢一般,这些日子伺候你身旁,只怕传出去,我身教弟子只要找你算账,正教之中,也容你不得。你若要走,就把我一剑杀了,若不走,就陪姑奶奶好生走出山去,治好内伤,其他诸事日后再议。”
风清扬不由一愣,心说“原来这女子是魔教的圣姑,想来地位不低,她叫高伟帅,这名字好怪,我刚才起身要走,难道真的想走么?或许我原也想在此陪伴于她,只是正邪对立。但我与她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独处一室,我那阿珊妹子此时身在何处?”
“男子汉大丈夫,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像我这等女子,性命元也是不值钱的,你杀了便是。”这些日子朝夕相处,生死与共,这高伟帅心中实乃爱煞了风清扬,但正邪两派多年对立,一句话儿如何说的出口,此时一见风清扬要走,自己一身内伤,倘若被抛在这荒山野岭,苦不堪言,因此出此言语,以激风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