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下药
“皇上赐婚，你表哥他敢不从吗？更何况，他若敢但凡说个不字，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夏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带着几分调侃的说道。
“嗯。”夏婉莹破涕而笑。
夏鸿叹了一口气：“小芸，她从小你就宠着她，现在把她宠坏了，才有今天的结果啊。”
“我愿意宠着，我早就想婉莹当我的儿媳妇了，我的儿媳妇这么好的位子，不留给婉莹留给谁呢？对吧？”夏芸对着夏婉莹笑的慈爱。
夏鸿再次叹了一口气，当初夏芸只有荀岷墨一个儿子的时候，总是想要个女儿，那个时候，她把夏婉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啊。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那么多的碰巧的话，只能说这个世界太会伤害人了。
沫云扶着脸色苍白的夏小栖，皱眉看着前方异常刺眼的一幕。
这样的画面并没有少见，可是让夏小栖感到难受的是，荀然漠看冰柔时，那种眼神，是对爱人的目光，深深地，嵌入心底的爱。
“妞。”沫云轻轻地叫出声，有着心疼。
夏小栖勉强地扯开嘴角，无力一笑：“我没事。”
“沫云，我想回去了。”夏小栖皱起眉头，眸中有着几分的无奈。
“嗯，我们回去。”沫云说着就要进入帐篷。
但是，却被夏小栖拉住：“我是说，我想回王府。”
“额？”沫云诧异地看着夏小栖。
夏小栖皱着眉头，低头沉思，如果当初要离开，她不得不承认心中有着不舍，可是现在，她根本完完全全都是一个局外人，又何必在这里过着自己所厌恶的生活呢？
“妞，回王府干嘛？”沫云疑惑地问道。
“我想先回去，沫云，陪我回去好不好？我想在王府等着他。等他回去，写了休书。”夏小栖的目光中有着恳求。
沫云抿唇，语重心长道：“妞，我可以陪你回去，但前提是，你不后悔吗？妞，你现在爱上了，就无法再忘掉了，我很清楚你，你更清楚你自己，一旦爱上了，就没有办法抹掉这段记忆了。”
夏小栖感到有些好笑，口是心非的说道：“沫云，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沫云眸光微沉：“妞，回去等着他，等他回去，以他的王妃的身份。”
“沫云，我。”夏小栖身形一晃，有些站不稳。
“慢点。”沫云慌忙扶住夏小栖：“妞，努力争取过了才不会后悔。”
“可是。”夏小栖笑得有些苦涩：“当初也是你说的，不可以把心丢在这里的。”
沫云同样无奈地笑着：“对，那是对你的劝告，可是你没有听进去，现在事情发生了，争取过，努力过，哪怕最后失败了，也无怨无悔，最起码，你的心能够彻底死了。”
夏小栖微微点头，也许真的要争取，才会有一个让自己彻底死心，或者自己想要，却很无奈的结局。
火红的流苏从长发上垂下，眉心间一点绯色落红，纯净圣洁的双眸微微染上几分妖娆，朱唇血红，一袭红色纱袍，腰间用红色的纱带作为腰带，全身散发着淡漠的气息。
“妞，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和在现代的你好像。”沫云缓缓走到夏小栖的身旁，嘴角一抹淡笑。
夏小栖眸中的妖娆退去，一片清明和宁静：“沫云，他一会儿就会回来了吗？”
“嗯。”沫云点头：“很快，应该是快到王府了，妞，我们出去吧。”
“王妃。”房门被推开，浅息带着一脸的欢喜走了进来。
夏小栖挑眉，转身：“冽雨？”
浅息听到夏小栖这样的称呼，眉头微皱，眸中有着不安：“王妃，我是浅息啊。”
蓦地，夏小栖的嘴边泛开一抹淡笑：“冽雨，荀然漠身边的侍女，只在夜间出没，实际上和冽冰是荀然漠的暗卫，不是吗？”
冽雨抿唇，眸中突然变得冷沉，却有着百般复杂的感情，声音也有着不同与往常的沉重：“王妃既然知道了，我也就不多瞒了。”
夏小栖耸肩，这些都是慕容泣告诉她的，而会告诉她，也是荀然漠允许的吧，毕竟，荀然漠已经知道，她不再信任浅息，那么，只不过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的问题而已了。
“王爷快到王府门口了。您的的任务我已经做到了，我先下去了。”浅息行了礼，退了出去。
夏小栖嘴边的笑有些苦涩，她昨天刚回到王府，连皇上都不知道她和沫云回来了，可是荀然漠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今天就赶了回来，是想要怎样？
