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个国度,仰望同一片天空
林唯一踏着通向观景台的陡峭阶梯,快乐地哼着小调,好不惬意!“这里真棒!不过为什么要叫熊猫海呢?”
“据说九寨沟的熊猫经常在这个湖畔出没。”梁牧之举起相机,捕捉每一个瞬间的光辉。
“你知道的挺多嘛……”林唯一放慢脚步,蹦蹦跳跳来到梁牧之身边:“你在拍什么?”
“给芮雪的礼物。”
杏仁般的眸子滴溜溜地转,林唯一试探地问:“芮雪……女朋友?”
“嗯。”梁牧之回答得干脆。
林唯一莫名地感到不舒服,就好像被汤团咽了一下,喉头又酸又闷。
“去下个景点!这里不好玩!”用力地踩着地面,像是在泄愤。
路上,林唯一只是扭头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梁牧之倒也乐得清静。
一行人又来到位于扎如沟的宝镜崖。
这块石崖巍峨耸立,直入云霄。崖面平整、陡峭。顾名思义,远远望去,好似一面巨大的屏风。
林唯一不搭理任何人,自顾自地乱窜。很快,就将导游及梁牧之等人抛在脑后。
“别理她。”梁牧之对导游示意。莫名其妙……
天色渐渐混沌,转眼已近傍晚。
大家动身准备回程的时候,才发现,林唯一一直没有归队……
岁暮天寒,近十二月的九寨沟,美得凛冽。由于早晚温差颇大,日落之后,便不见有游客出没。
“……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接电话啊!好不容易联接上信号,林唯一的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梁牧之焦虑地来回踱步。
在风中饱受摧残的司机和导游小姐,哆嗦着如风中残烛。面面相视,敢怒不敢言。
“我去找她。你们在车里等。”梁牧之呵着白气,对正在搓手取暖的二人说道。转身从车后箱抓了件大衣,闯入暮色中。
话说林唯一见路就走,见山就爬;等到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
“呜……好冷啊……”林唯一环抱肩膀,缩手缩脚,早知道就不跟他怄气了……再次按下重播键……忙音!忙音!忙音!
“统统都跟我过不去!”林唯一又气又急,使性子地猛踹一边无辜的大树。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冬日的泥地又硬又滑,脚底一个踉跄,林唯一臀部垂直重击地面,发出冬瓜落地的闷响。
上下牙猛烈地相撞,闷痛从脊椎直奔脑门!仿佛有锣钹在耳窝深处“邦!”地撞击了一下。林唯一直挺挺地坐在原地,四肢发麻,动弹不得。
自家掘坑自家埋。活该!
“……林唯一……”林子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在此刻的林唯一听来简直就是天籁。
“我……咳咳……我在这里!”总算明白饥寒交迫是什么滋味了。那声音传入风中,微弱犹如蚊呐。
灵光一现,林唯一将手机灯光调至最亮,拼命朝声音的来源挥舞着……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林唯一绝望地垂下手臂,一脸悲壮:壮志未捷身先死啊!梁牧之你这个混蛋!居然不管我的死活!
林唯一越想越委屈,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慢慢挪动上半身,靠向树干:“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找我,你会知道我,快不能活……”
“在拍倩女幽魂?情调不错啊……”梁牧之一手提着手电筒,一手插在长裤口袋内。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
果然一点都不担心我!林唯一原本因他而雀跃的心顷刻遁入谷底。
“不说话,我可走咯?”梁牧之转着手里的电筒,光线在接近崖顶处蓦地停滞:“看见山顶那块大石头没有?像不像一个短发虬髯的巨人?其实……宝镜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魔、鬼、崖!”
林唯一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仍固执地不愿开口。
梁牧之满意地勾唇,继续危言耸听:“据说……这里镇压着一个凶残的魔鬼。一入夜,你听这风是不是……”
“不许说了!”林唯一恨不得拿跑鞋塞住他的嘴:“我想回家……”
啧!正说得起劲呢……梁牧之双手一摊:“不想听就算咯……你还坐着干嘛?”
“我……腿麻了……”林唯一心虚地垂首。
“……你绝对是我见过,最麻烦的人!”将手电筒塞入她手中,梁牧之背过身:“拿着!”
“干嘛?”林唯一眨眼。
“背你啊!难道做顶轿子抬你走啊?”梁牧之没好气地道。
“哦……”林唯一乖乖趴着,视线固定在梁牧之好看的后脑勺。好看个鬼!林唯一对着刘海吹气。
肩膀也没有很宽阔嘛……这类的男人婚后一定到处招蜂引蝶,没有安全感!
