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扬一听这话,大惊失色,此二人就是魔教长老范松、赵鹤,江湖之中凶名赫赫,心狠手辣,多少成名高手折在二人手中,今日想必是用调虎离山计,引诱师父下山,这二人闯上山来行凶作恶。
“赵鹤范松,休要行凶,速速离去,还有这一线生机,倘若稍有迟延,我师父回山,杀你二人一个片甲不留。”宁子扬边说话,便朝后面莫子微、风清扬使眼神,让二人快走。
赵鹤、范松对视一眼,二人虽然凶名久著,但久闻贾月楼江湖名声,更何况岳肃、蔡子峰近年来江湖中颇有名声,唯恐不敌,因此打算引诱贾月楼下山,二人上山捉拿几名门人弟子,或许将来以此对贾月楼威逼利诱,也是大功一件。
不敢多耽搁时间,眼见宁子扬尚有身后两个少年,几日观察,俱是贾月楼徒子徒孙,二人猱身而上。
宁子扬剑尖一颤,“贼人大胆”,一招青山隐隐竟朝二人刺来,这招乃是华山派剑招的翘楚,如真似幻,让人难以拿捏。
赵鹤一声冷笑“小崽子,倘若是贾月楼老儿在此,我还惧怕几分,你是个什么东西。”
铁牌往上一挥,宁子扬只听得耳轮中“嗡”的一声,一股大力自铁牌而发,顺着剑尖直奔自己,半个膀子都麻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心思“这赵鹤以轻功闻名江湖,哪想的内功如此深厚,唯有以华山高深剑法方能破之”,往后一闪,挽了个剑花,华山剑法层出不穷,一招连着一招,均刺向赵鹤周身要害,赵鹤一笑“剑法倒是好剑法,练的也不错,可惜就是不中用”,雷震挡往上一凿,宁子扬只觉得剑招一缓,肩头一沉,任凭有什么高明剑术也决计施展不出来,径自晕了过去。
范松此时左手铁牌挡住风清扬的剑,右手雷震挡敌住莫子微,这二人年少,武艺远不如宁子扬,风清扬纵然天赋奇才、系出名门,究竟习武时间不长,三五个照面,便将二人兵刃击飞,反手一拿,将二人夹在腋下,范松、赵鹤身形一飘,径自下了华山。
从二人上山到下山不过片刻功夫,此时华山上众多门人方才赶到,只见广场之中一片狼藉,地上扔着两把剑、一把胡琴,宁子扬人事不省,风清扬、贾小楼踪迹皆无。
华山小路,只见范松赵鹤,各夹着一名少年行走如飞,边走径自开口说话,这乃是武林中少有的绝技,即便很多大高手,各家各派掌门,也不能运用轻功之时,说话如此自然,但见赵鹤“我说兄弟,教主只说是华山派点子扎手,因此派你我前来,不想咱俩略施小计,擒来他两个嫡传弟子,想来是大功一件。以我之见,不如咱二人奔赴衡山如何?这五派除了华山没什么高手,倒是衡山人多势众,我倒怕张乘云哥俩儿拿不下,你我二人加快脚力,去会会衡山派如何?”
