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假面，伪装的温柔
在掰着手指头盼七夕的日子里，梁牧芸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作度日如年。
七夕，传说中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
全世界的牛郎织女都挤上海来了吧？梁牧芸苦笑，不知第几次被经过的人群踩痛了脚。这特殊的日子里，即便外面正密密的下着细雨，平日里典雅而幽静的街道，此时仍难得的熙来攘往。
她好像早到了不少，梁牧芸看了下时间。每次下雨都忘带伞，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一栋清水红砖堆砌而成的别致建筑，被路旁茂盛的法国梧桐拥簇着。门前停着几排装点精致的婚车。“基督教国际礼拜堂”镀金的字体醒目却不招摇，稳重地篆刻在黑色大理石门牌上。
七夕节的欧式婚礼？好个中西合璧啊！真浪漫……
梁牧芸好奇地顺着音乐声向礼堂走去……
这个古老的建筑，是典型的男根崇拜主义的象征，四边紫红色的立柱托着洁白的弧形穹骨，进而支撑整个紫色穹顶。放眼望去，门都是黑色的，只有金色的十字架，分外醒目，让人敬畏。
牧师是名华人，朴实而敦厚。
“在神圣的仪式开始前，耽误大家一点时间。”牧师祥和地微笑着，掏出一张崭新的一百元红钞：“请问在座的各位，有人想要我手上的纸钞吗？”
台下掀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些人跃跃欲试，却又拉不下面子。
“没关系，这只是一个游戏。请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声。”牧师解释，笑容不曾停歇。
这让梁牧芸想到君潋晨，在人前总是如暖阳般和煦的他，总觉得让人看不透。
这次，有人大胆地举起了手。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不少的人跟着附和。
“很好。”牧师将手中的钞票折了几下，又问：“现在，还有多少人想要？”
举起的手中，有几个不那么坚定地放了下来。
“那么……这样呢？还有人想要吗？”牧师将纸钞握成团，摊开掌心。
几乎一致地，绝大部分的人都放下手，仅有一人始终坚定地举着。
“其实，这张纸钞从本质意义上来说，它的价值并没有改变。只是折损了外表的华丽，便不再像最初那样吸引人。”牧师将纸钞抚平，望向众人的眼眸透着睿智：“婚姻，何尝不是这样呢？”
君潋晨刚发动车子，手机即时欢唱了起来。
“是我……”电话另一头是尹倩支离破碎的声音。
“你在哪……里……”从雨刷来回摇摆的间隔中望去……个单薄的人影赫然就在不远处！
随手丢下手机，君潋晨快速跑下车，奔入风雨中。
碎花雨伞下那抹孱弱的影子，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周身散发着难以名状的悲哀。尹倩回望着飞奔至眼前的君潋晨，雨水打湿了他柔软的棕发，沿着柔雅的面部轮廓一滴滴滚落。
“带我走。”两人沉默着彼此注视了许久，尹倩开口，眼里带着不安、哀求、以及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的原因？”君潋晨怔了怔。
“我，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了。”缓缓放下手中的伞，尹倩将额头抵在君潋晨的肩膀上，脸上不知是雨水或是泪水：“我有骨癌，是恶性的。”
君潋晨再次怔住，思忖半晌，低头：“告诉杰了么？为什么是我？”
“医生说，我需要做截肢手术。我……不想让他看到丑陋的样子。”尹倩的声音闷闷地从肩头传来：“他会痛苦，但你不会。因为你……根本不喜欢我。”
“我早就发现，你的视线看似落在我身上，却都是透过我，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尹倩抬头，直直地对上君潋晨幽潭似的眸子，像将他看透一般：“别人都以为你温柔，其实你根本不懂怎样去喜欢一个人。你最爱的只是你自己！”
君潋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颇为讶异。伪装温柔下的脸孔平静无波：“我可以带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