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道:“宫里传了消息出来,一整天就是昏昏沉沉的,今日一早,也是太医给用了秘药,才勉强能起身。”
安亲王沉吟半晌,又问道:“前天晚上,确定他去了梓云宫?确定他召人侍寝了?”
“确定!淑妃缠了他至少两个时辰,后半夜时,他才去了新才人那儿,要了水,确定合房了。那药效应当是开始发作了。”那人一一回了,又问,“不知主公打算何时行事?”
安亲王这才点了点头道:“他素来狡猾,还是再看一看比较好。让宫里的人再查一查,胡老板被关在哪里,最好乘他还吐出什么来,先做了他。”
那人忙应下。安亲王忽地想到昨晚没能成事,不由得敛眉含怒地问道:“查清楚没?是谁坏的事?”
那人回话道:“查清楚了,是赫云少夫人提议的,楼外楼是她的产业。”
安亲王呯地一声击碎了酸梨木的几案,咬牙切齿道:“无知妇人,只为一点蝇头小利,就坏我大事,不杀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愤!”
郁心兰正坐在家中算帐目,“啊喷、啊嚏”的连打了三个喷嚏,忙扯过一方帕子,省了省鼻子,嘀咕道:“这是谁在那咒我呀。”
紫菱笑道:“大奶奶银子赚得多,自是有人嫉妒的。”
“谁嫉妒?”赫云连城的声音传来,锦儿将门帘一挑,他便疾走进来。
郁心兰道:“说着玩呢,军营的事就处理完了?”
“完了。”赫云连城先进里内更了衣,复坐到炕边。炕上的两个蚕宝宝立即往他身边凑。
他先抱起不会爬的悦姐儿,亲了亲,这会子功夫,曜哥儿已经爬到了他的身边,他腾出一只手,将曜哥儿也揽到怀里。
郁心兰打发了丫头们退出去,小声问,“难道钱劲那还没跟踪上?”
赫云连城道:“这几日军中事忙,想是他没去珍品轩取货吧。”
郁心兰一边翻着帐目一边道:“总觉得吧,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有问题。你不是说他自从梁州回来之后,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吗?估计就是那个女人给害的。其实我觉得吧,若他之前为人不错的话,你们应当暗中点醒他,挽救挽救他。”
赫云连城沉吟道:“父亲暗示过他。”
郁心兰伸出食指摇了摇,“那不一样!师长训话,学生多半是听一半漏一半的,反倒是同辈说的话,容易听进去得多。”
赫云连城想了想道:“我试试吧。”
正说着话儿,紫菱拿了张名帖递给郁心兰,郁心兰见是温舅母的,忙让请进来。
常氏一个人来的,郁心兰将她让到炕上坐下,她是个直性子,立即说明来意,“是想找丫头你借几个得用的人。上回老爷子在府中宴客,客人都说府第太小,输了三品大员的气势,老爷子便让我四处问一问,看有没有更大的宅子卖。”
“要说这京城啊,真是不缺有钱人,虽是寸土寸金,可还真是没一处闲置的宅子,我打听了许久,才听说我们府里后巷的宅子要卖,忙忙地去商量着买下来。原本中间还隔着一户的,昨日也被我给打动了,将宅子让了出来。”
郁心兰想到舅母是个爽利泼辣的,一顿舌灿莲花之后,只怕人家都没多要她银子,就乖乖地交出了地契,于是忍笑道:“那我就恭喜舅母了。”
常氏得意地一笑,“后面这两处宅子,我们想把墙打通后,改造成三门,原来的前两进,扩充为前院,后一进呢,就当作二门。可是我们府上的人,都是入京后才买来的,没什么得力的,所以想找你借两个得力的管事使一使。待宅子修好后,再还给你。”
郁心兰笑道:“这有什么,我手下办事得力的人不少,不过相对来说,佟孝现在没有实事,倒是清闲一点,我再让他挑几个人去帮衬着。他管着店铺里的事,哪有人手闲,比我清楚。”
常氏爽快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郁心兰送走舅母后,立即写了封信,着人送给了佟孝。
这厢一忙完,也到了掌灯时分,小夫妻两正在用饭之时,宫里差了人来传皇上口谕,说是姓胡的已经熬不住刑,开始吐口了,皇上传赫云连城进宫审讯。
这事儿很急,赫云连城丢下碗筷便走。
郁心兰猜测着他恐怕会很晚才回来了,用过饭便先沐浴梳洗了,打算等头发干了,就上床歇息。
刚歪在临窗的短炕上,西府的蓉奶奶就过府来拜访。
蓉奶奶笑眯眯地道:“今日是来约弟妹陪我一同去白云山许愿的。我们爷说,想让我再添个儿子,我便想去白云寺许个愿,老人们都说,要个有福气的亲人陪着去才灵验。我寻思着,咱们府里,还有谁比弟妹的福气好,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来求你。”说着红了脸。
只是陪着拜拜神灵,郁心兰倒是不好拒绝,便问了日期,约好一同去。
蓉奶奶得偿所愿,心情自是极好,跟郁心兰闲话了一阵子家常,转头四下看了看,问道:“靖弟这么晚还去书房忙公务么?”
郁心兰摇了摇头道:“没,皇上传他进宫了。”
蓉奶奶微讶道:“这么晚进宫?”
“说是审个什么人,很急。”
蓉奶奶便点了点头,见时辰不早,也就没多坐,告辞走了。
郁心兰招了安妈妈和紫菱进来问,“有让人陪着许愿才灵的说法吗?”
安妈妈摇头道:“我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