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了一个贵妇人,她穿着修身的黑色裙子,称得皮肤更加白皙,也勾勒出她婀娜的身材。头发盘了起来,显得很庄重典雅,她的皮肤保养得很好,甚至比十六岁的蓝写意还要鲜嫩几分。
一瞬间蓝写意的思维飞到了杨过小龙女的桥段,难道世上的姑姑都是那么美若天仙吗?
站在旁边的中年男人给人很威严的感觉,线条分明,面容俊朗,只是已经有了一些小肚腩。可以看出,舒少倾的相貌是两人的集合,与他们两人都有些神似。
蓝雅墨看到舒少倾,满脸紧张地询问:“少倾,你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啊?家里怎么会进小偷呢?”他们的眼神瞟向蓝写意,蓝写意反应过来,她就是那个所谓的小偷。
“我不是小偷。”她辩解:“我是来找人的。”
蓝雅墨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干净利索,眉清目秀,让人感觉很舒服。她温柔地问:“小姑娘,你是来找谁的呀?”
蓝写意听到她温柔的语气,心里顿时暖暖的,鼻子一下子酸了起来。她说:“我是来找你的,姑姑。”
在场的三个人都惊呆了,蓝雅墨更是惊得差点没站稳。
蓝写意语气中带着一点哽咽,说:“我爸爸是蓝一丞,他临终前让我来找你。”
蓝写意第二次进到了这栋豪华的别墅,只不过这次她不用翻墙。从里面她看到了整个院子的全貌。葱荣的灌木在鹅卵石小路两旁整齐地排列,疏疏落落两个花床,种着郁金香和鸡冠花,此刻正开得艳丽。最让蓝写意想尝试的是那棵大树下的秋千,它在风的吹拂下孤独地摇晃着。还有那个爬满藤萝的凉亭,斑驳的光影打在石凳上,靠在上面看书也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这座别墅的整体色调是奶奶的乳色,尖顶的构造类似童话里的魔法小屋,更像平地里生出的一个奶油屋。对着花园的一面却是落地玻璃,屋里屋外一览无余。
走进客厅,一股凉意便迎面而来,似乎与外面燥热的天气完全阻隔开来。
地板砖干净得让她不忍心踩,欧式的两个大沙发兀地增添了几分俗气,墙面上挂着一个超级大的液晶电视,电视两旁是两棵比人还高的摇钱树,即使那么高大,依然没有显得拥挤。
餐厅连着客厅,摆着一个大酒柜,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酒。酒柜旁边便是冰箱。餐桌是大理石面的,表面反着光,滑溜溜的感觉。阳台是弧形的,房子地势较高,在那里刚好能把小花园的情况一览无余,视野极佳。
她能从警察局出来,全都是因为爸爸的那封信,蓝雅墨看了信之后忍不住抱着蓝写意直流泪。
蓝雅墨和舒腾永两人坐在沙发另一端,与她对望,舒少倾则双手插进口袋,倚靠在阳台边上,炯炯的眼神扫视着蓝写意。
蓝雅墨还没有恢复平静,舒腾永在一旁搂着她的肩安抚她,相对的,蓝写意倒显得平静许多。
蓝雅墨开口问到:“你爸爸得了什么病?”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蓝写意低低地说:“肝癌。”她低着头,手指揉搓着衣角,衣角被她揉得皱巴巴的。
那个对她嘘寒问暖的人,那么温暖熟悉的人变成了一具躺在病床上的陌然冰冷的尸体,她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打了死结。当时她已经哭不出声音,因为她的声音已经哑了。
她应该早点发现爸爸的病,他明明反常地不再陪她打羽毛球,明明常常走路走到一半走不动,明明瘦了一大圈,她却粗心地没有察觉。终于,他被送到了医院,医院的判决是肝癌晚期,只撑了一个月就离开了。
蓝雅墨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孩子,这些年你们都去了哪里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
蓝写意看着蓝雅墨说:“爸爸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你,我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亲人。”
蓝雅墨和舒腾永对望了一眼,叹了口气,说:“唉,他还是怪我们。算了,一切都过去了。”蓝雅墨突然想起什么,说:“那你妈妈呢?”
“我没有见过我妈妈,爸爸说她生下我就失踪了。”蓝写意已经习惯了没有妈妈的日子,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拥有过,所以没有什么感觉。
她觉得自己喜欢这个姑姑,她温柔的语气像一阵柔和的春风拂过,发挥着神奇的功效。她似乎能理解爸爸对她的信任了,蓝写意已经开始相信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但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她终究是客人。
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给她温暖的宾至如归的感觉。舒少倾就不用说了,还没进到这里就与他发生冲突,要是真的住在了这里她还会安宁吗?至于另外一位,他总是一脸严肃,寡言少语,蓝写意看不出他的态度和情绪。蓝写意打定主意,这个是非之地她还是走为妙。
在餐桌上,蓝雅墨坐在她旁边一直给她夹菜,舒少倾则撇着嘴看她。
舒腾永终于开口了,“雅墨,明天你带她去买一些生活用品。”是威严的语气。
蓝写意低低地说:“我明天就走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蓝雅墨急迫地说:“为什么?自从十几年前你爸爸失踪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找他,现在他去世了,你又没有妈妈,你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我在老家过惯了逍遥自在的日子,在这里可能还不习惯呢。”蓝写意还有半句话没说:毕竟是寄人篱下,终究不自在。
此时,舒腾永又开口了:“这样吧,你先住在这里,适应适应,你看新学期也开学了,你就在这边试读,如果你实在不适应,我们也绝不强留。可能你刚来遇到了一些不愉快···”说到这里他瞪了舒少倾一眼,舒少倾假装没看到眼睛到处瞄。
舒腾永缓缓地继续说:“如果你因为这点不愉快就马上下定论的话,难免有差错。你要真正了解我们,只有跟我们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是吧?”
他放软了语气,蓝写意似乎感受到了他在尽量拉近他们的距离。她看着蓝雅墨一脸殷切的脸,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