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曲比目邀怜影
刚刚怜影说是自己生日的时候台下的众人就已经轰然了，纷纷嚷嚷着要送贺礼给她庆生，现下又听说寿星还有一个要求自然都来了兴致，只听怜影续道——“怜影想借此曲寻找有缘人！”观众一听这可不得了了，怜影姑娘一向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今日竟然公然声称要寻觅有缘人，可是要公开接客了呢！
我鄙视的看了一下四周众色狼，男人啊，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低级，而后又不解得看了看台上的红衣女子，按说要找男朋友的女人把自己的想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怎么都应该有点娇羞的神情吧，就算是风尘中人见惯了男人们的嘴脸，也不应该是一脸漠然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吧？难道是被乐坊的老鸨逼着接客？我一边狐疑一边听着传说中招婿的条件。
“怜影今日的曲子只要谁能应和的来，奴家便邀他春宵一度。”
她这一句话不要紧，在场所有的观众不论男女老幼已经炸锅了，我颇为敬佩的看着红衣女子，太高了，直接邀请人家上床啊！
绝世疑惑的看着眼睛已经成为星星状的我不明所以，小桃和暗夜心下暗想，就这眼神一看就知道又要出乱子了。
众人乱糟糟议论的时候只听二楼一角有人高声问道：“总得有个底线吧？什么样的人有资格应和怜影姑娘的曲子呢？如果提出挑战最后又败下阵来又如何呢？”
其他人一听纷纷附和，总不能谁都可以吧？这要是会弹琴的都来凑热闹还不得排队排到下个月去？
此时怜影身边一个丫鬟的小姑娘站了出来说道：“我家姑娘吩咐了，出赛者要以千两白银作抵押。”意思就是输了就输一千两，赢了就得******。
我啧啧出声，虽然自打来到这里我就和银子没怎么打过交道，不过电视电影还是看了不少的，一千两白银不是一个小数目，家业稍微小一点的人也不敢用这么多钱当赌注吧？这倒是淘汰的一种办法，只不过感觉还真是物质。
“那就请怜影姑娘奏曲吧。”台下有人按捺不住的提议。
叮咚的琴音响起，我微微诧异，直到怜影情深似海的声音响起我在真正的愣在了那里——“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
竟然是我在皇宫里弹给封伶的那首《神话》。她怎么会知道？！
身边的小桃嘻嘻一笑：“小姐不知道吧，即使是皇宫内苑的曲子只要委婉动人也会经过各种渠道流往民间，小姐的那几首啊恐怕已经成为众家歌舞乐坊弹奏吟唱的重点了。”
我嘿嘿一阵傻笑，这不就是所谓的流行歌曲么？只是没想到自己成为源头了。
琴声流泻，软语呢喃，原本有些吵杂的环境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已经被怜影的歌声吸引不能自拔了。
我在台下听着，看着，觉得怜影还真像现代的某些歌星，有控制舞台气愤的本事，而且她的琴技确实高超，若说绝世的一曲琴音算是仙乐飘飘的话，怜影的琴曲怎么也称得上是人间极品了，如此才貌绝佳的女子又怎么会沦落的青楼这种地方呢？虽说是卖艺不卖身可以后要找个好人家嫁人总不会那么容易吧，想着想着不禁对台上的女子产生了一丝类似怜悯的东西。
一曲毕，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迫不及待的过来要求抚琴挑战，不过技巧方面实在差的太多，我这边听得频频皱眉，可是碧怜影竟然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莫不是知道众人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呢？
忽然从二楼角落飘出一缕琴声，只见怜影脸色忽的变得有些苍白，她认识这个人吧？
“小姐，是你的梁祝！”小桃惊讶声音拉回我的思绪，我侧耳倾听果然是那首古曲。
“千万别说是我的，充其量是我弹的！”
“不知道此曲可配的上姑娘的曲子？”
微冷声音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一个青衫男子漫步走到二层的围栏处，一双鹰眼直逼碧怜影。
