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别太过分!”桂叔慈眉善颜都消失而去,怒声道。李若眉却是装作不谙世事的少女,全然无视口语中的威胁,她挤眉弄眼,边退边做鬼脸。
瞅着越来越近的房门,准备窜入锁门,再自那后门逃跑。
桂叔同样发现她的意图,怒目一收,挂上尴尬的笑容:“小姑娘,老朽没啥恶意,真的就是来赔礼道歉的,你看,我连赔礼都带过来了。”
说罢,便站在原地。手下精明,躲开水柱跑向车内。很快就带了满满一手的礼物。
李若眉面露好奇,翘首观察那装饰精美的礼物,手里的水管不知觉间放了下来。桂叔松了口气,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正要开口说些好话。谁料这小姑娘突然狡黠一笑,猛然将水管朝他的方向丢了过去。
随即便转身逃窜向房门。
桂叔被猛然而来的水管搞得手忙脚乱。李若眉没逃出两步就被人拦腰抱住,吓得汗毛到竖。
不过随即闻到的肥皂与汗液的混合气味,便不免安心下来。抬眼望去,面无表情的俊脸,只有那眸子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多美!”他却用严肃而响亮的声音叱喝,将对方的视线吸引过来。
他身材颀长匀称,五官精致,淡然而立,但着一抹说不明道不明的气势。让眼界颇高的桂叔,产生需要认真对待的思绪。但是这个人明明穿着全然看不上眼的汗衫和裤子。并且裤脚卷起,还沾着泥土。这副装扮倒是与那时的脏小子有几分相像。若不是当时看资料,桂叔根本无法与那个长相平凡的小孩联系起来。
果真是人大十八变啊!
桂叔收敛思绪,旋即挂起慈眉的笑容,道:“大侄子,好久不见。”
蛤?大侄子?
李若眉目瞪口呆,美眸在这堪作爷孙的两人身上转了几圈,最后后知后觉的发现,桂叔居然认识许多彬!
许多彬回以颔首,蹙眉折身,无视递过来的老手。
水管奔腾的水流渐渐成溪流,最后便不再出水。许多彬关掉水龙头,这才望向狼狈不堪的桂叔,神色顿时严厉起来。
“多美!”他一句呵斥,眉眼纠结在一起,没有怒气环绕却更有一种可怕的气势。
桂叔赶忙打圆场,摆手道:“大侄子没事,小多美不懂事,别跟她计……”较字为出,耳边已然传来某人的告诫。
“浪费水是可耻的。”
诶?
李若眉眼亮地发现桂叔抽了抽嘴角,赶忙立正认错:“是,我以后绝对不会浪费一滴水源!”说罢,冲许多彬挤了挤眉。
许多彬淡淡撇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正式理会尴尬的桂叔。
他微微颔首,道:“桂叔,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吧。”他让开道,将桂叔引进门内,却拦住了后面想跟进的保镖。
随意扫过那满满的礼物,淡然转身,留下面面相觑的保镖。等到进了屋,才传出来声音:“多美,给桂叔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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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院,并没有茶水,唯一解渴的就是凉白开。
若是以前不谙世事的李若眉,哪能受得了这样的生活。不过现在,除了料理自己起居,许多彬并不要求做些什么,倒觉得像是大小姐带着小跟班体验农家生活来着。
李若眉心有惭愧,倒是进过一次厨房,结果是越帮越忙。此番便是第二次进入。厨房被打扫整洁干净,若是旁人进来恐怕想不到出自一个男人之手。
若眉拿水管浇人浇得爽,但定下心来却有些愧疚,桂叔不管怎么说都看着自己长大,尤其那如腊肉晒衣般的老态,不免心酸。现在的季节虽不会着凉,但浑身湿漉漉的也是难受,她想到从小受到风寒就会吃的姜汤,结果找了一圈也不知姜长什么样子。无奈,只打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白开水,端了出去。
小院吃饭的地方就是待客的地方。桂叔披着快浴巾,不咸不淡地擦着,他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似是随意地瞥向对面那安静坐着如同雕像般的男人。枯槁的手放弃浴巾,双手在桌上叠起。
“老朽这次过来,一则是为了赔礼道歉,二则是想向大侄子你询问一件事。”他位居高位,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
“请说。”许多彬说。
李若眉刚拐过来,就听到桂叔询问荷包的事。
“多美并不知道的事情,荷包是父母离世之时交给我的,并没有说明来历。”许多彬开口,将一切推卸出去。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或许……你父母有什么异样之类?”桂叔不死心道。
客厅出现短暂的安静,最后用一句“不知道。”结束了这番沉默,又开启了另一番沉默。
透过木门的缝隙,李若眉看到桂叔双眉紧锁,偶尔拿眼探视许多彬,复又锁眉沉思。
许多彬将手搭在在膝盖上,认真但不拘谨,他看不出任何闪躲和惶恐。
许久,桂叔叹了口气,问道:“大侄子,许老弟是怎么走的?”
“病逝。”薄唇吐露两字,便不再多言。
桂叔摇头叹息,本想唏嘘两句,老头子察言观色也是一绝,收了口,眼珠子一转,便起身选择了告辞。
桂叔形容虽然瘦如柴骨,但步伐却是坚实。目送那伛偻却稳当的背影,李若眉心头酸楚。桂叔心有偏移,却也掩盖不了爱护她之心。若是可以,真相跑去说明真相,以免他再度奔波。
可是……她现在不是李若眉,又恐桂叔爱李若眉心切,用更加卑鄙的手段。
肩膀被轻拍两下,许多彬伫立在身边,他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小铁盒,见她看过来,便递了过去。
李若眉接过一看,不免啼笑皆非。这是一个大白兔奶糖的礼盒包装。李若眉并不喜欢吃奶糖,可惜进了多美的身体,不免被这个身体的习惯感染,而吃奶糖,是这个身体特别贪恋的一件事。
李若眉只要一放松精神,身体本能就会剥糖来吃。许多彬解释多美酷爱奶糖,一时间无法更改习惯。
许是受这身体的惯性,李若眉只用了二天就不排斥吃糖了。许多彬拿来的礼盒,正好那背包里的糖吃完了。
许多彬果然爱极了多美,才会心心念念了解多美的状况。甚至她已经离开。
突然显得非常可惜。多美与许多彬甚至不是真正的兄妹,若是多美没有离开,或许就有机会成为完美姻缘。许多彬能力出众,又如此疼爱于她,想必多美是不会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