“大哥,不如你去衡山,这回五岳都让咱们神教给收拾一顿,我想去蜀中峨眉看看,都说当年的明教教主张无忌在那儿,天下无敌,我倒不信,去了我也不出手,打探打探消息也就是了。”
“也罢,贤弟万事小心,张无忌当年神功盖世,不可莽撞。”话音未落,二人如同乘风驾雾一般,霎时间不见踪影。
原来日月神教与中原武林几次交手,虽然中原武林折了不少高手,但日月神教着实未占什么便宜,因此派十大长老出马,会会五岳门派,只因这五派名头颇为响亮,但毕竟新晋门派,高手较少,即便门人弟子也不是很多,十大长老两人一对,会斗五岳,范松、赵鹤是十大长老中的顶尖人物,因此对付贾月楼,二人明知未必是贾月楼和两大弟子的对手,使计抢走莫子微、风清扬,而此时,恒山派白云庵一场大火,嵩山派镇山之宝嵩阳铁剑被盗,泰山派脚下几处道观被毁,数百弟子伤亡惨重,唯有南岳衡山远在湖南,日月神教张乘风、张乘云兄弟尚未赶到,并未遭殃。
那风清扬被范松夹在腋下,直奔山下而去,心中惊疑范松轻功形同鬼魅,两耳如同生风一般,呼啸而过,一至山下,换马乘骑,范松心中唯恐贾月楼追将上来,自己不是对手,因此避开城镇,专拣山间难走小路而行,方向不定,或东或西,直奔蜀中峨眉而去。
一路上山高水险,风清扬也不如何害怕,在马上倒也能观赏风景,自幼未曾下过几次华山,最远也只是长安城中热闹热闹,今番突然下山,虽有惊恐,到底年幼,好奇心胜之,觉得颇为新奇。最初两天还好,三五天之后只是颇觉气闷,心思挟持自己之人要不是范松,倘若是个美女,莫说掳劫自己,便是将自己杀了,也是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路途之中风清扬也曾几次企图逃跑,但俱被范松察觉,范松也不理会,只是将他抓回来,继续而行,两人一路互不答话,几日的功夫,快马加鞭,径到了蜀中。
这一日来在峨眉,远远已可望见峨眉金顶,风清扬只觉得这蜀中大山其俊俏险要更在华山之上,莽莽苍苍,巍峨耸立,直入天苍,小镇之中有一酒楼,名曰“天香楼”,范松一拉风清扬,大踏步进了天香楼。
“二位客官,二楼请,您看,我们这有靠窗户的座儿,您二位外地来的吧,嘿,这位小少爷长的可够俊俏的,在这能看看风景儿,这峨眉山啊,在山下看比在山上看还漂亮。”
风清扬俩大眼睛一翻,也不管范松“给我来个红烧鱼,再来清炖排骨,你家有肉夹馍没?哎呀呀,算了,肉夹馍都没有,这样,你们四川有什么特色,什么好吃的,什么贵的,都给我上啊。”
气的范松直翻白眼,数日以来,他着实有点拿风清扬没有办法,太过顽皮,一路之上嘴从未停歇,吵的范松都心烦,若不是想着日后拿他威胁贾月楼,早将此子一掌击杀。
蜀中名菜大多以麻辣二字作为特色,长安之菜虽也颇辣,但与蜀中不可相提并论,直辣的风清扬从头到脚,恨不得奇经八脉都给打通了,直吐舌头,范松倒是安之若素,也不吭声,只是低头吃自己的,盘算着夜入峨眉,探听消息,如若可能,盗取一两宗宝贝下山,那便是名扬武林,大功一件。
对面坐着一位老者,一袭青衣,萧疏散淡,湛然若神,一脸的落寞愁容,颓废落拓,颇为瘦削,但依旧掩盖不住潇洒,想必年轻时定是个风流倜傥的一等人物,面前摆着十几个酒杯,纵酒高歌“终日借酒消愁闷,半世悠悠困风尘。”一曲罢了,听得风清扬心旷神怡,心想此人倒与自己师爷一个癖好,唱的怪好听的,比师爷的那副破锣嗓子强上太多。
此人一脸醉态,醉眼乜斜,看了范松半晌,突然开口言道“阁下便是日月神教遁地神魔范松长老吧?”
范松闻言一愣,寻思“我自入蜀中以来,小心翼翼,潜踪匿影,没想到今日还是被认出来了。我也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各大门派掌门也惧我三分,此人是谁?峨眉山并无男子,此人莫非是张无忌?不对,张无忌岁数要比此人小上许多。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待我冒叫一声。”
他并未直接回答,倒反问了一句“这位前辈,道个万儿吧?”
“犀角灵万儿。”范松一听这话心中一个激灵,这是江湖黑话,非但武林中人常用,行走江湖之人譬如游医、术士、打把势的、唱戏的、唱曲的、山贼都用这套黑话,十分浅显,但若是外行人定然也听不懂,二十世纪以后评书大家连阔如曾写《江湖丛谈》一书,对江湖黑话有过详细描写,因此并非本文作者在此胡扯。
范松说“万儿”,意思就是您留个姓名,那一老者说“犀角灵”,这是江湖黑话,“杨”的意思,即是说“我姓杨”。
范松心中暗自思忖“姓杨?没听说江湖中有什么姓杨的高手啊?不好,莫非是他?”
刚想到这,只见那一老者,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鹰拿燕雀,快似流星,急如闪电,直扑范松,口中言道“明教杨逍在此,小辈休走。”
一听“杨逍”二字,范松双掌一拍桌子,顿时碎如齑粉,漫天花雨手法冲杨逍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