我定睛一看低声赞叹，果然小说不是骗人的，古代美男就是多啊，难道是没有环境污染的缘故？男子一身青衣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很标准的帅哥一枚，不过帅的没什么特色，只是那双眼睛让我隐约想起一个人。
“小姐，那人和怜影姑娘相比如何？”
我看了看小桃充满兴致的双眼回答道：“不相上下。”
“那他就是有缘人了？”
我看了看怜影已经僵硬的身子缓缓道：“即便是有缘，也是孽缘。”
众人见怜影始终面色难看不说话都有些好奇，有人已经在问青衣男子究竟算是过关没有。
怜影身旁的小丫鬟见姑娘神色不对有些焦急，又不敢擅作决定，一时间僵在那里。眼看众人又要起哄突然有人一声高喝：“我还没弹呢，这不是就要结束了吧！”
大家的目光飘来，然后爆笑：“人家怜影姑娘寻有缘人，你一个小丫头跟着凑什么热闹！”
“赢的人可得怜影姑娘春宵一度，你一个小姑娘要这个干什么！”
“就是就是！”
“来捣乱的吧！”
小桃抖了抖问道：“小姐，您又要干嘛？”
“呃，”出声那个人正是本小姐我，我承认我一时冲动，看着碧怜影的样子我有点不忍心，不过：“怜影姑娘可说过弹奏着必须是男子？”
众人一愣，摇头。
“只要我出得起钱，会弹琴不就满足条件了么？”
大家一想，好像也是。
“只要我胜出就要和碧姐姐彻夜弹琴论曲，有什么问题？”我瞪了一眼说我小丫头的人：“老人家思想不要那么龌龊！”
这下子周围的人可乐了，反正大部分都是来看表演凑热闹的，越多人献艺大家钱花的越划算，所以众人纷纷附议。
“小姐，你有银子么？”小桃贼兮兮的问道。
我脸色一变：“我是没有，你老哥不是有么！”
绝世无奈一笑，感情这又把他当移动金库了。一挥手，酒楼掌柜奉上纹银一千两。
我颇为骄傲的扬头道：“小桃，拿琴。”
小桃乐颠颠的把合鸣抱到桌上，撤去蒙布。我微微一笑弹出一个单音。
二楼的青衣男子眼神一利又瞟了瞟我身旁的人，舞台上的碧怜影双目一亮樱唇微张。
“姑娘这琴——”
我挑眉：“琴？怎么了？”
怜影一笑：“请姑娘赐曲。”
我扫了一眼周围好奇观众，微微一笑，今天让你们知道正版跟盗版的区别——
悠悠比目，缠绵相顾。婉翼清兮，倩若春簇。
有凤求凰，上下其音。濯我羽兮，得栖良木。
悠悠比目，缠绵相顾。思君子兮，难调机杼。
有花并蒂，枝结连理。适我愿兮，岁岁亲睦。
悠悠比目，缠绵相顾。情脉脉兮，说于朝暮。
有琴邀瑟，充耳秀盈。贻我心兮，得携鸳鹭。
悠悠比目，缠绵相顾。颠倒思兮，难得倾诉。
兰桂齐芳，龟龄鹤寿。抒我意兮，长伴君处。
我用情的弹奏，用心的吟诵。琴声高亢时如鹰击长空藐视一切，低回时如鸳鸯交颈婉转缠绵，紧凑时如珠落玉盘错落有致，舒缓时如涓涓溪流缓缓流淌。
第一次看到这首《比目》我就被诗句吸引，遍寻各处找到曲谱，从此它便成了我的最爱。总觉得诗中每个字每个词都恰到好处的解释了所谓爱情所谓婚姻，所谓长相思守。
满楼的观众就这样不自觉的随着词曲而走，一颗心时而轻快时而沉重时而迷茫时而感动，渐渐的觉得抚琴吟唱的女子虽然坐在近前却又似有千重迷雾阻隔怎么也出摸不到，当你看不清前路的时候又刹那间光芒万丈清晰无比。
等众人猛然回神的时候才惊觉早已陷入太深，而抚琴的女子收了最后一个尾音缓缓睁开双目，她竟然闭着眼睛弹完了这首夺人心魂的曲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大家更是惊讶万分。
“我这首《比目》可敌得过姑娘那曲《神话》？”并非是我过于自信，不论是碧怜影还是刚才的青衣男子虽然技艺了得但不懂得音乐应该是用心去演奏或体会的，所以他们比不过我自然更不及绝世。
碧怜影深深一礼：“怜影甘拜下风。”
在座者无不鼓掌叫好，为一曲悠扬缠绵的《比目》，为怜影姑娘愿赌服输的豪爽。
“可否请问姑娘芳名？”
眼见碧怜影的谦谦有礼我转了转眼珠顽皮一笑：“我姓凌——”
“小姐！”
“舞儿！”
“璇舞！”
三人看我一脸恶作剧的笑容心道不好，异口同声的阻止我继续瞎掰，我撇了撇嘴，既然不能继续雷人那就回去喽，反正该看的也看完了。
“怜影今晚在小楼设宴恭候凌小姐大驾。”见我们转身要走怜影在台上翩然一笑提出邀请。
我倏地转身抛了个媚眼外带一个飞吻：“美女一定要等着我哈！”然后硬是被绝世和暗夜一左一右拖了出去。
此时楼内有人叫道：“那不是前两天当街骂走南家公子的姑娘么？”