“妞，如果拿不到休书，你也不能在王府窝囊着，既然坐上了王妃的位置，就要像个王妃。”沫云的双手放到了夏小栖的肩上，眸中是满满的肯定。
夏小栖疲惫的一笑：“沫云，放心，昨天我看到，荀然漠看冰柔的眼神不一样，我可以感觉到，他对冰柔，好像是爱，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知道，这桩情况下，要么拿着休书过自己的生活，要么在王府立起自己的旗帜，来到了古代，我连强者为尊，最基本的生存都忘了，如果是在现代，都够我死好几次的了。”
“好啦，妞，我们走。”沫云浅浅的笑着，在这样的时代，谁是谁非说不清，可是，身份变了，随之的灵魂本质也会改变，发生一些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改变。
天空灰蒙蒙的，层层厚厚的灰色云层遮盖住了整个天空，荀然漠眯起双眸看着从王府内缓缓走出的红色倩影。
“王爷，您回来了。”夏小栖的嘴角挂着一抹魅惑的笑，眸中被媚气丝丝环绕。
荀然漠挑眉看着夏小栖：“你怎么在这儿？”
夏小栖嘴角笑意愈发地深：“王爷回来的虽然很突然，但是作为您的王妃，我怎能不出来迎接？”
说着，夏小栖带着一脸的媚笑靠近了荀然漠，右手纤长的手指放到了荀然漠的右肩，在他的耳边魅惑的低语：“妾身可是很怀念王爷呢。”
荀然漠的眸中闪过凌厉的厌恶，左手紧紧地抓住了夏小栖的右手腕，眸光冷沉而狠戾：“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夏小栖敛去了嘴角的笑，淡淡的直视荀然漠的一双微微泛红的眸子，心里一颤，但随即便又被魅惑的笑遮掩：“安分？妾身从嫁到王府有不安分过吗？”
“你不想活了？”荀然漠捏着夏小栖手腕的手指用力了几分。
微皱眉头，夏小栖吃痛的就要予以回击，却看到马车上掀起帘子的冰柔，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
夏小栖蓦地又展眉嫣然一笑，虽然她感觉到了疼痛，厌恶，她感觉到，荀然漠讨厌她，是很讨厌。
软弱无骨的手抚上了荀然漠的脸颊，夏小栖的脸颊靠近荀然漠的脸颊，忍着右手腕的刺痛感，夏小栖挑衅的笑着看着冰柔：“王爷，冰柔看着我们，好像吃醋了呢。”
荀然漠的眸中有着怒气，用力甩开了夏小栖，厌恶而气愤，狠狠的说道：“贱人。”
火红的流苏划过空中，随着夏小栖身体的倾斜，也坠落在地。
“额。”夏小栖皱着眉头，吃痛的叫出了口。
左手肘狠狠地撞击在了地上，一股痛意震颤了夏小栖的神经。
或许是痛意刺激了泪腺，夏小栖在泪眼朦胧中看着荀然漠的身影走向冰柔，心，好痛。
夏小栖强忍着痛意，站起了身，眸中褪去了泪水是一片清明，却怎么也泛不起媚气。
“既然王爷这么不待见我，休了我，如何？”夏小栖缓缓启唇。
荀然漠惊讶地看向一身妖媚的红色，但却有着平静的双眸和淡然神色的夏小栖：“理由？”
“因为，你配不上我。”夏小栖的嘴边强扯出一抹无力的笑，眸中缓缓溢出了悲伤。
荀然漠的身影快速穿梭于空气之中，来到夏小栖的面前，手腕甩出，“pia”的一声，清晰可闻。
夏小栖微微偏着僵硬的头，嘴角有着一丝血迹，粉嫩的舌尖舔过，殷红的薄唇微启：“一巴掌，我记下。”
粉嫩的舌尖轻轻的划过嘴角，染上了几分晕开的血红，腥甜味涌入夏小栖的口中，却让她感觉美妙，但却苦涩。
左半边脸颊很快的的肿了起来，夏小栖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但嘴角依旧不变的笑意，幽深的眸子倔强的盯着荀然漠：“我只想要休书。”
荀然漠的嘴边也泛开了笑意：“休书？我为什么要给你？”
“王爷，我留在这里招人烦，倒不如我识趣的离开。”夏小栖冷笑着看向站在一边脸上有着快感的冰柔。
“你，休想。”荀然漠的眸中阴鸷深刻，满是怒火。
未等夏小栖开口，就听软软的声音落上心田：“王爷，王妃既然想离开，为何不放她走呢？”
冰柔眉头微蹩，有着一股忧郁，满是无限爱恋的看着荀然漠。
荀然漠的目光，在碰触到冰柔的一霎那，瞬间被溶解，完全是温柔和爱，看着冰柔的眼神，那么的不一样。
“柔儿想让她离开，我便让她离开。”荀然漠的手指穿过冰柔的发丝，眸间尽是爱怜。
冰柔垂下了眼睑，唇畔的笑幸福甜蜜：“王爷不希望柔儿做你的王妃吗？”
荀然漠嘴边的笑意更深，将冰柔搂入怀中：“怎么会，我的柔儿才是我的王妃。”
