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心兰转了转眼珠,笑着问,“是不是又不想让对方发觉童普失踪?”
就知道她能听明白,赫云连城勾唇一笑,“没错。”
“童普是大证人,他们将他的命留着,应该还是看重他的爆破才能,想着日后还能用得上……所以他若是失踪了,他们肯定会大肆寻找,那你们在暗中查案这事,就很难瞒住,所以,只有让童普死。”
迎着赫云连城惊讶的目光,郁心兰笑得贼贼的,“假死,吴为肯定有这类药。而且,还必须让童普在大庭广众之下死,这样,对方就不方便私下处置他的‘尸体’。嘿嘿,童普不是偶尔会出去喝花酒吗?身子掏空了,或是饮酒过量,都会猝死的。”
赫云连城忍不住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真不知道你这些点子都是怎么想出来的,一点也不象个大家闺秀,倒是跟江湖骗子差不多。”
郁心兰佯装大怒,掐着他的俊脸往两边拉,直拉到他的薄唇咧成一条缝,“我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你,你居然说我象骗子!”
赫云连城只好赶紧安抚她,“我其实是赞你聪慧,骗子可都是聪明人。”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赫云连城便扬声吩咐陈社去请吴神医过来。不多时,吴为懒洋洋地来了,“找我什么事?”
连城也不拐弯抹角,“你有没有能让人看起来象是猝死的药?我有用。”
吴为眼睛一亮,兴奋地道:“连城,你真是我的知己,你怎么知道我刚刚研制出这种药?你是不是偷偷地注意我?”
越说越不象话!郁心兰在一旁摸着下巴,原来还是刚刚研制出来的,这家伙的医术也不怎么样嘛。
吴为又说了一大通语意暧昧的话,可惜这夫妻俩,一个冷峻如山,一个淡漠如尘,完全不将他的挑拔放在眼里,他的声音也就渐渐小了,长叹一声,“有,可以让人假死三个时辰。”
郁心兰直皱眉,“时间太短了,能不能再长一点?”
“能,加大其中一味药的剂量就成,只不过,事后,这个人可救不过来了。”
呃……也是,心脏停止跳动那么久,身体里的细胞怕也缺氧了。
赫云连城闻言也是有些失望,仔细盘算了一下,觉得下手快一点的话,应当没有问题,便道:“那行,你将药给我吧。”
“别急,”吴为寻了张椅子,潇洒地坐下,掏出夹片开始修指甲,神态悠闲,“先说说报酬,这药可难配了,怎么也值一匹良驹……”
“做梦!”他话没说完,就被郁心兰给截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回为相公治病,从相公的马厩里,挑走了一匹胭脂马,这阵子给三弟治病,父亲又送了你一匹千里驹。你一个人,骑得了这么多马吗?”
最主要的是,她缠着连城要了好久了,连城都不肯送她一匹,这叫她情何以堪!
吴为从来自持风度,认为好男不跟女斗,当下只得好言解释,“你相公,你公爹,哪个不是有好几匹骏马的?我也就这么点爱好,喜欢良驹。”
“喜欢你不会自己去买吗?你赚的钱还少了吗?”
真的是,随便给人看个病,诊金就要几千两的人,难道会没银子买马?
吴为一脸尴尬,就连赫云连城冷峻的俊颜,都露出了几丝笑容,“他是个马痴不假,可惜也是个马呆,根本不会相马。”
郁心兰将小嘴喔成一个圆。
吴为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是,我不会相马。”
他会与赫云连城认识,还是在一次的马匹交易会上,他被一个卖家骗得,打算用一千两金换一匹样子威风,实则普通的“骏马”,连城好心提醒了他,因而,两人才会结交。
这还只是他买马的糗事中的一桩而已。
郁心兰听赫云连城讲完,笑得捧着肚子打滚,吴为的表情非常无奈,“我很高兴能取悦你,不过你也小心着点,别动了胎气。”
此言一出,赫云连城立即便冲过去,轻捂住小妻子的嘴,说什么也不许她再笑了。
闹了这一通,吴为只好乖乖地将药丸拿出来,嘱咐道:“化在酒里最好。”
赫云连城道了谢,也没心思再看卷宗,带着小妻子回房。好些日子没相拥着睡觉,两人又说了许久的悄悄话儿,才安然入睡。
次日清晨,郁心兰醒来时,便闻到一股玫瑰的芳香,睁大眼睛一看,床头摆着一大丛鲜艳夺目的玫瑰花,花瓣上尚有晶莹的露水,用一根红绸绑着,连茎上的小刺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忙坐起来,将花束捧在怀里,仔细数了数,十四支,一生一世。低头闻到一阵芬芳,郁心兰不由得绽开一个比玫瑰更娇美的笑容。昨晚向连城提及,她喜欢大束的玫瑰花,没想到,今日一早,他就摘了一束过来。
紫菱听到屋内的动静,忙带着几个大丫头进屋服侍,几人见到那束玫瑰花,都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却又觉得奇怪。
毕竟,在这世间,花朵采集后,只是用来戴在头上,除了摆花瓶,丫头们给小姐摘花,都只会各样摘一朵。平日里,小姐们手执纨扇,却没有捧花束的,男人们赠花,也只赠一朵两朵,不可能赠这么大一束。
郁心兰懒得跟她们解释,面带微笑地任人服侍,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佟教递名帖,请求入府拜见。
佟孝会这么急匆匆地赶来,是因为铺子里出了大事,今日一早,就有几位客人到店里来退货,说是擦了店里的花水后,脸上起了水泡,又红又肿,几乎毁容,强烈要求退货,并赔偿他们损失,否则,就要到衙门里去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