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夫人的笑容更僵了,勉强道:“并不是姨娘就能叫如夫人的。”
“啊……说得也是。”
正说着话,酒菜流水一般地呈了上来,长公主和甘夫人也回到女席,开了箸后,众人便开始把酒言欢,直至席散。
事后,郁心兰才从赫云连城的口中得知,侯爷跪了一夜,虽是习武之人,但到底年纪大了,腿脚受了些伤,二爷被罢了职,皇上令他在家修心养性,什么时候改了这种急躁妄为的性子,什么时候再上任。
这样的处置,已经是很轻了。
但郁心兰并没打算放过赫云策,仍是借了个机缘,不小心说出,小茜似乎知道了他掉换军粮一事……之后便听说侯爷令人打了赫云策四十板子。小茜也的确是没脑子、自己找死,因而也只能这样,一条人命,换四十板子,半个月下不了床。
岑柔嫁入侯府的第二日,郁心兰早早起来梳洗妆扮,去喝新弟妹敬的茶。见她打扮得清丽动人,神采飞扬,赫云连城忍不住勾了勾唇道:“你还想抢新娘子的风头?”
郁心兰撅起小嘴,“我这是怕丢了大爷您的面子。”
带上准备好的见面礼,郁心兰乘着轿子,连城走在轿旁陪着,两人一同往正厅而去。
赫云飞和岑柔相携而来,远远地看到这二人的情形,不由得对望一眼,二人脸上顿时一红,又忙忙地别过眼去。
进到正厅,居然连大老爷和程夫人一家都在场,还有两位没见过的男子。连城带着郁心兰给长辈们请了安,又上前两步,向两名男子道:“不知两位兄长何时回京的。”又向两位堂兄介绍了自己的妻子,“这是内人。这位是荣堂兄、这位是琏堂兄。”
郁心兰忙福了福。荣爷二十五岁,生得很俊,与侯爷还有几分相像,一双桃花眼不笑都带着三分笑,说起话来也是温和风趣,“靖弟是个有福的,弟妹一看就是个贤惠的。”
琏爷比连城大了一岁,却严肃得多,相貌亦是上乘,只不过绷着脸,看着就有距离感,只冲郁心兰点了点头,送上了见面礼。
这两位都外放了四年,原本还要再捱两年才能回京的,这次剿梁王有功,才得以提前返京述职,接下来,应当就会留任京城,还应当会有所擢升。
大老爷和程夫人有两儿子撑腰,说话都气粗了许多,茫然四顾问,“怎么老四和媳妇两个还不来?让长辈久等,这象什么话?”
程夫人亦道:“正是,想当年蓉儿和惜儿两个,可是早早就到这来给二弟和弟妹敬茶。”
甘夫人如今不敢随便开口,可心里却高兴,反正岑柔不是她的媳妇,让大老爷和程夫人两个说道,正合她心意。
长公主娶儿媳妇,本是极高兴的,闻言当即便沉下了脸,不咸不淡地道:“大哥大嫂若是不想喝这杯茶,可以回西府休息,好走不送。”
程夫人嘴角抽了抽,却也不敢再吱声。
荣爷忙打圆场道:“小夫妻起得迟些,也是常事……”
正说着,门外便唱名了,赫云飞和岑柔走了进来。郁心兰细细打量了岑柔几眼,比半年前白了许多,也漂亮了不少,面色娇羞,瞧着就喜气。见岑柔的目光飘过来,她便促狭地挤了挤眼,岑柔的小脸立即红了。
丫头们端上装有茶水的托盘,新媳妇规规矩矩地跪下,给公爹和婆婆敬了茶,轮到程夫人时,程夫人特意强调,“虽说我只是你的伯母,但咱们赫云家是没分家的,所以这茶我也喝得。”
郁心兰在心里直撇嘴,张口闭口没分家,打的什么主意,当谁不知道呢!
好容易敬完茶,郁心兰知道头几天岑柔都忙不过来,便没去打扰。回屋没多久,贺尘便站在门外求见大爷。
赫云连城将他召了进来,没挡屏风,贺尘便低着头回话,“贺夫人和一个姨娘,一大早到槐树胡同吵闹,没再见到别的人进屋。”
郁心兰一听,兴奋得两眼放光,果然被贺夫人找上门去了。她忙拉着连城的衣袖道:“快,我们去看看,应当能听到什么内幕。”
赫云连城很怀疑,“女人吃醋而已,能听到什么。”
郁心兰直嗔他,“这你就不懂了,既然贺大人是在那儿见的盗贼,薛姨娘就肯定知道一些内情,她是青楼出身,又是红牌,以前被人捧着的,现在得了宠,自然得意张狂,指不定就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贺尘虽没抬头看大奶奶,可从她的声音里,也能听出她的兴奋来,再回想到来之前,那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情景,就忍不住眼角抽搐,强压着心头涌上的怪异感,禀道:“黄奇还在守着,有消息自然会来禀报大爷。”
郁心兰恼火地瞪他一眼,“若是听到什么,当场就抓人了,还等你们回来禀报什么。”
态度这般强硬,赫云连城也只好答应带着她去看热闹。
到了槐树胡同五号院,赫云连城抱着她跃上一颗大槐树,在枝叶间藏好身,就看到院子里一群女人相互扯着头发,挠着小脸,破口大骂。
其中一名妖娆女子被逼急了,尖声叫道:“你们两个算什么正经的妻妾,老爷的事愿告诉你们吗?哼!老爷可是什么事都愿意告诉我的。”
就说嘛,这种时候,不亮出这个底牌来,怎么能显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呢。
贺夫人与另一名漂亮女人哪里服气,自然是要对骂的,妖娆女子便渐渐地收不住嘴,什么话都往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