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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民间藏书的繁荣兴盛(2)

他们的藏书不仅以数量称道,而且在保管方法上别具一格。王洙每得异书,就改变原来的装订方式,由线装变为糊粘,这种方法能长久保存图书,他将此方法介绍给宋绶,一时间藏书家争相仿效。王洙在任翰林学士期间,在馆阁中偶然发现其中有张仲景之《金匮玉函要略方》,计3卷,上卷为伤寒,中卷论杂病,下卷则载其方,并有治疗妇科病的方法,从而使这部险些失传的医学名著重现世间。王钦臣则是以抄写复本的方法来保管藏书。每得一书,就以废纸抄写一遍,再找其他版本参校,确认无误后,再用优良的鄂州蒲圻纸重新缮写一遍,以三四十页装订成册,此类书专供子弟朋友阅览。最后还要精抄一遍,以绢素装背,专供自已阅读,号称“镇库书”,共有5000卷。这种保存藏书的方法被宋代和宋以后的诸代藏书家所推崇。

王钦臣还和另一著名藏书家宋敏求相约,两人互相交换藏书目录一本,如遇所缺之书,即抄录下来寄给对方。这也大大丰富了王氏所藏。

宋徽宗宣和年间,朝廷征求民间藏书时,王钦臣的孙子王问将家藏的镇库书献出,紧接着,高宗建炎年间,王问只身南渡,藏书尽留睢阳家中,终于全部散佚。

田伟,原籍燕,任官湖北江陵,遂家焉。与其子田镐、田钧都非常喜好藏书,并建藏书楼“博古堂”,有书约37000余卷(有说57000余卷),其中没有重复。田镐曾以家藏编有《田氏书目》6卷(有说3卷)。黄庭坚与田氏兄弟交往甚密,在游遍江南著名藏书家后,认为江南图书之富,没有比得上荆南田氏的了。可见田氏父子兄弟藏书在当时是多么的著名。

宋绶(991年—1040年),字公垂,赵州平棘(今河北赵县)人,累官至兵部尚书、参知政事,宋代著名的大藏书家。

宋绶出身于官宦和藏书世家,书法精妙,很是得当时皇帝的器重,天圣五年(1027年)所立慈孝寺碑,由夏竦撰文,宋绶书丹,仁宗篆额,妙绝一时。宋绶还著有《卤簿图》、《文馆》、《遗札》等。

宋绶家藏图书2万余卷,所藏图书以校雠精审著称于时。宋绶除因与父亲宋皋同在馆阁所得朝廷赐书和自行抄录购买所积外,曾得到过两批藏书,一批来自他的外祖父杨徽之。杨徽之(921年—1000年)字仲猷,浦城(今属福建)人,入宋仕太祖、太宗、真宗三帝,历官兵部侍郎兼秘书监丞、翰林侍讲学士等职。杨徽之善读书,喜藏书。膝下无子,晚年遗命将所藏书50箧,都赠与外孙宋绶。另一批藏书来自毕士安,毕士安(938年—1005年),字仁叟,代州云中(今山西大同)人,徙居郑州,累官工部侍郎、平章知事等。毕士安,读书不辍,手自校雠,或亲自缮写,所藏多古籍,为宋初藏书名家。死后,他的藏书也都归于宋绶。宋绶得到这两批书后,又加上自已所收藏,从而聚书多达2万多卷,并且其中有好多珍奇异本,富比王府。这批藏书部分在元符年间毁于战火,部分传于宋敏求。

宋敏求(1019年—1079年),字次道,宋绶之子,宝元二年(1039年)赐进士及第,任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历官史馆修撰、龙图阁直学士。尝预修《唐书》,又私撰唐武宗以下六世实录148卷。编《唐大诏令集》130卷。著有《春明退朝录》3卷。还著有《长安志》20卷,该书于长安城郭、宫殿、坊市等考订详备,是我国古代有关长安地志的重要著作。

宋敏求承继父亲的藏书后,又多方寻求,增至3万余卷。宋敏求的藏书特点是:所藏的唐人诗集最为完备;所藏的书籍慎选择,精校雠,所以质量最为精审。当时的藏书名家藏书多的超过4万卷,而宋氏只有两三万卷,但绝无无用或不足观者,这一点很为当时学者看重。退朝后,他没有其他的爱好,和自已的孩子共同校书成为他的最大乐事,大部分藏书都经过3到5次的校雠。宋敏求被大家称道的另一方面是冲破“秘而不宣”的保守思想,把自已的珍藏公诸于同好,与大家同享。王安石、欧阳修等都多次向他借书。刘恕曾在他家抄书数日。王钦臣和他私下约定,如有对方所缺之书,则互相写寄。当宋敏求在春明坊居住时,那些读书的士大夫纷纷迁居于此,以致于春明坊的房价高出别处一倍,成为书林一大趣话。

