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君剑略带惊慌地跟随着韩雪峰,和柳含烟一样,他的眼里也满是沧桑,而且,更有着几分憔悴和无奈。
与十五年前相比,他苍老了许多,原本端庄挺拔的身姿,已经略有些驼背,三十多岁的他,看起来竟似快五十的人一般,不但满脸的皱纹,就连头发,也泛着银色。
难怪柳含烟见到他后,担心自己会认错人,这样的他,真的很难让人把他和当年那个风华正茂时的月君剑看成一个人。
只是,当年月子恒并没有完全夺取大月江山,月君剑也并没有完全败,他究竟为何放弃帝位,遁入空门?难道真的只为了柳含烟?
一切似乎都是一个谜,而如今月君剑与柳含烟的再见,或许,就可以解开这个谜团了!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月君剑在见到柳含烟后,竟然转头就走。
“你站住!”柳含烟大声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乃出家之人,在此荒郊野外,与女施主相见,恐有不便,还望女施主见谅,贫僧告辞。”
“陛下,我不是什么女施主,我是你的烟儿,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柳含烟焦急地说道。
“女施主,出家不谈俗家事,那些前尘往事,贫僧早已忘却……”
“忘却?”柳含烟惨淡一笑,急步来到月君剑身后。
“你能忘了当年京城的相遇?你能忘了新婚之夜的海誓山盟?你能忘了紫霞苑的琴瑟合鸣?你能忘了逸仙楼的恩爱?你能忘得了吗?”
柳含烟哭了,月君剑,他怎么可以说已经忘却!
“女施主,贫僧早已忘却这些前尘往事,还请女施主,不要再提了。情缘总是孽缘,既已相互解脱,何必再去自寻烦恼。”
月君剑说着,默默数着手上的佛珠,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柳含烟颓然倒地,泪流满面。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韩雪峰轻轻扶起她,“前辈,时候不早了,晚辈先送你进城,明天一早再赶路吧。”
柳含烟含泪点头,随韩雪峰一起又向城里走去。
一路上,她没有向韩雪峰解释,韩雪峰也对方才的事情只字不提。
他们在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后,天色已经黑尽了。
柳含烟想着白天的事情,心中痛苦难当,忍不住趴在床上无声痛哭。
她盼了十五年,等了十五年,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早知道如此,十五年前,她就不该逃离皇宫,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和月君剑分开了。
“砰、砰、砰!”门外突然响起的一阵敲门声,惊动了柳含烟。
“谁?”她微微有些慌乱地问道,门外却再无半点声。
柳含烟匆忙起身,来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一会,始终听不见任何动静。柳含烟心中大疑,轻轻将门拉开一条缝向外看去,也没有发现任何人。
她这才将房门轻轻地打开,借着明亮的月光,她看见门口的地上,放了一封信。
她踏出房门,想要捡起那封信。不料在迈出一只脚的时候,却和某个冒失鬼撞了个满怀。
只听得“噼里啪啦”了阵乱响,一盆水不偏不倚地全部泼在那封信上,把信浇了个透湿。
“前辈,对不起,对不起!”韩雪峰连声道歉,急忙扶住险些被自己撞倒的柳含烟。
“韩公子,你这是……”柳含烟不解地看着韩雪峰,这小伙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冒失?
“对不起,前辈,我只是想帮你打点水……”韩雪峰一脸的尴尬,双脚却不着痕迹地踩在那封信上。
被水浇透的信,让他这一踩,更是面目全非,再无法辩认字迹了。
“要不,我再去帮你打一盆水吧!”
毁掉了信,韩雪峰匆匆说完,捡起打翻在地的盆子,火速离去。
这一夜,韩雪峰整宿未眠,柳含烟更是难以入睡。
他们都在想那封信。
然而,信已经被毁,柳含烟不能肯定这是封什么信。柳含烟只是奇怪,韩雪峰为何会那般冒失地毁了这封信。因为,她并不知道,韩雪峰的真实身份乃中原皇帝杨寒萧从小玩到大的知己好友,跟随杨寒萧无数次出生入死,才换来今天中原的强盛。
而当年正是因为韩雪峰的巧计,月君剑才会出家,杨寒萧才能荣登帝位。
那封信的来历,他比柳含烟清楚,那是一个和尚送来的。
所以,他毁了那封信,他不能让月君剑威胁到杨寒萧的皇位。
翌日,天未亮韩雪峰就雇了辆马车,和柳含烟一起,启程前往琼州仙云山。
对韩雪峰的安排,柳含烟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安阳与琼州相接,黄昏时分,柳含烟便和韩雪峰来到了仙云山下。
这琼州仙云山,果然明不虚传。
从山脚到山顶,都有雾气缭绕,夕阳的余晖洒在那层薄薄的雾气上,好似那祥云缭绕,仙雾迷蒙的瑶台紫府。
韩雪峰看到这等景象,心中倒很想上山去,一探究竟,便对柳含烟道:““前辈,不如让晚辈送你上山吧!”
“韩公子是觉得这仙云山中一定有美景吧?”柳含烟淡然一笑,接着说:“仙云山中有紫竹林,有桃园,有梅园,更有美伦美奂的仙云宫。而这些,都是那位紫竹仙子所留下的。只可惜,我姑侄二人在此居住多年,也只是远观其景,未曾靠近。”
“为什么?”韩雪峰疑惑问道。
“因为除非得到‘银河’剑,练就仙云神功中的‘逸云剑法’,才能破解这些地方的障气,否则,进去的人,便会因中障气而死。”
“柳姑娘要取‘银河’剑,就是为了这个?”
柳含烟幽幽叹息,模棱两可地说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