我一个趔趄，我什么时候骂走别人了？我那叫劝解劝解知道不？没文化！
“旁边那两个就是她的相公了吧？”
“啧啧，听说还是入赘的跟了那女子的姓氏呢！”
“呦，那不就是小白脸了，还真够不要脸的！”
我战战兢兢的走在前面，现在非常想学移形换位，要不然再来把时空穿梭吧，周围的气温实在太低了，我不敢看暗夜和绝世越来越黑的脸，心中祈祷着，刚才说话那几个人啊，千万别说我害你们呐，谁也没让你们当着他们的面重复不是么？惹到瘟神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凌璇舞！”
晴天一声闷雷啊，我飞也似的转身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就差下跪了：“我错了啦！下次不敢了！”
看客们原本激烈的讨论被绝世和暗夜的怒吼声打断，然后就看到原本应该高高在上的我此刻低声下气的像要挨揍的小狗，迷惑啊不解呀等等种种眼神就飘呀飘的飘了过来，众人又纷纷揣测难道还有什么内幕不成？然后全部眼神晶亮的等待故事的后续发展。
悲哀啊悲哀，原来世人都是喜欢八卦的！
“你们听好了！没有人入赘，以后再听见谁污蔑我家绝世和暗夜我就灭了他！”
人群静了静然后哄然大笑——“你这小姑娘口气忒大，还真把自己当女侠呢？！一女侍二夫还真是伤风败俗！”不知是谁嘲笑声起，然后黑影一闪刚刚说话的人啊的一声捂住右脸，只见他脸颊上有一个清晰的五指印。那人恼羞成怒却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刚要开口接着骂我就被我截住了——“知道活该是什么意思么？就是你现在的状态！知道最贱是什么下场么？就是你现在的样子！知道什么叫没呀说话漏风么？从今天开始你以后很长时间都能体会到！俗话说够改不了****所以你嘴臭我可以理解，但是你随意出来熏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没告你污染空气妨碍呼吸很给面子了你知道不！不过我想你不需要大家留面子因为你连脸都不要没里子还谈什么面子呢？”
在大家被我连珠炮似的问题加答案弄得晕头转向之际，我没给那个倒霉挨揍的人喘息的时间接着说道——“还有，本小姐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女侠，”接着一个媚眼抛过去，在那人震撼的同时续道：“我个人比较喜欢杀手！”在众人惨白的脸色中优雅的转身，退场。
不得不说啊，凌璇舞就喜欢震撼的场面！
是夜，我抛开被三人训得发黑的心情，兴致盎然的来怜影所住的小楼赴美人之约，不料却被拦在门外。
“凌小姐，怜影姑娘只说请了小姐，这二位公子恐怕不方便进去。”门口的丫鬟有礼却坚决的要把绝世和暗夜拒之门外。
我皱眉道：“可是他们是我的人捏！”
还没等丫鬟说什么只见暗夜一个闪身消失在我身后，我嘿嘿一笑，怎么就忘了这家伙的专长就是隐身呢？我偏头看了看绝世，白衣美男很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正当我还在感叹怎么这个动作绝世做起来别有风味的时候，慕容绝世飞身离去。
我回头朝门口的丫鬟笑了笑：“这下解决了！”
丫鬟一边面无表情的领我和小桃进屋一边暗想难不成这女子真的是杀手？！
我没注意小丫鬟的心思，一心想着碧怜影啊，怎么调戏好捏？嘿嘿嘿！
“小姐，你能不能别笑得那么恶心！”很丢脸的呀。
恶心？我正色问道：“你确定不是中午吃了不洁的食物？”不就是装蒜么？俺会。
小桃无语内伤中！
我俩正在纠结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步入了二层的饭厅似的地方，淡粉的色调在秋日当中让人觉得温暖，我喜欢这里的装潢，柔柔和和的一看就是女子所用。桌子一侧的怜影今天一身鹅黄色衣裙显得柔弱娇媚，见我们进来了微微施礼，笑意盈盈。
“凌小姐请坐。”
我呵呵一笑：“别叫我小姐了，听着怪生分的，叫我璇舞就好了。”
怜影温婉一笑：“怜影却之不恭，璇舞今日一曲让我着实敬佩。”
小桃摇头感叹，瞧瞧瞧瞧，人家这才叫小姐啊，再看看自己的小姐，用某人本人的话来说就是披着美羊羊皮的灰太狼，先来一招自来熟然后慢慢图谋怎么连皮带骨头整吞下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