2.南宋时期的民间藏书家

叶梦得(1077年—1148年),字少蕴,自号石林居士,江苏吴县(今江苏苏州)人。绍圣四年(1097年)进士,累官户部尚书、崇信军节度使等。宋代著名藏书家、文献学家和文学家。著有《石林诗话》、《石林词》、《石林居士建康集》、《石林燕语》、《石林春秋传》、《避暑录话》等。

叶梦得一生与图书结下不解之缘,他自幼勤奋读书,为其深厚的学问打下根底。20岁时开始为官,不论公事如何繁忙,每天都抽空读书,几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断。到50岁以后,他还坚持读经不辍。为了方便读书,叶梦得耗费大量的精力和财力来收藏图书。晚年致仕退居,在浙江吴兴弁山石林别馆建了一座藏书楼,收书10多万卷,与宋绶并称宋代两大藏书家。

叶梦得收藏图书的途径一是购买,二是手抄。据他在《避暑录话》卷上中记载,他家在战乱之前有藏书3万余卷,在靖康之乱中丢失将近一半。宋王朝南迁之后,公务之余,他继续大力搜集、购买和抄录图书,使藏书迅速增加,积至10万余卷。晚年在石林别馆居住时,叶梦得置身于楼馆中坐拥书城,每天以搜藏、整理、研读图书度日。叶氏的藏书不但富甲天下,而且整理得井井有条,华美壮观,他非常钦佩宋敏求精选精校的藏书原则,并奉为自己藏书的圭臬,所以他的藏书在藏书家和学术界中非常有名。关于这一点,王明清《挥塵录》、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周密《齐东野语》、尤袤《遂初堂书目》中都有记载。

叶梦得不仅酷爱藏书,而且还能利用藏书对图书的内容和生产进行多方面的研究,主要表现在3个方面:一是对图书版本及雕刻印刷史的研究,经过对比研究,他得出杭州刊印图书的质量最好,福建次之,四川最差的结论;他还提出唐代已经出现雕版印刷的说法,这已得到实证,成为定论。二是对图书的研读校勘,他所收藏的图书大多都经他亲自校勘过。三是对图书的编纂,在他的藏书中有碑帖1000多帙,经他整理编次,集成了《金石类考》50卷。

叶梦得不仅致力于自家的图书收藏,还尽力刊刻流布图书,他在知建康府时,在官署内建书阁,购置经史子集以充之,供当时的学子和各级官吏查检阅读,类似今天的公共图书馆。

陆氏。陆氏藏书,从陆琮算起,经陆佃、陆寘、陆宰、陆游到陆子遹,前后共传承五代,历时百余年。

陆琮(1016年—1082年),字宝之,陆轸之侄,陆佃之叔。历官寿春令、知上元县、轻车都尉等。据陆佃的《陶山集·朝奉大夫陆公墓志铭》卷十四载:陆琮一生清高自廉,以公事之余观史,以俸禄之余购书,践行终身,并将藏书传给子孙。可见,陆氏从陆琮始就开始聚书了。

陆佃(1042年—1102年),字农师,号陶山。熙宁三年(1070年)进士,官至吏部尚书。著有《埤雅》、《礼象》、《春秋后传》等。

陆寘,字元法,陆佃长子,历知明州,淮南、江浙、荆湖发运判官等。喜欢篆隶,手抄经书,诠释老书,并亲自加签校书数百卷。

陆宰(1088年—1148年),字元钧,陆佃次子,陆游之父。曾任朝请大夫、直秘阁等。陆氏家族一直有藏书的传统,陆宰的曾祖陆轸信奉道教,收藏大量道书,父亲陆佃也有很多著述。陆宰一生爱惜书籍,绍兴年间隐居山阴,建双清堂,将祖上所传以及自己陆续收集的藏书储存其中,计万余卷。绍兴十三年(1143年),朝廷重建秘阁,诏求天下遗书,陆宰以献书13000余卷而名著一时,是宋代私家献书最多者。他的长子陆淞和其他百余人,用了1年多的时间才整理完毕,可见其藏书之富。陆宰的藏书多传给陆游。

陆游(1125年—1210年),字务观,号放翁,山阴(今浙江绍兴)人,陆宰之子。南宋著名的文学家、爱国诗人、藏书家。隆兴初,赐进士出身,官至秘书监、宝章阁待制。著有《渭南文集》、《剑南诗稿》、《放翁词》、《南唐书》、《老学庵笔记》等。

