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老夫人瞪着女儿问,“你不是说,你有了万全之策?”
甘夫人急道:“我早就差人加了些药材到她平时吃的汤食中,怎么可能……除非那些汤,她根本就没喝。”
甘老夫人心中大怒,拍着桌子道:“你这个人办点事就是这般拖泥带水!你定是又弄那些慢性的药吧?为何不直接用绝子汤!”
甘夫人嚅嚅道:“那个汤喝下去会腹痛……”
“那又如何!你就不会在所有菜里都加一点脏东西,让阖府上下都腹痛,谁还能注意到她去?现如今厨房里好几个她们的人,你便是再想弄点什么药进菜里,也是不可能的了!”
郁心瑞下了学,便对哥哥道:“五哥先回府吧,老祖宗交待我去定远侯府看望一下四姐,我便不与你一路了。”
郁心和闻言立即显出关心之色,“你没马车怎么去呢?正巧我也有日子没见过四姐了,不如我跟你一同去吧。”
反正也没重要的事儿要说,郁心瑞便点头同意了。
哥俩一同坐了马车达到定远侯府,在回事处小厮的引路下,进了二门,又由静思园的婆子请入了静思园。
郁心兰正坐在炕桌旁雕香木珠,虽然他们决定暂时压下她怀孕的事,但赫云连城还是知会给母亲知道了,长公主知晓其中的厉害,给她下了禁足令,免了她每日的请安,还不许她随意在府中走动,说是天冷又有雪,怕冻着怕滑倒……这些话赫云连城深以为然,郁心兰就是想反驳,也反驳不过两个人,只好闷在家中。
今日两位弟弟忽然过来探望她,令她分外开心,忙令锦儿取了长公主赐的新鲜果子和糕点,沏上了热茶,让两个弟弟上炕来说话。
郁心瑞年纪小,自是不在意,脱了鞋上炕,郁心和过了年就十五了,不敢这般造次,只侧身在炕边上坐上。郁心兰便又让芜儿放个火盆到他脚边,也好暖和暖和。
郁心和心里还是感激的,“四姐客气了,其实暖阁里很暖和,不必白白浪费炭。”
这话没头没脑的,难道和哥儿屋里的炭不够吗?郁心兰怔了一怔,她虽只在郁府住了三个多月,可也知道郁家一直端着世家的面子,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好的,怎么都不至于庶长子用个炭还要省啊。
可她也没如郁心和所愿的那般接口便问,毕竟现在郁府是温氏当家,温氏性子和顺,可不是个会暗地里阴人的,断不可能为难庶子。不过,这话儿郁心和既然说了,毕竟有点根源,总要查一查才好,免得娘亲被底下人欺瞒了,一片良善,反落得个刻薄的名声。
郁心兰装着没听懂,笑了笑道:“跟姐姐客气什么!”又转头问心瑞:“前院可给你安排书房了?”
郁心瑞忙点了点头,“昨个儿就安排了。”
大家族的儿子辈们,一般长到十来岁,家中就会在前院给安排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后院当然也有院子,但白日里轻易不许回后宅,免得与父执辈的妾室通房们发生点什么事儿,直到成亲后,才能正式搬回后院居住。
郁心兰摸了摸弟弟的头,不由得感叹,“心瑞也是小大人了。”说到长大,郁心和应当算是成年了,于是她又问道:“心和也大了,父亲应当要给你说亲事了。”
郁心和到底年轻,听到这话不禁脸红了起来,颇有几分羞涩地道:“父亲上回跟我提了几句,物色了几位千金,还要再斟酌一下。”
郁心兰便笑了,“这是好事儿,父亲定会好好帮你物色的。”
郁心瑞今日前来,主要是给四姐报喜的,“紫玉姨娘有了身孕,老祖宗还特意让她跟母亲住在一起,说母亲有福气,能带个小弟弟出来。”
这算是表示很相信娘亲么?
郁心兰笑了笑,心里却撇嘴,紫玉怀了身孕,父亲不会又要纳妾了吧?
姐弟三人说了会子话,郁心瑞便提出去看望一下赫云征,郁心和不禁羡慕,也提出想去结交一下,郁心兰便让芜儿带路,又告诉他们在她这留饭,记得饭前回来。
待两个弟弟走了,郁心兰忙让锦儿传了千荷回来。因不放心娘亲和弟弟,她平时常差千荷回郁府送个什么新鲜玩意儿,顺道打探郁府的事儿,便问问一千荷,入冬了之后,各房的炭是怎么分的。
千荷果然是个包打听,当即便回话道:“仍是按以前的惯例,老太太、太太和老爷屋里是三百斤,二夫人和两位嫡小姐、两位少爷的屋里是二百斤,姨娘们的屋里是一百五十斤。”
郁心兰蹙了眉,问紫菱道:“可听心和刚才话里的意思,炭竟是不够用的?”
紫菱便道:“大奶奶不如写个信儿给二夫人,二夫人自会查的,您如今不比往常,心思不可重了,静心养着才是根本。”
郁心兰嗔了她一眼,却也依了她的话。
赫云征是跟郁家兄弟一起过来的,笑嘻嘻地说要在大嫂这里讨顿饭吃。待用过晚饭,郁心兰拿出自己雕的一个香木的腰佩送给郁心瑞。郁心瑞瞧着这佩色墨却不暗,造型精美,且有一股极舒心的香味,十分喜欢,忙笑着道谢,“多谢姐姐。”
赫云征和郁心和都是识货的,一瞧便知这是上品的紫油奇楠雕成,放在市面上出售,至少也值个千来两银子。赫云征便大叫,“哇,好漂亮的腰佩,大嫂,以后我若有了这种紫油奇楠,可否帮我雕一个?”
郁心和听到赫云征开了头,便也笑道:“不知小弟是否能得一块这样的腰佩?”他却是弄不到奇楠木的,直接就想让郁心兰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