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面的理由外,阅读研究的必要性,当然还会体现在其他一些特殊的方面。比如,有人通过对某一个学者、作家的年谱,梳理出他一生各个时期的阅读书目,来研究他是如何成功的,这就是通过阅读的研究来研究人才学的问题了。还有人通过对某个年代的阅读书籍的分析,来研究重大历史事件发生的原因和进展过程,这是通过阅读的研究来研究历史的问题了。类似地,有人还通过阅读的研究来研究社会学、传播学、符号学等,甚至还有人认为对它的研究还关系到研究“民族的知识结构”、研究“中国文明的生命力”的问题。
当然,现在提出对阅读的重新研究,也同时要求我们的研究必须超越以前的研究水平,即在广度和深度方面发展。对于本书来说,也力求在这两方面有所深化。就内容的广度和深度来说,本书将主要研究学者层次的如何阅读问题,研究学术论着的阅读问题,这在以前是被忽视的,或者说是还未来得及开垦的;就方法的广度和深度来说,本书将采用语言学、心理学、教育学、文本学、写作学、人才学等多学科方法,特别是以创造性研究为切入点来研究阅读问题,这样的研究视角在目前说来也还是不多的。
第二节 有关阅读方法研究与应用的现状
阅读的历史已经很久了,对阅读研究的历史也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而且,正如有的学者所指出的那样,在阅读学或读书学提出和诞生前,也并不是没有学科在研究,事实上,写作学、翻译学、编辑学、图书发行学、教育学、图书馆学等等,都把读者作为研究对象,但所有这些学科,都是为了达到各自学科的研究目的,例如把书写好、评好、编好、卖好、教好、管好,而去研究读者读书行为某一方面的状况和问题的,所以,这和阅读学以研究怎样把书读好为目的还是有区别的。按说,从写作、翻译、编辑、发行、教学到图书馆管理和开发利用图书,本应以阅读学或读书学的研究成果为基础来开展这一系列与书有关的活动的研究,但只因为我们现在对阅读学或读书学的研究滞后了,所以它们才不得不先选取阅读行为的某些侧面,来开展各自学科的研究。本节主要介绍我国古代有关阅读的论述和现代阅读研究的现状。
一、古代有关阅读的论述
我国古代对阅读的论述是很多的。
王余光在《名着的阅读》一书中认为,仅就20世纪以前的单篇着述而言,约略可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关于阅读思想、教育、劝学方面的。如:《荀子》中的《劝学》,《吕氏春秋》中的《劝学》、《尊师》、《诬徒》、《用众》,《礼记》中的《学记》,《颜氏家训》中的《勉学》,柳宗元的《师说》,张之洞的《轩语》、《劝学篇》等。
第二类是关于读书方法的。如:宋辅广辑的《朱子读书法》,元程端礼的《读书分年日程》,明代人刊印的《宋先贤读书法》,清魏际瑞的《读书法》,清唐彪的《读书作文谱》,清谢鼎卿的《读书说约》,清龙启瑞的《家塾课程》,清杜贵樨的《读书法汇》等。
第三类是导读书目或举要书目。如:《唐末士子读书目》,明末陆世仪“书目”,清李用颙《读书次第》,清龙启瑞的《经籍举要》,清张之洞《书目答问》、康有为《桂学答问》等。
第四类是关于读书掌故方面的。如:明祁承《澹生堂藏书约》中的《读书训》,明陈继儒的《读书十六观》,明屠本畯的《演读书十六观》,明吴应箕的《读书止观录》,明吴恺的《读书十六观补》,清陈梦雷《古今图书集成》中的《读书部》,清周永年《先正读书诀》等。
对于中国古代阅读思想的研究,当代许多学者已做了大量的梳理和研究。其中比较有系统性成果的有曾祥芹、张维坤、黄果泉编着的《古代阅读论》(大象出版社,1992年)和乔炳臣、潘莉鹃编着的《中国古代学习思想史》(人民教育出版社,1996年)。其中第一本书选录了自先秦至晚清2500余年来的200余位名人、学者有关阅读的各种论述,各家按作者、选文、注释三层编排,计38万字。第二本书较系统地搜集、挖掘、整理了我国古籍中的学习思想,不仅为我国的学习科学提供了资料借鉴和一定的理论基础依据,也为读者了解我国源远流长的“学本论思想”,普及传统的基本学习原理和方法,弘扬民族文化提供了有利条件。
二、现代阅读研究的历史与现状
