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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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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的竞选准备到最后阶段,清潋反而闲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小采的竞选采用藤祈的“顺其自然”政策。她更常往医院跑去看藤妈妈,这时两个女人的友谊已经发展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因此清潋也敢在藤妈妈面前抱怨藤祈的睚眦必报。

藤妈妈不仅笑眯眯地边听边点头,还不时添油加醋补充:“对啊对啊,这小子心眼比针还小,而且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跟他爸一个德性,平时闷葫芦一个,一开口语气冲得要死,家教都不知去哪了。”

听她把自家儿子批评得一无是处,清潋反而心虚起来,“其……其实也还好啦。”

“什么还好,一点都不听他老妈的话,都跟他说了有了你他就可以滚蛋了,他还是每天来荼毒我的眼睛。”

“这……这说明他有孝心。”而且神经刚强,否则一般人被自家老妈这么一说,怕不悲愤得吐血。

“孝心?有哪家孝顺儿子会像他那样吝于对妈妈正常地笑一下?一张脸整天阴阳怪气的!”

“藤同……藤祈的个性本来就是那样,看久了也就习惯了,若他现在对我正常地笑,我可能会吓得魂不附体呢。”

“我宁可多魂不附体几回,瞧清潋你的笑容多可爱啊。唉,偏偏生了个个性别扭的儿子。”

“男孩子也有可爱的时候啦。”尤其是害羞时。

藤妈妈微笑了,“这样看来,清潋大有希望成为臭小子真正的女朋友呢。”

正在削苹果的清潋差点削到自己的手,又摆出了招牌傻笑,“藤妈妈原来知道我不是他女朋友啊?”

“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吗?”藤妈妈撇撇嘴,“那小子也没指望能骗过我,他大概是怕我总唠叨吧。不过幸亏这样我才能遇见可爱的清潋,就放他一马吧。”

“我也很喜欢藤妈妈呀。”这是大实话,不知为何待在妇人身边就是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不过臭小子没有拿什么要挟你吧?”

清潋急急摆手,“没有,他只是说藤妈妈一直想有个女儿,希望我多陪陪你。”

“呵,”藤妈妈抿嘴,“他竟然还记得。”

见清潋疑惑,她解释:“他小学时有一次写的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回家后就问我有没有什么梦想,我对他说我希望有个女儿。其实是因为我年少时曾梦想当个空姐,后来遇上他爸爸没当成,所以若有个女儿就能让她继承我的梦想了。”

清潋暴汗,藤妈妈不会转移梦想到她身上,让她去做空姐吧?

“不过他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的梦想早就变了呢。”藤妈妈望着窗外,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柔神情。

被她的神情迷惑,清潋不禁开口问道:“藤妈妈,到底怎样才算是梦想呢?”是什么样的魔力,会让一个大咧咧、有点蛊惑(看藤妈妈经常扁儿子的手法,清潋一直怀疑她以前在道上混过)的年轻母亲散发出这样炫目的母性光辉?

“嗯?”藤妈妈歪歪头,“我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耶,不过梦想给我的感觉,大概是即使你知道很难实现,但仍是不能放弃,并且放在心中很多年的吧。”

“是这样吗……”清潋喃喃,“那我也有一个梦想呢。”

藤妈妈不由看她。女孩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虽然唇角习惯性地噙着笑意,可不知为何看起来说不出的哀伤。她心下诧异:这女孩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梦想?

平日总是眉眼弯弯的女孩若是哀伤起来,会令人格外难受。藤妈妈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伸伸懒腰,“坐得骨头都软了,清潋,陪我去院子里散散步吧。”

清潋回神,连忙起身执住她的手。走廊外面有些吵闹,她们原不在意,刚走到门口一张滚动病床就从眼前飞驰而过,旁边还紧紧跟着个恸哭的中年妇人。那妇人哭得甚是悲切,口中反反复复嚎着:“……小纹……醒醒啊……爸妈答应你不会分开……醒醒啊……”

清潋和藤妈妈不由驻足,望着救护床冲进急救室,门“砰”地将妇人挡在外头,她以一种绝望的姿势攀在紧闭的门上,好半天才呆呆地颤巍巍地退回长椅上,低声啜泣。

藤妈妈忍不住走过去安慰她,在妇人断断续续的自责中了解了大概,原来是她的女儿无法接受父母离婚,竟冲动地开煤气自绝抗议。

“那孩子被我们捧在手心惯了……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我也不想离婚,可他外面都有女人了……呜……小纹,你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妇人颤抖地松开手上紧攥着的字条,在皱巴巴的褶痕中,清潋仍能辨认出属于女孩子的娟秀字迹——

