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夫人笑着插嘴道:“小孩子就是可爱,不过话说回来,府中的人丁还是单薄了一点,人人都说郡王妃您贤惠,怎么不见您帮郡王爷安排几个通房?”
此人的丈夫素与赫云连城政见不合,所以才敢当众呛声。
郁心兰云淡风轻地道:“男人在外面不容易,我们在府里就是要好好操持中馈,相夫教子,这样才能让家宅安宁。至于如何才叫安宁,那就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了。我之美味、彼之砒霜,并非夫人做得好的地方,我家王爷便会欣赏。”
自己做的事,要个外男欣赏,也算是一个巴掌搧在脸上了,那位夫人不由得讪讪的,却又不甘,还想拿女诫之类的堵一堵郁心兰。郁心兰却又笑道:“夫人若是想为自家老爷寻几个美貌的通房,一会儿我跟王爷说道一声便是。”
京城里谁都知道,许多官员给赫云连城送过美貌的姬妾,他虽是收下,却转手便又送人了。跟赫云连城说一声,那她家老爷以后可就有享不完的美人福了。那位夫人心里一颤,终于安静了。
珍馐美味,靓丽歌舞,宴会一直持续着,宾客们兴致高昂,唐羽却是在看见明子期笑容满面地来给表嫂请安后,就一直郁郁寡欢。
她拣了一条小径,往没点灯笼的黑处行去,走至一处凉亭那儿,正听到明子恒与人把酒言欢。已然撞上了,唐羽自是要上前行个礼。明子恒见是她,便笑道:“弟妹是来寻十四弟的吗?我见他抱着曜儿和悦儿去南边玩了。”
别人的孩子抱得这么起劲,却一点也不愿自己为他生孩子。唐羽的心中顿时就溢出苦水,眼眶儿便红了。明子期见状不妙,手一挥,那名知客便退出了凉亭。他轻柔地问,“弟妹有什么委曲,只管跟我说,你是宁儿的妹妹,子期又是我的弟弟,若是他有做得不对之处,我便去骂他。”
很多话,唐羽是压抑得太久了,原想对大姐说,可是往往只开了个头,就被唐宁给呵斥住,现下姐夫愿听她说,她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将自己怎么怀疑王爷中意郁心兰,怎么对自己看着温柔,实则冷淡的种种,都宣泄了出来。
说完她才想到,好象姐夫也是喜欢郁心兰的,她是不是找错了倾诉对象?
明子恒却是由头至尾认真地听,听完后还当和事佬劝道:“子期玩心重,心兰弟妹也是个爱玩的,或许,他们只是玩得来而已。”
唐羽咬着唇不说话。明子恒又继续道:“这样吧,你若是怀疑,就想办法让他俩单独在一间屋内呆上一阵子,就能看出来了。”
唐羽一怔,“这……不好吧?”
明子恒展了展宽袖,轻轻一笑,“我不过是这么一说,你可别当真,虽然连城很信任子期,可男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妻子,与旁的人男人独处一室的。”
说完,他便潇洒地走了。
身影一没入黑暗处,明骏便迎了出来,轻笑道:“王爷终于拿定主意了。您放心,别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明子恒点了点头,随即又轻叹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叹息什么。自几日前传来父皇母后都病重的消息,谋士们便同他说,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是的,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了。行宫离京城有二十日左右的路程,他一直派了人在行宫打探,知道父皇和母后病重的消息是真的。若是他能借此时机铲除了十四弟,将朝政牢牢抓在手里,那么即使没有册立太子的诏书,也没有关系了。到那时,自有人恭请他登基,尊远在行宫的父皇为太上皇。
要铲除十四弟,并不一定要让他死,只要让他身败名裂即可。
而郁心兰就是根最好的引线。
只要唐羽将子期和郁心兰二人引到一处,他自有办法让子期中上媚药,强行要了郁心兰。这一幕再让连城撞见,连城一定会疯狂的吧?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看似极度冷静的连城,其实有着非常冲动的一面。
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受到了伤害,连城是非常非常冲动的。这一点,他在很小的时候,就领教过了。
虽然唐羽没有答应,可是他看清了她的眼神,他知道唐羽一定会尽力安排的。
只不过,这样的话,郁心兰会不会被连城给杀了?明子恒胸口一滞,两手在宽袖中紧握成拳。他曾经梦到过郁心兰成了他的妃子,他知道,只有郁心兰那样聪慧又敏锐的女子,才配站在帝王的身边,与他一同指点江山,帮他管好后宫,让他安心无忧。
甚至在大白天的时候,他也曾这样幻想过:若他登基称帝,干脆寻个机会强抢了郁心兰,封她为贵妃,替唐宁管理后宫。只要给她换个身份,不让她出现在世人面前,谁会知道他的后宫之中的贵妃娘娘,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郁心兰却只怕会芳魂消散了。
明骏凑近一点,小声问道:“应该没问题吧。”
其实,就算今日的计谋不成功,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将他二人叫到一起的,是唐羽,而不是他,被人发觉了,也是唐羽的事。
明子恒看着天边的高月,黯然了片刻,遂又抬步往外走,“大庆国太子今日喝高了吧。”
再说那厢,唐羽听了明子恒的话后,却是眼前一亮,对啊,哪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独处一室?这样一来能看出王爷是否对郁心兰有心,二来,也可以让赫云连城猜忌上郁心兰,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