尽管人类的阅读历史和对阅读活动的经验进行总结的历史,差不多就和文字产生的历史一样漫长,但有的学者认为,若从科学意义上的研究算起,对阅读的研究则只不过是130年左右的历史,若从把它作为一个学术领域来进行研究算起则只有几十年的时间,我国的历史则还要短。据有关资料介绍,最早对阅读进行科学研究的是埃米尔·贾瓦尔(EmileJaval)和卡特尔(Cattell)。贾瓦尔1878年在巴黎大学做了阅读时关于眼动的研究,卡特尔则在1885年开展了字母和词的认知研究,自此,心理学家才开始了对阅读的大量研究,同时也标志着对阅读科学研究的开始。
对于中文阅读心理的最早研究,有的学者认为则开始于刘廷芳1921年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对汉字所做的实验,他得出了三项结论:
①汉字的学习可以借助于对已经认识的汉字的联想来解释新字,并且学习者必须具有一定数量的已识汉字,才能产生这种对新字的联想作用;而且,识字越多,这种联想的能力就越大。②汉字字形对字义的影响,大于字音对字义的影响。③用英文来说明个别汉字的意义,因为缺乏联想力,所以对汉字记忆的帮助甚少。刘廷芳的研究结论,特别是第二点结论首次指出了汉字作为一种图形文字的特点,对于今天的汉字认知研究仍有一定意义。
由于阅读活动的重要性,对阅读的研究也日益发展起来。据王龙在《阅读研究引论》一书中的介绍,1956年国际阅读学会(International Reading Association,简称IRA)在美国成立,其宗旨是提高人们的阅读水平,倡导终身阅读的习惯,加强阅读指导,促进阅读研究。作为一个阅读研究的组织机构,它开辟了诸如扫盲阅读、阅读交流、阅读理解、快速阅读、计算机与阅读、阅读指导、阅读发展、儿童阅读心理等研究课题。为了促进研究与交流,IRA还每年召开一次年会,每次年会都以一个有关阅读的专门问题为主题。如2003年第48届年会的主题是“创造阅读中的差异”。
国际阅读学会出版有多种专业期刊,如Journal of Reading、Reading Research Quarterly等,此外,还出版了大量书籍。
1991年中国阅读学研究会在重庆成立,标志着我国阅读学研究进入了形成期,并展开了多方面研究。
最近20年来,我国的阅读研究取得了显着的成绩。据笔者的不完全统计,仅从出版的着作看,主要的就有:张之的《读书的艺术》(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顾晓鸣的《阅读的战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高瑞卿主编的《阅读学概论》(吉林教育出版社,1987年)、童味甘主编的《阅读学》(重庆出版社,1989年)、曾祥芹和韩雪屏主编的《阅读学丛书(1-5卷)》(大象出版社,1992年)、文汇读书周报编的《现代人读书知识大观》(浙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王松泉的《阅读教育学》(辽宁大学出版社,1992年)、王余光和徐雁主编的《中国读书大词典》(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钟晨发的《读书学导论》(湖北辞书出版社,1993年)、乔炳臣和潘莉鹃编着的《中国古代学习思想史》(人民教育出版社,1996年)、黄葵和俞君立编着的《阅读学基础》(武汉大学出版社,1996年)、曾祥芹主编的《阅读学新论》(语文出版社,1999年)、蒋永济的《现象学美学阅读理论》(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张必隐的《阅读心理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2版)、王龙的《阅读研究引论》(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2003年)、龙协涛的《文学阅读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金元浦主编的《阅读的欣阅》(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博览全书》杂志选编的《读书的艺术》(九州出版社,2004年)等。
