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嬷嬷在一旁服侍着打扇,一边悄悄地转动手臂,肉疼得很,只怕已经有大块的青紫了,真没想到娘娘的力气这么大,到底是什么事,让娘娘这般紧张?
漆嬷嬷并不是敬嫔的奶娘,敬嫔的奶娘早在入宫没多久,就因病故去了,漆嬷嬷是后来提拔上来的,因而虽然她对敬嫔忠心耿耿,可是敬嫔却不会将什么话都告诉她。
凤栖宫中……
皇后提了那几名宫女审问完之后,沉默了片刻,对清容长公主道:“此事,我想法子告诉皇上,用别的方式来处置吧。”
这样做,也是为了给郁心兰留颜面,长公主自然同意,捏着帕子道:“好好儿的,将主意打到我家兰丫头的头上,真是没见过这般心肠歹毒的人,皇嫂也得当心着一点,若是旁的皇子都被她给除去了,只怕下一个就是……哼,只怕皇上一天不立储,她们就要一天闹下去。”
皇后摇了摇头,“立了太子,亦是一样。”
不用说,宫里出身的人都懂,长公主陪着皇后幽幽一叹,她的目的达到了,便告辞回府。
郁心兰正在府中等消息,待听得婆婆的叮嘱后,没有什么不赞成的,当即表示道:“媳妇省得,自不会向贵妃娘娘恶言相向。”反正会有她的恶果子吃,“这阵子媳妇就留在府中不外出,正好四弟妹有了身子,这几天还不大舒服,媳妇可以多陪陪她。”
长公主笑道:“你们妯娌这般亲近,我也就放心了。”又说起二奶奶,“昨日那般晚了,今日待你父亲回府后,我再向他提,这般谄害自家人,必须请出家法来好好治一治。”
天儿热,长公主便没多留媳妇,郁心兰告辞了出来,见时辰尚早,连城不会这么早回府,便转道去了静法园。岑柔害喜害得十分厉害,这阵子不单没有去宜静居请安,几乎是连动都不想动,见到郁心兰进来,忙欠了欠身,想要行礼。
郁心兰快步走到榻前,压着她的肩道:“你安心歇着,咱们妯娌行这些虚礼作什么?”又细细问了她的饮食起居,没得一会儿,就觉得背上香汗淋漓,扭头一看,窗户居然都是关着的,再看岑柔,小脸都憋得通红通红的,不由得暗叹一声,以过来人的身份向她建议道:“还是要稍稍走动走动,总是躺着,对身体并无益处,窗户也别关这么死,要让空气流通,才不会这么气闷。”
岑柔眨着眼睛问,“空气是什么?”
郁心兰无奈地解释道:“就是咱们呼吸的气。总之,你得适当地走动,不要关窗,大热天的,也不怕闷坏了,这若是到了冬天可还得了。”
正说着话儿,门外丫头高声道:“二姑娘和三奶奶来看四奶奶了。”
岑柔笑道:“快请进!”
二姑娘和三奶奶一同走了进来,进门亦是将眉头一皱,“这屋里怎么这么热?”
岑柔咬着唇,不好意思地道:“我听人说,怀了身子容易生病,若是生了病,吃的药又会伤着胎儿,所以就……蔷薇,去将窗户打开。”
三奶奶仍是覆着面纱,摇了摇头道:“咱们府里多的是生育过的媳妇子,哪个大热天是这样焐着的?你听谁说的,这人可真是该死。”
岑柔自己都觉得羞愧了起来,“我是听繁荫姑娘说的。她说大娘怀二爷的时候,就是这样才……”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是太心急了,想生个男孩儿出来,听到繁荫的话,便想也不想地照做。
郁心兰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这个繁荫还真是多事,没事跟岑柔说这些凭什么,她自己又没生育,哪来的经验?
而三奶奶则想起了自己那回遇到繁荫,也是她暗示自己,二奶奶喜欢喝露珠茶……三奶奶轻哼了一声道:“她跟着母亲,可没少做亏心事,如今被看押在家庙里,你怎么还拿她的话当真?她这人素来话多,什么事儿都说,却没几句是真的。”
被人这么一说,岑柔自己都觉得自己傻了,更是不好意思。郁心兰意味深长地瞥了三奶奶一眼,为岑柔开解道:“罢了罢了,柔儿也是没经验,才会相信的,以后呐,还是多听大夫的话,别信那些个偏方、秘方的。”
众人又聊了一阵子,见岑柔有些倦了,便一同告辞。
三奶奶原本到了岔路口,三奶奶与二姑娘都要往东转,三奶奶却道:“二姑娘,我想去大嫂那里坐坐,你去不去?”
赫云慧这几个月心情都极差,懒懒的不想见人,便摇头道:“不了,我回自己院子去。”说罢带着丫头先行一步。
三奶奶看着她的背影道:“二姑娘的婚事真是愁白了头,却不知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一房的事情,郁心兰她们总是知道得晚些,便问道:“怎么了?有人来提亲吗?”
“是啊,是这回新提拔上来的一位武将,现在的军功还不高,不过听说还是有前途的。是甘府那边帮着说和的,父亲还没表态,母亲倒是带着二姑娘悄悄去相看一面,二姑娘嫌人家个子矮了。”
郁心兰撇了撇嘴,原来是甘府那边保的媒,这婚事只怕是不好的,父亲应当也会仔细斟酌才是。
三奶奶说完这些,便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也不知吴神医何时到咱们府中小住,三爷他就快要上任了。”
郁心兰轻轻一笑,安慰她道:“你放心,上回入宫,连城已经同他说过了,他答应了为你治,不过会很痛苦。听他说,是先用一种毒汁,将你的皮肤毁去,再用药粉,让皮肤慢慢长起来,有几个月不能见光,亦不能清洗头发。就是不知你愿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