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点了点头,吩咐黄公公道:“你立即去京师衙门,传朕的口谕,让刘俭好好儿地审。若真是来讹银子的,就重重的处罚!兰丫头就不必过堂了,使个管事的去就成了。”
黄公公领了命退下。
郁心兰谢了恩,借机告退,临走前冲淑妃一笑,让淑妃本就没有血色的小脸,更加惨白了几分。
京兆尹得了皇上的口谕,自是立即提人审案,问不了两句,就上刑,那几个姑娘哪里受得住,才将刑具搬出来,就吓得什么都招了。
居然是忠义伯府的一位管事妈妈找了她们,给了银两和药粉,要她们去唯美坊闹事。
忠义伯府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淑妃娘娘的娘家,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哪里敢到忠义伯府去提人?只得立即上折给皇上,请皇上定夺。
皇上看了折后,直接跑到梓云宫,将折奏砸到淑妃的脸上,“你且好好跟朕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淑妃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认的,期期艾艾地边哭边推得个干干净净。
皇上又连夜差人将忠义伯和大王夫人宣到御书房,责问他们是何缘故?
一开始,忠义伯和大王夫人不肯承认。
皇上便问,“是不是真的要我派人将忠义伯府中的管事妈妈都抓起来,让那几个人指认?”
此时,大王夫人才不得不认下,是自己干的,但也怕将女儿给绕上,只道是自己见郁心兰赚了些银子,所以眼红嫉妒到了不择手段。
建安帝阴恻恻地问,“不是因为朕宠爱淑妃,所以你们恃宠生娇?”
这个罪名可就大了,而且一个弄不好,就会将淑妃给牵连进去,大王夫人忙道不敢,忠义伯也急忙表示,他并不知情,回去后,定当严格管教夫人。
建安帝等忠义伯做足了保证,这才道:“嗯,先退下吧。”却也不说是打算放过他们呢,还是要处罚他们。
两夫妻惴惴不安地出了宫。
黄公公笑眯眯地道:“还是皇上英明,一切都翻不出皇上的掌心啊。”
建安帝淡淡一笑,“忠义伯夫人早就该敲打敲打了,也是她自己给了朕这个机会。不过嘛,若不是兰丫头处事妥当,这个机会,朕也没这么好把握。”
又要敲打大王夫人,又要不惊动淑妃,这个分寸并不好掌握。若是郁心兰之前傻呼呼地赔了银子,落了把柄给淑妃,宫里再出什么事,郁心兰就是百口莫辩,他也不好借这个由头,让吴为给淑妃请脉。
黄公公赶紧附和道:“可不是嘛,难得赫云少夫人心里明白。也是皇上慧眼识人,才将少夫人指给了赫云将军。都说内宅安稳,男人才能安心为国效力,少夫人可算得上是赫云将军的助力呀。”
建安帝淡淡一笑,“且看恒儿靖儿他们能将案子彻查清楚不,别浪费了朕的一番美意。”
却说郁心兰到皇后宫中与长公主汇合后,便出宫回了府,一路上将事情经过转述一番,长公主听着也是偷乐,“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谁让她动坏心思呢?”
婆媳两在这厢高兴,淑妃却在宫中与母亲抱头痛哭。
大王夫人终是抹了泪,问道:“这几天,皇上还来过梓云宫吗?”
淑妃的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来过,昨日还宿在这儿。皇上那日只是让我好好管束娘家,倒也没说别的,看样子,不打算处置咱们府上了。只是苦了母亲……”
大王夫人心中一松,“为娘如何不要紧,只要你还能得皇上的宠爱,一点儿小错,总能揭过去的。”
她也听说那几个姑娘被判了流放,想是皇上不会再追究忠义伯府的过错了,这才敢请旨入宫,来看望女儿。
母女两正说着话儿,蔡嬷嬷一瘸一拐地进来禀道:“娘娘,仁王妃求见。”
淑妃忙道:“快宣。”
仁王妃郁玫听到宣名,含笑理了理衣袖,优雅地随宫女步入正殿。她就知道,江琴这个女人,哪里会是郁心兰的对手,在郁心兰的手中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肯定会愿意与她合作。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目,郁心兰只小歇了一会儿,便醒了。紫菱一直守在一旁,见大奶奶动了动,忙倾身向前问道:“奶奶可是要起身?”
郁心兰慒慒的点了点头,刚刚苏醒,还有一点神游天外。
紫菱轻唤了一声锦儿、芜儿,两个丫头忙轻悄悄地进来,取了毛巾、口杯,为大奶奶净面、漱口。
待恍过了神,郁心兰这才意识到,“紫菱,你怎么就回来了?”
昨个儿夜里,童普去醉乡楼喝酒,醉得摔入了池塘,一命呜呼了。郁心兰连夜派了紫菱和唯美坊的几个管事,去帮忙童安氏。原是想着,童安氏新寡,心情肯定极差,这才让紫菱去好生安慰一番,怎么才不过一夜就回来了。
紫菱等丫头们都服侍完了,将人打发出去,将冰桶搬到郁心兰坐的竹榻过,为郁心兰轻轻打着扇,才回话道:“都按大爷吩咐的说了,请了道士来看吉时,说是天儿热,又是堕入塘中而亡,冲了水神,小燿五行缺水,怕对小燿不利,早些火葬才是正理,所以昨个晚上就给烧了。”
按这时的风俗,人死后,总要停灵七日,让鬼魂头七的晚上还能回来看一眼亲人。可那药丸的效用只有三个时辰,若不能及早处理,一切心机也就白费了。而能说服童安氏以最快的速度“火化”丈夫的,就是小燿了。
连城将一切都计划好了,连道士都是前几日与童普和童安氏巧遇过的,这时再前来指点迷津,就不会太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