上述着作中,比较系统且具有一定代表性的着作有曾祥芹和韩雪屏主编的《阅读学丛书(1-5卷)》、曾祥芹主编的《阅读学新论》、王余光和徐雁主编的《中国读书大词典》。其中1992年出版的《阅读学丛书》,包括了《阅读学原理》、《阅读技法系统》、《文体阅读法》、《古代阅读论》、《国外阅读研究》五卷,约计150万字,涉及了阅读学领域的方方面面,集中反映了20世纪80年代后期我国阅读学研究的最新成果,为以后建设科学的具有中国特色的阅读学开辟了道路。1999年出版的《阅读学新论》则以建立汉文阅读学为己任,从阅读客体、阅读主体、阅读本体、阅读技法、阅读教学五个方面探讨了汉文阅读学的内容体系,共28章。全书以“建立民族化现代化的阅读学”为导论,以“中国阅读学史略”为结尾,体现了横向和纵向、逻辑和历史的完美集合,代表了汉文阅读学研究的新成果。1993年出版的《中国读书大词典》则是一部大型的工具书,全书分名人读书录、读书知识录、读书环境录、读书博闻录、读书门径录、读书品评录、读书解疑录和名着导读等八大部分,收录条目3700条,约180万字。皇皇巨着,意义重大。
比较有独到研究视角的着作,则有顾晓鸣的《阅读的战略》、乔炳臣和潘莉鹃编着的《中国古代学习思想史》、蒋永济的《现象学美学阅读理论》、张必隐的《阅读心理学》、王龙的《阅读研究引论》、龙协涛的《文学阅读学》等,它们的特点是选取某个学术视角对阅读进行研究。
近年来,翻译出版的着作中比较有影响的则主要有:莫提默·J.艾德勒和查尔斯·范多伦着的《如何阅读一本书》(郝明义、朱衣译,商务印书馆,2004年)、阿尔维托·曼古埃尔的《阅读史》(吴昌杰译,商务印书馆,2004年)等。此外,随着近十多年来学习学的兴起,有关学习研究的着作也出版了不少,这些着作很大程度上就是对阅读的研究。
比较有代表性的着作有施良方的《学习论》(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2版)等。
第三节 阅读的类别
不同的书、不同的文章,有不同的阅读方法。比如,按照夏丏尊的说法,一般科学的教科书应该偏重于阅,语言文字的教科书则应该偏重在读,因为对前类书要重在内容上的理解,而后类书则不仅要理解内容,还要对文章的结构、词句的式样、描写表现的方法等等,都得加以研究。其实,除了不同的书有不同的阅读方法外,不同的阅读目的、不同的读者、甚至不同的居室环境,都可能会影响到阅读方法的选择。所以,论阅读最好是不要泛泛而论,而是要匹配地论。
阅读,视文本的不同,读书目的的不同,读者的不同,可以分成好几种。
比如,就文本的不同,可以粗分为小说阅读和非小说阅读。非小说阅读中又可分为一般书籍、教材和学术着作,或者按照自然科学书籍、人文社会科学书籍来划分,当然也可再细分为哲学、心理学、管理学、教育学、计算机科学等。本书主要论述人文、社会科学方面学术性文本的阅读,举的例子则以管理学为主。
也可以按照读书目的的不同来分类。鲁迅曾将读书分为两类:一是职业的读书,二是嗜好的读书。郭沫若则说,读书可视目的的不同分为四类:为学习而读书,为创作而读书,为研究而读书,为教育而读书。在此,笔者将阅读分为三类:一是消遣性阅读,如在旅途中翻看的一些文字材料;二是为获得某方面的专业基础知识的阅读,大凡在学校里而进行的学历教育,即可归为此列;三是为了进行学术研究而进行的阅读。本书主要论述第三种阅读类型。
按照读者的不同,亦可粗分为三类:一类是在校生,其次是一般意义上的普通读者,再是专门从事学术研究的人员。本书主要论述最后一种类型。
当然,对于阅读的类型区分,只是相对的,有些则是交叉的。如果将阅读视为一个连续体,则每种类型在连续体上的位置也只能是大致的。此外,对阅读类型的划分,显然还可以有更多的视角,如莫提默·J.艾德勒和查尔斯·范多伦着的《如何阅读一本书》就根据阅读层次的不同将阅读分为:基础阅读、检视阅读、分析阅读和主题阅读。
基础阅读是第一层次的阅读,因此也可称为初级阅读,他关心的问题一般是“这个句子在说什么”,小孩子的阅读一般可归为此类。
检视阅读是第二层次的阅读,特点是强调时间,即一般要求在很短的时间内抓出一本书的重点,因此也通常被称为略读或预读,他关心的问题一般是“这本书在谈什么”、“这本书包含哪些部分”等。显然,我们在买书、借书或是决定要不要仔细阅读某本书或某篇文章前往往都要经过这个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