陆游幼年即与书结下不解之缘,12岁就能诗会文。成年为官期间,宦游各地,搜罗书籍。在继承了先世的藏书后,又日积月累,藏书已过万余卷,并给他的书室取名书巢,作《书巢记》,生动描述自己藏书读书的情景。晚年归隐山阴后,又名其书室为老学庵,著有《老学庵笔记》12卷,年老衰病期间,仍经常整理藏书。陆游的藏书思想主要有两方面:一是为了研究学习,进行著述;二是为了传于子孙。他认为“学必本于书”,要想在学术上有所成就,就必须博览群书,要博览群书,必须藏书万卷。所以,“积书山崇崇”以“探义海茫茫”,一直是他藏书和读书的宗旨。晚年陆游拟造藏书阁传于后代,但一直未果。临终前留下两大遗憾:一是国破山河残;二是因战乱影响,流传给子孙的藏书阁尚未建立。他告诫子孙,希望能继承他的藏书遗志。陆游去世后,他的小儿子陆子遹秉承父志,不仅藏书丰富,而且喜好刻书,所刻之书《尔雅义》、《陶山集》、《老学庵笔记》等共达20余种。陆氏世家藏书在宋朝浙江地区文化的发展过程中起了积极推动作用,也在中国藏书史上占据了重要地位。

赵明诚和夫人李清照,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对名人,是中国藏书史上最早、最有名的夫妇藏书家。

赵明诚(1081年—1129年),字德甫,山东诸城人。其父赵挺之是北宋重臣,官至丞相。赵明诚早年就读于太学,历官秘书少监,出知莱州、淄州、江宁、湖州。他自幼对金石碑刻有浓厚的兴趣,非常敬佩欧阳修,并仿《集古录》的体例,广为搜集,以求编撰一部收录齐全、著录详尽的金石书录。于是,开始致力于金石古器和图书的收藏研究工作。

李清照(1084年—1155年),号易安居士,山东济南人。其父李格非是北宋著名学者,官至礼部员外郎。母亲王氏是王准孙女,擅长诗文。李清照自幼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学问博深,善属文,工诗词,是宋代著名女词人。

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赵明诚和李清照成婚。婚后,对于金石、书籍的收藏和研究成了他们的共同志趣。为了省下钱来购买书籍和金石,他们经常节衣缩食,甚至典当衣物、首饰等。每当发现谁家有亡诗逸史或稀见之书,就借回家来,夫妇二人共同抄写,经常通宵达旦。特别是遇到古人书画和夏、商、周三代古器,必出重金购买。受朝廷政治斗争的影响,赵挺之罢官,赵明诚受到牵连,也被去职。去职后的赵明诚和李清照在青州生活了12年,专事金石古籍收藏。每得一书,就共同整校题签。每得书画、碑词、彝鼎古器,就彻夜展示、研考。所收图书必装潢得精致完美;得来金石古器均分类摆设,井井有条。经过20多年的刻苦寻求,赵氏夫妇收藏了大批金石古器、碑刻铭文和图书,仅古器上的铭文拓片及碑帖等金石铭刻词章,就有2000卷之多。为了更好地保管、收藏这些金石古籍,他们在青州居处建造了“归来堂”书屋,该书屋是当时北方最富有的藏书楼。

宣和二年(1120年)赵明诚复官知莱州。在莱州,赵明诚用了5年时间把收藏的2000金石刻词全部校完,并给其中500卷刻词写了题跋。建炎元年(1127年)春,为奔母丧和躲避金人南侵,他们将归来堂所藏金石古籍南迁。由于收藏太多,不能全部搬走,经再三精简,南迁金石古籍还装满15车。其余的装满十几间屋子准备第二年再搬运。不料,该年末,金人攻进青州城,赵氏归来堂南迁余下的十几屋子古籍大部分亡佚于战火中。建炎已酉(1129年)赵明诚因病去世。南迁时所保存下来的金石刻词2000卷和图书2万卷,此后在时势动荡战火硝烟中也就全部散失了。

赵明诚李清照夫妇居住在青州的10多年里,他们一面大力搜集金石古籍,一面研究、整理铭文刻词,编撰了《诸州石刻目录》等。在赵明诚生命的最后几年里,终于实现了几十年的宿愿,编撰成了《金石录》一书。《金石录》仿欧阳修《集古录》体例而成,共30卷,将所获得的上自三代,下迄五季之钟、鼎、甗、鬲、盘、匜、尊、敦等,全部校勘题跋,是《集古录》后一部有重要学术价值的金石学之作。

赵明诚去世后,李清照独自漂流在杭州、越州、金华一带,在凄苦孤寂中编撰了《金石录后序》,该书详细记叙了她与丈夫共同收藏、欣赏、校勘图书、书画及金石拓片散失的情景。

尤袤(1127年—1194年),字延之,号梁溪、遂初居士,谥号文简,常州无锡(今江苏无锡)人。著名文学家、藏书家和目录学家。

绍兴十八年(1148年),尤袤中进士,先任泰兴令,历秘书丞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著作郎兼太子侍读等职。孝宗朝,历任礼部侍郎兼同国史侍讲、中书舍人。光宗朝,任焕章阁待制、给事中等职,后累官礼部尚书兼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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