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的笑容深了几分,“难怪我家王爷总说你是个聪慧的,可你那姐姐和表姐,却想不通这一点。”
昨日受赏之时,王姝发现自己的赏赐与郁玫的相同,眼中还流露出了几分失望和不满,虽然随即便收敛了,可眼光毒的人,仍是能发觉。可想而知,皇上的心中,会对王姝如果评价了。至于郁玫,从头至尾表现得淡然温顺,谢赏之时,也是先说的“托皇上洪福”,可与身边的王姝一比,太过于淡然平和了,是否可信,只怕皇上心中也会思量。
一个要与人争,一个刻意表现得不争。
这世间,女人都是依附于男人生存的,女人的意志,都是以自家男人的意志的转移而转移的,换句话说,仁王妃与永郡王妃的表现,也可以说是仁王与永郡王的表现。皇上心中定然会对这两个皇儿,另有一番考究。
唐宁心思转了几转,笑吟吟地握住郁心兰的手道:“我就觉得跟妹妹投缘,王爷与连城,亦是自小过命的交情,日后,咱们可要多亲近亲近。”
赫云彤笑睇着她,“难道你就不要与我多亲近亲近么?”
唐宁作势拍了赫云彤一下,“我难道还没跟你亲近么?”
三人又笑着说了一些闲话,唐宁见时辰不早,便问赫云彤要不要一起回去。
赫云彤道:“不了,我在这留饭,一会子还要去见见四弟,后日他大婚,我来不了了。”
郁心兰十分讶异,“为什么呀?”
赫云彤颇为得意地道:“岑家请我去当全福夫人。”
全福夫人,自然是在女主家吃喜酒了,而且还可以拿大红包。最主要的是,这表明岑家人认为赫云彤是个有福之人。不过,赫云彤儿女双全,夫妻恩爱,丈夫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她若没福,那天下的女人还有哪个有福气。平日里旁的夫人私下提到赫云彤,多半会笑话她泼悍,其实心底里哪个又不羡慕?
郁心兰和唐宁忙道:“恭喜恭喜!”
赫云彤既然不走,唐宁便先告辞走了。赫云彤这才拉着郁心兰道:“你知不知道这回太后娘娘微恙,侍疾的是哪位妃主?是德妃娘娘。皇上最重孝道,这回子侍疾,不知多少妃主在争,最后却被德妃娘娘争到了。庄郡王只怕没歇了争储的心思,你和连城日后还是少与他们来往的好。”
顿了顿她又道:“毕竟七年前那事儿,还没个结论,随时会被人翻出来说道。”
直到郁心兰应承了,赫云彤这才施施然走了。
郁心兰呼出一口气,赫云彤自是为了赫云家好,可若说没有私心,怕也不是。说到底,她是赫云侯爷的女儿,在平王府能这么硬气,就是因为身后有个强势的娘家。若是赫云家牵涉进了皇权争斗之中,又不幸输了的话,只怕她的日子也不会怎么舒服了。
只不过,谁会没点私心呢。
郁心兰雕好了一根香木簪子,便唤了紫菱进来问道,“千荷都打听了些什么没?”
紫菱道:“婢子刚问过她,她打听到,前日晚上,二爷就狠狠骂过小茜一次,气冲冲地从小茜屋里出来,直接去了苏绣屋里。小茜还追着跑呢。别的,就真没什么特别的了。”
小茜才开脸没多长时间,就是三爷那样心花花的男人,也应当是在新鲜期才对,况且小茜一心想攀高枝,只会对二爷百依百顺,以前又是王丞相府中的家生奴,自小受的就是奴婢教育,最会察言观色,说错话的可能性都极小,怎么可能得罪二爷?
郁心兰上了心,“没人听到他们吵了什么吗?”
紫菱道:“我让千荷再去打听打听。”
直到下晌,千荷才从服侍小茜的丫头翠儿的口中听说,隐约听到茜姨娘说什么“米粮”。
郁心兰心中一动,使了人去传话给佟孝,要佟孝找大良米行的老板,问一问仁王府和永郡王府赈灾时,各买了多少米。
佟孝的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一个多时辰,就使人回了话,五天内,仁王府一共买了五百石米,永郡王府则买了二百八十石。
相差了近一倍。可两边施粥的时间却是一样的,而且,永郡王府比仁王府早断米,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事。
郁心兰心中有了计较,便问大爷哪去了。
紫菱道,“在前面跟几个侍卫交手呢。”
郁心兰便披了件披风,顺着抄手游廊,往前面小院而去。
赫云连城与四名静思园的侍卫刚才交手完毕,坐在石凳上交谈,看见妻子出来,连忙挪了个地方给她,顺便还将她的手握到了自己怀里暖着,悄悄问了一句:“冷不冷?”
郁心兰轻笑,“再过几天就是四月了,已经化雪了,哪里还会冷。”
侍卫们都低着头,不敢打量少夫人,赫云连城见他们不自在,便牵了妻子的手,回正房。
待屏退了下人,他方问道,“找我什么事?”
郁心兰悄声道:“我怀疑小茜的死,是二爷干的。”
“下人们都说,昨晚二爷从宫里回来,便直接去了小妾们住的后院。几个小妾早伸长了脖子凝望,自然是要争执推搡一番的,可二爷是自幼习武之人,平日里又严肃,若是吼一声,想必小妾们也不敢乱动,何至于争到都摔倒?退一步说,若是换成你的话,一手一个,总能拉住两个吧?”
“我怀疑,小茜知道了二爷什么事,她是个没脑子的,只怕想用这事儿来争宠。我想来想去,应当是跟米粮有关,永郡王府后面买的米,比仁王府少了一半,你说过,二爷早就搭上了永郡王,是不是帮永郡王府弄了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