如此甜言蜜语，如一把锤子，狠狠地锤击着夏小栖敏感脆弱的心，身形一晃，夏小栖的脸色有些苍白，嘲讽一笑，夏小栖感觉自己好多余：“那么，我可以离开了吗？拿到休书，永远的，离开这里，绝不会再来打扰二位。”
听到夏小栖如此决绝的话，荀然漠只感觉心里堵得慌，莫名的又涌起一阵怒火：“今天晚上，书房找我，休书我自会给你。”
“多谢。”夏小栖隐忍着心里弥漫出的无奈悲伤，恨恨的说出了口。
转身，夏小栖走向王府里面，风扬起了红色纱裙的衣角，在空气期中飘拂，落寞凄凉。
冰柔的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想和我抢？你还嫩着呢！
只是，冰柔却没有发现，看着夏小栖的背影的荀然漠，那双幽红的眸子流动着温润的墨玉色，但很快却又被红色占据，消失殆尽。
颤抖的双肩，摇晃的身影，夏小栖的嘴角浮现着一抹疼痛，眸中是无限的悲苦。
“妞。”沫云怜惜的看着夏小栖。
在看到沫云心疼的皱眉时，夏小栖静如湖水的双眸中顿时升起了水雾，心里的痛苦和委屈全部迸发了出来：“沫云。”
嘴唇微微蠕动，轻轻地叫出了这两个字，嘴角的笑牵强无力，还有着痛苦与疲倦。
沫云紧紧地搂住了夏小栖，带着哭腔：“妞，都是我不好，让你去找他。”
夏小栖眼中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了朵朵莲花，跌碎的是夏小栖那颗柔弱的心，很痛。
“沫云，我好难受……好难受……”夏小栖的鼻音加重，声音颤抖，带着不堪一击的脆弱，她的心好痛，被伤害了之后才知道痛，已经晚了，可是，她也怕了，好害怕以后就这样离开了，她好害怕拿到休书之后没有那么潇洒的离开，她的心已经丢了，找不回来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妞，我知道……我知道……”沫云点着头，眼睑缓缓垂下，两滴泪悄悄滑落眼角。
夏小栖感觉到脸上的冰凉滑落至嘴角，苦苦的，咸咸的，涩涩的，凉凉的。
嘴唇微微蠕动，泪便流入了嘴里，好咸，好苦。
“沫云，我的心好痛……好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夏小栖将头紧紧的埋在沫云的脖颈，带着哭腔呜咽着。
沫云的眼中又泛起了氤氲雾气，她都知道，都知道，情这个字一旦沾染上了，就要陷入万劫不复，这样的痛，不是妞应该所承担的。
“哭吧，妞，这里不是现代，哭出来会好很多的。”沫云轻轻拍着夏小栖的背，心疼。
“唔……我哪里做错了……唔……”夏小栖抑制不住的哭泣着，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爱上？她的爱早就应该被泯灭了，可是现在，却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没有爱上之前，她想要逃离，她想要自由，现在，一切都变了之后，可以走了，可是为什么却要如此残忍的让她发现自己爱上了，而且是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
如果一开始就是悲剧，那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个时代，又为什么要让她认识荀然漠，然后让自己陷入？老天，这一切，为什么还是被你安排……命运……始终都是她的生命里最令人讽刺的字眼呢……
夏小栖的心里有着千般苦，心好累，就像有着千斤重的东西再狠狠的向下拉着她的心，一直向下，一直向下坠，怎么也提不上来，好想睡……好想睡……那样就可以忘了这一切了……
天气总是善变的，想给人好脸就是好脸，但说变就变。
白天的天空虽然灰蒙蒙的，但是并不寒冷，然而晚上的空气中却到处流动着阴冷，刺骨的冰冷。
“王爷。”冰柔披着貂皮，手中端着一碗热粥，轻轻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伏案而坐的荀然漠抬眼，嘴角的笑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恍然。
“天冷，柔儿怎么过来了？”荀然漠起身上前，爱怜的将冰柔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手中，想要暖热。
可是他忘了，他自己，就是冰冷的，又怎么会暖热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