“再想些有的没的,我就把你丢下去。”想心事的时候还窃笑,无脑儿啊无脑儿……
“我一定死命抱着你。要死一起死!”嗯!这句不错……林唯一在心里又回味了好几遍。
“原来你这么怕鬼。”
“我没有!”
“你唱歌真难听。”
“你胡说!”
“唉哟!再掐我丢你下山!”
“再威胁我,我就嫁给你!”
回到酒店安置好。隔天,林唯一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哀叫连连。不得已,看了当地的跌打医生,结果只是肌肉拉伤。
“不如……再呆几天?我这样子多难看吖!”林唯一转动贴着云南白药膏的脚踝。
“你可以自己留下啊!我先回去就好了。”梁牧之替自己倒了杯水。
“你回去,那我也回去了!”不等他回答,林唯一一拐一跳至他面前,接过杯子:“我帮你泡茶!”
梁牧之看看左手,又看看她。这烦人精又搞什么鬼?
“喂!你想吓死它啊!”拍开白嗣杰逗弄小鸟的手,姚诗琼捍卫地护住鸟笼。
“哪那么容易吓死……”死瘦子!手脚真重!
“鸟的胆子才多大?你这么个庞然大物凑上来,它要不要活啦?”姚诗琼边数落,边比划。语末还朝脚边的崽崽昂起下巴:“崽崽,哦?”
“嗷!”崽崽晃了晃脑袋,高声附和。
“懒得跟你说!”人的地位还不如鸟,白嗣杰低哼一声,板起扑克脸。
“难不成……你在吃醋?”关上笼子,姚诗琼贼兮兮地凑近白嗣杰。
“做梦!”白嗣杰抄起沙发上的报纸,就往姚诗琼脸上一贴。
掀开报纸,姚诗琼摇头晃脑,故作潇洒:“唉……不要迷恋姐,姐让你变传说!”
“呜……嗷!嗷!”乖巧的崽崽突然不安地低鸣起来,绕着姚诗琼直打转。
“怎么了?”身旁的梁牧芸为小狗怪异的举动感到困惑。
只见崽崽一边打圈,一边时不时地抬头冲姚诗琼吼叫。
“它是不是……想要小琼手上的东西啊?”芮雪细心地发现。
“我?”姚诗琼张大嘴,将报纸在崽崽面前摊开:“喏!只是报纸啊,又没有吃的……”
崽崽仍不依不饶地叫唤着,不过这次,对象不是姚诗琼,而是面前的报纸。
新闻版,边角落处不起眼的地方印着不大不小的一行标题……数名华裔公民涉嫌犯案,南非警方悉数抓获。
粗黑体的文字,并不特别显眼,却莫名扎得人眼睛生疼。
唔……梁牧靑刚巧就在南非,暂无音讯呢……白嗣杰弓起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打,若有所思。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去南非的华人也不少,哪有那么巧就是妹崽她大哥呢!”芮雪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越描越黑。
感情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
“你们这里什么时候搬来个有钱人啊?”将头探出窗外,姚诗琼试图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正巧,一辆明黄色莲花Elise,招摇地停靠在梁牧芸家楼下。炫丽的格调与简陋的居民楼相形之下,相当不协调。
“我们这最富的就房东了……哇!大美女唉!”梁牧芸跟着探出脑袋,只可惜美女似乎是个跛子……诶?那、那不是他二哥嘛?
梁牧之率先走出车厢,林唯一急忙尾随其后,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由于脚伤还没痊愈,走路有些趔趄。
“我很感谢你专程送我回家。现在你任务完成了,可不可以别再跟着我啊?”梁牧之故意加快脚步,想让她知难而退。
“你至少也该请我喝杯水吧?哪有主人像你这么抠门的!”行动不便的林唯一,只能扒着脏兮兮的楼梯扶手,一步横跨两格阶梯。前进的效率是提高了,姿势也不是一般的难看。
梁牧之无奈地低叹。刚想回头帮她一把,对面的铁门“唰”地打开了。
“欢……迎……回……家……”开门的是梁牧芸,声音却是姚诗琼的。
“几天不见,琼姐依然宝刀未老,犹有气吞万里如虎之势啊……”梁牧之打趣道。
“去你的!”姚诗琼捶他,朝林唯一努了努嘴:“老实交代!”
