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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家族的责任

今天的天气是难得的晴朗,棉絮状的白云零散地漂浮在空中,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这一定是个好兆头。阿诺想。原本计划只买八个鸡蛋,他一下子又多买了两个。集市的大妈笑意盈盈把装好鸡蛋的篮子递给阿诺,还不忘夸赞他,小小年纪就这么勤劳能干,长大后一定能娶个好老婆。

经大妈这么一说,阿诺脸都红了,连忙向大妈道谢,接过鸡蛋篮子就往家赶。

“爷爷,我回来了。”

阿诺清脆的声音从巷口传来,没有回应。他觉得今日的巷子格外的安静,总爱抱怨他家老头的多罗夫人没有大吵大闹;巷子里,那几个跑来跑去的小孩也没了踪影;就连平日最爱在他回来时大声嚷嚷的爷爷也悄无声息。

确实诡异得很。阿诺想。走到前面,蓦然发现多罗夫人的丈夫横躺在地上,周围尽是暗红的血迹。

阿诺大吃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顾不上细看多罗家的状况,他提着一篮鸡蛋飞快地朝自家跑去。

破旧的木门已被打开,那个平日里总爱唠叨他的老头安静下来,沉睡在一片血泊之中。

“爷爷!”

阿诺忍不住大喊一声,扔下鸡蛋篮子跑到爷爷身边。里面的鸡蛋全部打碎了,流出黄白交融的蛋液。

爷爷的身体冰冷得吓人。阿诺一边想着,眼角的泪难过得快要掉落下来。他跪在地上,抱着爷爷的尸体颤抖着。

爷爷是那么慈祥的人啊!虽然有时候爷爷赌晶输了,脾气有些坏,爱拿他来撒气,时不时抓起鞭子追着说要抽他。但从小到大,都是爷爷在照顾自己,就算犯了错,爷爷最多只是笑着骂两句,当做没事发生。有一次,自己不小心弄脏了多罗夫人的裙子,在那个泼辣的多罗夫人面前,是爷爷替他赔的罪。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狠手!整条巷子,估计唯一的生还者就是出去买鸡蛋的自己了。阿诺觉得又气又悲。他很想大哭一场,但想起爷爷曾经责骂他,不准他哭。

爷爷说,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绝对不会轻易流泪。阿诺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珠。阿诺想当一个男子汉,一个能保护家人的男子汉。

做了这样一个决定,就不能再懦弱了。阿诺轻轻放下死去的爷爷,站起身来打量四周。看到家里被翻得乱起八糟,他不禁攥紧了小小的拳头。指甲把手心的肉插得生疼,阿诺忍不住皱起眉毛。

爷爷曾经说过,万一哪一天他不在了,就让自己打开他那本破旧的笔记,里面记载着他多年的赌晶经验,让自己不至于没饭吃。

想到这里,阿诺坐在地上,在一堆被丢下来的书里翻找爷爷的笔记。爷爷很爱看书,特别是关于赌晶之术的书,因此,书架上常常放着很多书。

可是现在,书架被打翻,书本掉落一地,那些都曾是爷爷的心头物。阿诺越想越生气,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在书堆里噼里啪啦一顿乱翻。

“找到了。”阿诺惊喜地叫道。爷爷的笔记已经很残破了,却一页纸都没有脱出,暗棕色的封面跟他六年前看见没有丝毫变化。

阿诺小心翼翼地打开笔记,第一页写着“波顿·克莱斯特”。

“克莱斯特..”阿诺喃喃道。爷爷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关于家族的姓,甚至不准阿诺提起。就在话音刚落的一刹那,笔记飞快地翻动,不断发出唰唰的声响,丝毫不担心自己是否会就此报废。笔记在某一页停下来了,展开在阿诺面前。

这一页的文字是用精灵语写的。在他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教他学会精灵语。精灵语的文字以弯曲的线条为主,简单又不失优雅。

“小阿诺,当你看到这一页的时候,爷爷可能已经不在了。我一直不想把你家族的姓告诉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也别怨恨你的父母,他们抛下你,是受到了圣庭骑士团的逼迫,要交出遗卷。你父母不肯,最后被杀死了。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很爱笑,也很勇敢。所以爷爷不想你带着仇恨生活下去。”

“看到你长大了,还是那么可爱,我很欣慰。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阿诺看到这里,忍不住屏息凝神,去迎接未知的可怕暴风雨。

“我们克莱斯特家族,生来就是世界的守序者。我们的诞生,是为了不断地唤醒阿尔托斯神那遗留在世上、陷入沉睡的力量。恶魔越来越强大,世界需要光明的力量去平衡。因此,我们的祖先,每到二十五岁,就要接受使命,完成阿尔托斯遗卷上的任务,唤醒那股力量击退邪恶。这是一种无比的荣耀。但当守序者完成任务后,身体会迅速衰老,失去魔法的力量。”

“阿诺,很不幸,你不能跟平常人一样过生活。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爷爷也无法改变。阿尔托斯遗卷上,仅剩最后四个国度的任务。这意味着,你是最后一任守序者,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不要怕,神会在天上祝福你,为了与生俱来的使命,大胆地去吧..”

阿诺死死地咬住下唇,合上了笔记。这个事实来得太突然了,让他难以接受。他一直以为自己和爷爷是圣罗亚城中最低等的平民,虽然贫穷,但日子过得很快乐。

一场突如其来的屠杀揭开了多年的身份秘密,阿诺却兴奋不起来。他宁愿爷爷陪着他,一起捉麻雀,赌赌晶。现在的他,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不论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爷爷,阿诺都决心要完成自己的使命。还有那可恶的圣庭骑士团,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咦,不对。阿诺突然想到了什么。爷爷所说的那份阿尔托斯遗卷呢?他怀疑自己看漏了眼,再次打开了笔记,却发现再也找不到那一页了。当他翻到最后一面时,书上突然横生一根倒刺,刺入他的大拇指中。

血顿时从大拇指里流出来,滴落在泛黄的书页上。阿诺暗道糟糕,自己居然把爷爷的笔记弄脏了。

正想着,一束光微弱且温暖的金光从书缝间冒出,随之又如玻璃般砰然破碎,化成一块块细小的光屑,散落在纸上。整本笔记变得模糊,在阿诺手上化为一滩棕色的物体,又缓缓拼凑出形状。几个呼吸的瞬间,一张古老的羊皮卷安静地躺在了阿诺手上。

这是一张黄褐色的羊皮卷,足足有两根手臂那么宽,阿诺的手仅仅只能拿起小小的一片。不仅宽,还很长,是阿诺见过最大的羊皮卷。阿诺仔细一看,上面分成许多部分,每一部分有几张图和少许的文字。

“赛安斯第族..赛安斯第勇士的长矛永不折断。”文字上面有一幅图,画的是深棕色的长矛,矛头是白棕相交的,充满野性。阿诺忍不住往图片上的长矛摸去,回应他竟是冰冷的触感。

他吓了一跳,用整个手掌覆盖上去,那长矛的轮廓竟无比清晰地传递到他脑海中。

“这不是画!”阿诺惊讶地说。

回过神来,再看下去,阿诺发现,这些似乎都是祖先完成的任务。在阿尔托斯遗卷中,描述了各种各样的物品,而守序者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物品收集在这张羊皮卷上。

那么他呢?阿诺不由得看向最后四个部分。其他三个部分好像被一层浓郁的黑雾遮住了,看不见里面的东西,只有第一个部分是有文字描述的:

地城迪瓦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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