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莫冥看着梦馨一脸的童稚与可爱，笑色泛苦，“梦馨妹妹，虽然这凤冠还给了凤清师叔，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峨嵋派早晚有一天还是你的，这顶凤冠早晚也还是要戴在你的头上。”
“莫冥哥哥，怎么你也说这些话，我不想听，也不要听。姨母就是因为说了这些话，第二天就离开了我，莫冥哥哥，我好不容易才与你相见，我不想再让你离开。”
“人终归是要长大的，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间常规，谁都避免不了。但是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坚强起来，因为你是峨嵋派的圣女，象征着整个峨嵋派的威严。不论走到哪里，用你最坚强最美丽的一面展示给他们，让世人知道峨嵋派到底是怎样一个门派。这件事我想凤清师叔会处理的，我也会一直帮助你的，直到你坐上峨嵋派掌门的那一天。”
梦馨闻言别过头去，“那我还是一辈子都不要做掌门好了。”
“为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了嘛，陪到我做掌门的那一天，那有一天我当上了掌门，你不就不陪我了嘛。”
“傻丫头……”这是莫冥第一次这么称呼梦馨，也让两个人找回了些许童年时的感觉。
莫冥攥住了她的手，就像当初抚慰意志低糜的莫夕那样，“发扬青冥和峨嵋两派是你我父母生前的遗愿，解脱天下，铲奸除恶更是他们未了的大志。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任务和功劳，梦馨妹妹，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日后，我会在你身边，你也会在我身边。我们要齐心协力。”
梦馨仿佛从莫冥的眼中看到了未来的美丽蓝图，这番话给予了不少信心与志气，她点了点头，“嗯。”
俩人在房中又聊了许久，无非是回忆一些童年趣事，莫冥又讲了些自己在外闯荡这些年发生的种种，时而令梦馨无邪欢笑，时而令她感动泪落，时而令她咬牙切齿，时而令她不禁神往。
夜半，梦馨睡着了，莫冥一个人出来透气，碰巧遇到了天鼎，他好像故意站在门外等他。见他来了笑迎他坐了下来，莫冥轻问：“师尊，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
天鼎看了看他，递给他一个酒葫芦，却被莫冥谢绝。“你不也没睡么。怎么样？”
“哦，我已经和梦馨妹子说了，今天太晚了，也该让她休息一下了，明日再让她给灵珊姑姑诊察一下。”
天鼎泛笑，“我说的不是这个。小子，我看你与那姑娘的关系不一般呢，有没有想过娶她为妻啊？”
莫冥有些震惊，“师尊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她贵为峨嵋派的圣女，掌门之选，我哪里配得上她，更何况峨嵋派不是有门规，不准门下弟子私自定亲成婚吗？”
天鼎看着他的眼睛，“你小子能这么问，就表示你心里还是有这个想法的。”
莫冥赶忙躲闪他的目光，“师尊，我哪儿有……”
天鼎呷了口酒，“那姑娘的确是个好姑娘，纯洁懵懂，而且我看她好像很依赖你的样子。我记得当年梦柔与莫凌峰两人就是如此的郎才女貌，江湖上人人都说是天作地设，可最终他二人就是为了这些罗哩罗嗦的世俗，搞的一塌糊涂。说什么门规不门规的都是狗屁，门规也是人定的，峨嵋派那些个弟子不也都是娘生的么，不成婚又哪儿来的她们。”
莫冥低头作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子，人这一生很不容易，尤其是能碰见一个中意的人。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有她，她心里也有你。别说什么配不配之类的话，像这样的机会可能稍纵即逝，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嗯，晚辈谨遵教诲……师尊，你在这里等我不会只为了告诉我这些话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天鼎诧疑的看了看他，之后相视而笑，“你这小子，太精，什么都躲不过你那眼睛。没错，我是在这等你，也不是为了告诉你那番话。小子，你也知道莫夕那几个小孩子都被龙旗卫捉去了，你虽然面色镇定，但是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着急。你放心好了，他们抓走莫夕不过是为了要挟我，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
天鼎饮尽了葫芦里最后一口酒，将酒葫芦扔得远远。“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了，只要我去，他们自然就会放了莫夕等人。”
“师尊，那你要去哪里？”
天鼎没回答他，而是从身后不知哪儿拿出来一个东西来，交给了莫冥。莫冥打开外面裹着的四方黄布，里面俨然是一块方圆四寸的玉块，玉块上面相交五龙，下面刻着几个虫鸟形状的篆体，八个字里莫冥只能勉强认出个昌字来。
天鼎此时背对着他，将这八个字一气念了出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随即，他却对着苍茫夜空苍白的笑道：“受命于天，天意何在啊！”
“师尊，这是何物？”
天鼎摇头苦笑，罢了，说道：“小子，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了。总之，这东西日后对你大有用处，一定要保管好，万不能落入歹人手中。我本想托付子漪和子珊，但是她们都不善保管，我想了想还是交给你最合适。”
莫冥虽不知这是什么，但看起来对天鼎十分重要，他不敢贸然接纳，“师尊，晚辈能力有限，倘若真有歹人来夺，晚辈恐保护不周啊。”
“无妨，若真如你所说，那我天朝当真就是气数已尽了！小子，你会用你毕生之力去对付龙旗卫吗？”
“当然！我兄妹俩原本就打算归隐村林，只做个平凡人，不问世事，可是这些年在随着到处逃亡的同时我发现天下混沌，民不聊生，作为一代英雄之后的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苟活于世。哪怕是玉石俱焚，也要让这个荼毒苍生的毒瘤气势大伤！我可能做不到我父亲那般，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天鼎微微点头，意显欣色，“但愿我老头子没有看错人！”
天鼎言毕，转身欲去，莫冥追问道：“师尊，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但是营救夕儿她们我想还是有办法的，不如我们再商榷一下吧。你若走了，我又该怎么向姑姑们解释啊？”
天鼎毅然而去，回应道：“我与你妹妹，你心里不还是担心她多一些吗？放心吧，我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死了也就死了，无足可惜，只是你不要忘记方才说过的话就好了。至于子漪她们，也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不会说什么的。小子，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相见的。但愿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