“这次一起出差的同事。”梁牧之并不挑明她的身份,原本就不想跟她有太多瓜葛,因此也没必要讨好她。
“哦……女同事啊……”姚诗琼细细打量着林唯一,又记起她那辆惹眼的Elise.啧啧!二奶满大街跑,富二代多到像草!
“你们好。”林唯一扯了扯褶皱的裙摆,这些基本的礼仪,她还是被教养得很好:“我是……”
“烦人精!”梁牧之弯腰脱下皮鞋,径自打断她的自我介绍:“她叫烦人精!”
“我?”林唯一正欲反驳,便接触到梁牧之警告的眼神:不愿意就滚蛋!
樊、仁、菁?原本窝在沙发里的白嗣杰,也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她爸妈跟她有仇吧?
梁牧之才换上拖鞋,整个人就被芮雪报以相当大的热情搂住。
“为什么回家不先通知一声?为什么不给我晚安call?我的礼物呢?”芮雪撅起嘴,幽怨地瞅着他。体型上的优势让人很难对她的埋怨产生反感。
“报告长官!不预先通知是想给你个惊喜;没给你晚安call是因为我在山上出了点意外;礼物私下给你……”语毕,梁牧之故意暧昧地朝她眨了眨眼睛:“Are you satisfaction,madam?”
“嗯……等我检查完礼物再打分!”芮雪总算满意地绽开笑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在林唯一眼里既羡慕,又嫉妒。
“樊……姐姐?”这样叫没错吧?梁牧芸将碗筷递至她面前。心底仍惦记着那则新闻。
“小姐,你的手没伤吧?自己去盛饭!”见林唯一走神,梁牧之以为她是等着饭来张口。
就对她一个没好脸色!林唯一心里酸溜溜地,用没受伤的脚,狠狠踹了他一记!
“嘶……”梁牧之中招,揉着小腿,龇牙咧嘴:“早知道让你在山里自生自灭算了。”
冲他吐了吐舌头,林唯一心情舒畅不少,哼着小曲蹦向厨房。
注视着林唯一的背影,芮雪有种不祥的预感: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冬天在每个人的心中,洒下不安的种子。来年,收获一株彷徨。
英国棉都曼彻斯特。
早晨7:00.暗金色与碎花相间的格调;镂花吊顶;摆设性的壁炉上挂着一幅中世纪名画。整栋住宅无不弥漫着欧式古典的奢华。
一名精神瞿烁的老人,悠闲地坐在铺着天鹅绒坐垫的复古皮椅上,听着手下汇报工作近况。
“你说……人不见了?”老人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鼻烟壶,那几乎架在颧骨上的墨镜下,是一张标准的大不列颠式的瘦削长脸。
“是的,教父。我们的人正在努力搜寻。”黑人保镖一口饶舌的美式英语,始终谦卑地低着头。
老人放下鼻烟壶,转而望向一旁年约不惑,表情严肃的白人:“亚撒,你怎么看?”
被唤作亚撒的男人,推了推金边眼镜,略作思索:“他一定会去中国。”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那帮老家伙行动前,把他带回来。”老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对惊艳的绿眸:“他的阿尼只有一个……毕夏普库克。”
北半球的夏季完全感觉不到炎热。六月的曼彻斯特薄雾迷蒙,为街头北爱尔兰风格的建筑裹上一层轻纱。无处不在的复古风,让人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仿佛被一群饿狼追赶,身着黑色风衣,头顶鸭舌帽的少年,奋力推开喧闹的人群,沿着艾伯特广场一路狂奔。不时仓惶地觊一眼身后,几次因为脚底打滑而险些跌倒。
确定身后没有人跟上,少年一把扯下帽子,弯下腰,双手支着膝盖,气喘如牛。
“400磅……只剩下这些了……”摸出从老头那里借来的钞票,少年喃喃自语:“一定要撑下去。阿尼,要等我……”
眯起绿宝石般的眼睛,少年仰头,金棕色的卷发在阳光下透着金属般的光泽……
上海……究竟有多远?
德国马德堡。
早晨8:00.合上书本,君潋晨疲惫地按着太阳穴。通宵看了一夜的资料,眼睛酸涩得很。若不是这样,也不知道君严观给医院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
以为封锁了有关消息,他就束手无策了么?真是可笑!君潋晨讽刺地睨着桌上的文件。
“又开夜车?你倒是卯上了啊……”尹倩端着早餐进来,瞥了一眼凌乱的书桌。工作狂!
“哥哥这么大费周章防着我。不好好表现……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片心意?”微倾着头,君潋晨望着桌面。表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