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着找我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吗?”欧阳靖看了看屋子内外,一切平静毫无异状,不像有危险的样子。
“喔,是的。”孟洁像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杂志起身,把他带进卧房,指着收在衣橱上面的一个大纸箱对他说:“我要那个箱子,你帮我拿下来。”
“什么?”欧阳靖瞪大眼,不敢置信地问:“你特地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拿那个箱子?”
“对啊!因为我现在要用嘛。”孟洁无辜地回答。
“你明知道我在开会,怎么可以——”想到自己抛下那些伙伴赶回来,却是为了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欧阳靖几乎忍不住要动气了。
“你生气了?”计谋得逞,孟洁耸耸肩,满不在乎地笑着说:“觉得我很可恶,对吧?如果受不了,你大可和我离婚啊!”
“离婚?”欧阳靖锐利的眼一眯,蓦然明白了。“我知道了!这就是你最终的目的吧?你以为激怒我,我就会答应跟你离婚?孟洁,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答应跟你离婚的。”
“为什么?”孟洁咬着唇,忍不住高声呐喊道:“我们之间明明已经没有爱了,一对没有爱的男女,为什么还要勉强维持夫妻的关系,被束缚在一个屋檐下,这不是让两人都折磨吗?”
“你错了!”欧阳靖满脸痛苦地笑着。“我们之间不是完全没有爱。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是爱你的!你不爱我没关系,过去你爱得够多了,以后换我来爱你,我会用双倍的爱来弥补不足的部分,我们两人加起来的爱,还是一样多。”
欧阳靖说完,又匆忙离开家赶回去上班,孟洁愣愣地跌坐在床沿,深深地被他刚才那席话所撼动。
过去你爱得够多了,以后换我来爱你,我会用双倍的爱来弥补不足的部分……
她的脸热热痒痒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你怎么了?
曾经让你伤透心的他,才说两句甜言蜜语,就让你忘了他曾经对你的伤害?
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医生说她送医太迟,如果他接到她的电话马上折回来送她到医院,孩子可能有救,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低下头抱紧自己的身体,轻声啜泣起来。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谅他!
之后几天,孟洁整天浑浑噩噩地,为了该不该原谅他而烦恼。
这天晚上,欧阳靖过了平常的下班时间还没回来,过去他也经常这样,没什么特别需要担心的,但不知怎么回事,那天她特别烦躁,从下午开始就坐立不安,彷佛有什么不幸的事要发生……
到了八点多,她确定欧阳靖不会回来吃饭了,便决定下厨为自己煮碗面,刚走向厨房,电话就响了起来,她又走回客厅接电话。
她猜想,大概是欧阳靖打电话来说不回来吃饭吧!
“喂?”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却不是欧阳靖,而是慌张惶恐的李志军。
“孟洁!不好了,欧阳靖出事了!”
“出、出事?他出了什么事?”孟洁以为自己不在乎,但她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在抖。
“前几天做手术,但是术后病人伤口感染,早上的时候病人离世了,家属闹外科,但是……”
“但是怎么了?”他说得吞吞吐吐,孟洁都快急疯了。
“欧阳靖在跟家属解释的时候,不慎被刀砍中……”
“那他要不要紧?”她尖锐地急间。
“我们已经把他送医急救,但是医生说……很不乐观!刀刺中要害,医生正在开刀,他说如果欧阳靖撑不过去,可能就……”李志军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怎么可能?”她眼前一片昏暗,身子摇摇晃晃地颠了下,跌坐在沙发上。
欧阳靖怎么可能受这么严重的伤?她想大骂他骗人,但池葻哽咽的声音,是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
“欧阳靖……欧阳靖!”她要去看他!
她跳起来,问清欧阳靖被送到哪间医院,回房换了件外出服,随即赶往医院。
到达医院,欧阳靖还在急救,她眼眶泛红,但仍坚强地坐在手术室外等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欧阳靖的手术还算成功,但是尚未脱离险境,若是感染或是引起其他并发症,还是有可能让他丧命。
他连续昏睡了几天,从没有醒过来,孟洁一直守在病房外,除了回家洗澡更衣和被赶去用餐,她几乎黏在加护病房前的椅子上,连晚上都不肯回去。
第一次开放家属探视病人那天,孟洁穿着无菌衣进入加护病房。看到他宛如消气的气球,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变得消瘦又憔悴,全身插满管子和仪器,正和死神拔河,她的眼泪立即落了下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她还是深爱着他!
无论她过去有多么气他、恨他、埋怨他,她都不要他死。
她宁愿他好好活着,就算他要爱汀悦,她也愿意无条件退让,只要他活着就好!
她在床边蹲下,握着他的手,隔着口罩亲吻他的耳垂,和他说话,不管他听不听得到。
“欧阳靖,你醒过来好不好?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原谅你吗?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再也不会怨你,也不会提出离婚,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但是——”
她吸吸鼻子,央求的哀怨语气一转,哭红的眼充满了威胁。
“要是你敢死掉,我就随便找人嫁掉,不管他是不是像你一样爱我,也不管他会不会比你更疼我,我都随便嫁!我要让你连死都不能安心,谁叫你要狠心抛下我!听到了吗?”
护士小姐在玻璃外比手势提醒她时间到了,催促她离开。孟洁抹去眼泪,又依依不舍地看了欧阳靖一眼,这才忍痛放开他的手,起身走出加护病房。
她不知道,当她的手放开的那一刹那,原本毫无反应的大掌居然动了——为了拉住她抽离的手。
当晚,医院便传来欧阳靖苏醒的好消息。
“来,喝点果汁。”
孟洁端着一杯现打的综合果汁走到客厅,欧阳靖正半卧在藤椅上看书。
他出院休养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为了让他打发时间,不至于无聊得发疯,她特地到租书店借了一大堆武侠小说,够他看到两只眼睛长茧。
“谢谢!”欧阳靖放下小说,微笑接过果汁。
孟洁很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眼神温柔地看他慢慢喝光果汁。“快傍晚了,晚上你想吃什么?”
“你也知道我不挑食的,你煮什么我都吃。”他望着她的眼里满是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