“我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幸福,可是没了你们,我无法幸福。”

藤妈妈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清潋紧张地欲扶她回房,可藤妈妈摇头拒绝,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抚着妇人的肩安静地听她诉说。

稍晚她们回房间时,藤妈妈沉默了许多,煞白的脸色仍是没有好转起来,她似是累极躺下闭上眼睛,静了一会突然对清潋说:“其实梦想还可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我曾有许多梦想,最希望能实现的是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明知道,也许会伤到别人……”

清潋默然,直至藤妈妈的呼吸变得平稳舒缓,她才轻轻走出掩上门。她去询问了那个女孩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初步诊断为脑死。虽然在地府时经手了无数桩生生死死,但初次以普通人的身份接触生老病死,她仍是有些黯然。

女孩的病房静寂,悲伤的母亲满脸泪痕地伏在床边睡着了。清潋静静在床头站了一会,垂眸望着女孩苍白清秀的年轻脸庞,默默在心里对她说:“希望你早日醒过来,因为我们的梦想,很相似呢。”

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望着地上路灯拖出的长长影子,心情又因为今日的所见所闻凄凉了几分。一辆脚踏车在她身边风驰电掣而过,她嘴唇微动,脚踏车却已消失在漆黑的道路尽头,徒余下一阵风卷起地上一张没有归宿的废纸,以及她膝上,随风微荡的裙摆。

清潋回眸望着那片漆黑半晌,转身低头继续挪动脚步。身后突然又传来动静,藤祈去而复返,呼吸有些急促地问她:“你要回去了?我妈还好吧?”

“藤妈妈没事,已经睡下了,刚才本想喊你的。”

藤祈看看表,露出少见的懊恼,“今天被缠住错过了会客时间,本以为能赶上的……”

清潋微笑,抬目凝望眼前鬓发些许凌乱的男生。

藤祈呼吸渐渐平息,突然问她:“怎么了,表情怪怪的?”

女孩不答,仍是静静笑着看他。两人的目光在夜空中交织良久,他终于迟疑地伸出手轻柔地擦过她的眼角,放低了声音问:“哭过了?”

好小声好小声的细语,可是却好温柔好温柔,清潋终于忍不住轻轻将头靠在滕祈的胸前,“藤同学。”

“嗯?”

怦怦怦,闭眼聆听他平稳的心跳,很温暖很安心。

“藤同学。”

“嗯。”

“藤祈。”

男孩顿了下,仍是轻应了声,然后一支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

半夜里清潋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身处卧室,床橘黄的灯光流泻出温暖的光线。她翻个身,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紧握着某样东西。那是一个人的手指,顺着手指看下去,她在床边地板上看见了睡熟的藤祈。他似乎是不小心睡着了的,头发还没解开,平日里轻易不开的薄唇微张,看起来突然幼稚了好几岁,终于有点邻家弟弟的感觉了。

清潋轻笑,记起自己在回来后装疯卖傻向藤祈撒娇,一定要他给她讲睡前故事。藤祈青白着脸坐在她床边不发一言,忍了许久仍是没敢甩开她的手,结果她是在自己的咕哝抱怨声中睡着的。

她躺回枕头上,手里扔是抓着滕祈的指尖。盯着墙上斑驳的光影许久,她对着天花板说:“藤妈妈,其实你现在的梦想是希望藤祈能幸福吧?”

沉默一会,又自言自语:“为什么大家的梦想都如此相似呢?”

蟑螂是打不死的。

狗改不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地球还在运转,人还是要活下去。

上面这些话,其实只是想说明清潋仍是清潋,即使是一时触景伤情大大伤感了一把,但很快又恢复成了那个活泼爱笑欺软怕硬乱说话的女孩,而本文,还是热血青春校园故事。

学生会闹剧般的选举终于轰轰烈烈落下了帷幕,结果令众人大跌眼镜。

啪啪啪,鲜花掌声欢迎我们的新任学生会长,古典柔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小采同学。

投票中的得力大军是篮球社足球社那帮五大三粗的男生,他们投票的理由是:珠眸含泪,瑟瑟发抖,我见犹怜。直白一点就是说,这么一只可爱的羔羊,哪有野狼会不喜欢呢?

