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那我父亲呢？”
“不清楚，不过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快讲！”
莫冥略有隐衷，唯唯讲道：“依我看，家父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或者被人关押……”
不等他说完，林轻灵摆手嗤笑，“哼，不可能，我爹是武林第一，有谁能伤的了他！这不可能！”
“林兄，你说令尊在临走前将所有权力象征都交给了你，这就已经说明他料到自己可能会有危险。”
“不可能，不可能。我爹是武林第一，怎么可能有人会伤的了他，你肯定猜错了，这是不可能的。”
莫冥知道林轻灵一时半会儿的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他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林兄，我只希望你能坚强起来。你说的对，这些都是我的凭空猜测，也许林阁主去拜访亲朋也说不定。总之，我希望在林阁主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能管理好逍遥阁，不要让令尊失望。好了，莫某告辞。”
林轻灵看着莫冥远远离去，光彩下，泪珠滑落，他胡乱的擦去，嘴里轻轻念道：“爹……”
回到青石岗茅舍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没想到来回这么一遭竟然用了一天的时间，也不知道水灵珊的伤情怎么样了。其实莫冥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龙旗卫的追查，听水灵漪之前的讲述，可以断定翁闭鹤与龙旗卫是一伙的，不是手下也定是同僚。想那龙旗卫遍插大江南北，远到边疆塞北，近到蜀山内部，不过就当前的情形来看，天鼎的离开应该可以暂时让大伙避难一段日子，不过这并不是良策，假以时日他们还是会找上门来。
回到茅舍，屋内微有薄光，水灵漪坐在门前喝着酒，这会儿已经大醉醺醺。
“师傅，师傅，你怎么还喝上酒了，你不是说再也不喝酒的吗？”
莫冥想要夺下她的酒葫芦，却被她执拗摆脱，“别管我，臭小子，你该干嘛干嘛去！不用你搭理我！”
记得水灵漪曾经说过为了以前那些过往而警示自己，再也不饮酒，喝酒误事这也是她告诉莫冥的，而今那谆谆告诫在莫冥心里渐渐破碎。他知道水灵漪这是在堕落，可能是为了那不堪回首的从前，也可能是为了自己曾经的做法，也可能是为了水灵珊。但是不管怎样，莫冥都不可能就这样袖手旁观的。
“师傅，你醒醒吧！别喝了！”
时隔这么久，水灵漪在他的心里可能已经不再是师傅那么简单了，他和莫夕从小就没有爹娘抚养，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生存下来的，谁会懂得没有亲人，没有父爱母爱的滋味。他在水灵漪手下虽然常常挨打，但他每次鼻青脸肿的时候都是带着微笑，尽管水灵漪说他傻，可谁又会了解莫冥的心情。
俩人动手厮打了起来，水灵漪毫无战意，所以三两招就被莫冥抢走了酒葫芦。水灵漪还想来夺，却挨了莫冥冲动下的一耳光。原本还没事，这一耳光下来反倒好了，水灵漪兽性大发，狂啸着拔出剑来砍莫冥，“你敢打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莫冥懊悔，打出那一耳光的手在搐动，他本不想这样的，只是急无办法。看着水灵漪逼来的剑，莫冥惭愧的低下了头。
可是眼看着这一剑就要刺出去了，恍惚间出现在水灵漪眼前的竟然是另一个男人，他站在水灵漪面前，仿佛苦苦哀求：“子漪，如果你能平平安安，那么……杀了我吧！”
水灵漪登时醒悟，浑身一凉，手里的剑不觉滑落。她唇动喃喃：“师哥……”
莫冥趁机抓住了她的双肩，不停的摇摆，“师傅，快醒醒！醒一醒吧！”
正说着话，头上哗啦倒下来一桶水，浇得水灵漪连喘了两口气。莫冥惊诧，这时站在对面的婵尴尬微笑：“呃，用冷水浇一下能清醒的快，我们龙旗卫经常对待受刑昏迷的人，很凑效的，呃……不是吗？”
好在水灵漪清醒了过来，婵灰溜溜的跑掉了。莫冥一边替她擦拭脸上的水，一边问候：“师傅，你怎么样了？”
水灵漪神志恍惚的看了看莫冥，“是你啊，我这是怎么了。”
“师傅，你刚才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啊……是吗？”
“师傅，你不是说再也不喝酒的吗？怎么这些警告我们的话你自己却都忘了。”
“啊，我……呵呵……”
“好了，师傅，我看你喝的不少，赶紧去换件衣服休息一下吧。”
莫冥扶着水灵漪回到了另一间房，怕她再喝酒他赶紧把酒葫芦丢进了河里。安顿好了水灵漪，正好梦馨两人也出关了。忙了一天的梦馨看起来十分疲惫，本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这会儿已经微微难睁，倾倒在莫冥的怀里，轻轻说道：“手术很顺利，我已经替前辈接好了，剩下的就看她能否苏醒了。如果能醒过来，多调养一段日子就可以康复了。”
莫冥揽着她的肩，心里却是万分感激，“馨妹妹，辛苦你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报答这份恩情。”
梦馨摇头，“莫冥哥哥，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
“对了，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拿吃的，你等着。”
莫冥没想到手术会这么顺利，也没想到梦馨会这么投入，这么认真，总之，他内心里已是感激涕零了。当下只盼望水灵珊能快些醒来，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等莫冥拿来饭菜的时候发现梦馨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莫冥轻摇了她两下，呼唤不醒，看样子真的是累坏了。莫冥悄悄的把她抱回到凤清的房间，把她安放在凤清旁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心里颇有不忍，指间不意的抚在她的脸颊上，让他想起了之前天鼎说过的一番话。莫冥悄然收手，心里暗道：是啊，像你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天底下又有多少，不是我莫冥不想，而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爱你，又能用什么来保证你的未来。可我又害怕突然有一天你嫁了别人。师尊，我该怎么去珍惜？
沐小七带着一脸的困顿回到屋来，莫冥应诺一声，匆匆离开了。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长叹了口气，“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青石岗茅舍的第三天，莫夕等人奇迹般地回来了。若说奇迹也算不上，但更多的是奇怪。这些天莫冥心里一直在联络着之前发生的种种，希望能将所有的线索练成一条直线，但总是会有很多疑问难解。譬如，东方雪灵的身世，她虽信口雌黄，但那夜她对自己讲过的话并不可能完全是假的，而她连死都不肯放手，拼命保护的锦盒里到底是什么？还有就是凤清和林少峰一事，个中到底是怎样因由曲直？其次就是天鼎究竟去了哪里，看样子他仿佛知道龙旗卫的某些重要的联络点，或者说，总坛！莫夕等人用了一天左右的脚程，那么这一天究竟通往哪里？倘若能知道这些，侦破龙旗卫总坛或分坛的位置将不再是疑团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