至于那些随便投哪个都行的闲散人等,五名候选人中唯一没有刊登出正面照片、始终以窈窕剪影见人的神秘美少女无疑最为吸引人。

但是由于小采只是逗留一个学期的交换学生,她注定是青铜学园有史以来任期最短的学生会长。

结果出来那天,清潋和小采嘴巴张成“O”形,僵在公告牌前化做了两具石像。旁边的藤祈对着结果满意地点点头,转脸对她们露出百年难得一现的正常笑容,说:“这个世界真是有趣,对吧?”

化作石像的清潋当然无法回答他,这个“惊喜”让她真正领略到了青铜学园的无厘头,简直和地府有得一拼。很久很久以后,清潋在想起这件事时都会骂自己真是笨,在这时就应该早察觉到不对劲了,竟还是被人耍了一回。

竞选结束后第一件事就是欢送原任会长,欢迎新会长,因此学生会主要干部决定来一趟远游,远游资金来自学生会三大巨头——会长、副会长、体育部长靠卖盗名相片赚来的钱。

因为要过夜,清潋和藤祈特地一起去医院告知藤妈妈,她似乎恢复了精神,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与那天煞白着脸与清潋谈论梦想的脆弱妇人判若两人。清潋还探望了那天自绝的女孩,她的情况并没有好转,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没有复苏的迹象。

一切似乎维持着原先的模样,不过清潋知道,某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恢复的变化。

黄土道上,一辆长途大客车颠簸前进。

车里正是青铜学园学生会的一群干部,此时众人的行径一目了然,有以原会长和体育部长为首打扑克的喧嚣一派,有副会长藤祈这样在此环境中竟能安之若素地睡着的“觉父”、“觉母”,当然还有如清潋和小采的小女生集团。

他们前往的是离B城有半天行程的一个小古城,周五午间出发,周日晚上正好回B城,十多人只用请半天假,还可在外夜宿两晚,所以大家兴致都算高昂。快到古城时,客车转上这条黄土大道,此时已是近黄昏,硕大的红日尽敛它张狂的光翅,悬在西边的天空将坠不坠。道上的黄土染上暮日妖艳的红色,瑰丽夺目,颇有感觉。古城门就在黄尘弥漫的道路尽头现出形来。

原本正在对小采进行教育——“做同人女也要有品位,怎么能看什么什么辅导课那种漫画呢!”的清潋突然停了口,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怎么了,清潋姐?”打算掏出小本子的小采奇怪问道。

“这城门看起来好生眼熟……”

“会吗,古代的城门不都是一个样的?”小采也探头过来,“与历史课本上那些照片差不多嘛,不过怎么涂了这么一层漆,看起来好恶俗哦!”

清潋也有同感,城门被翻新过,墙上的塔楼都上了颜色鲜艳的油漆,与古朴的石头城墙格格不入,“现代人的品位真是奇怪。”她收回目光,发现小采手上的小本子,“小采,你拿出纸笔干什么?”

“嗄?这个,”小采露出标准的好孩子笑容,“我要把清潋姐刚才的‘品位同人女’教育归纳重点啊。”

真不愧是IQ200的好好学生!清潋头上冒出豆大汗滴,再次咒骂起阎王的糟蹋人才来。

车停稳了,清潋先把小采赶下车,待到大家都快走完时才背起自己的小背包,顺手拎起小采的旅行袋,手上蓦地一沉,她收势不住向前扑去——

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拦腰截住她,把她自狼狈跌地的悲惨命运中抢救出来。清潋忙回头对救命恩人报以感激一笑,不过救命恩人并不领情,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越过她下车了。

“有必要这么酷吗?”清潋咕哝,回头却发现地上害她差点狗吃屎的罪魁祸首不见了。

车下小采正等着她,脚边放着那个旅行袋。

“小采,你的袋子……”

“不知道耶,刚才副会长一言不发地放在这就走了。”

“里面装了什么,这么重?”害她差点摔跤。

“宿舍的同学怕我晚上无聊叫我带上的。”小采拉开袋子拉链一角,满袋的漫画书赫然在目,“很重吗?”她单手提起旅行袋蹦蹦跳跳走了几步。

IQ200加怪力女!清潋开始怀疑起自己在阎王殿B栋生存下去的意义,就连一个实习生都这么恐怖,叫她这个普通的鬼仔怎么活呀。

他们入住的民宿是由老房子改建的,很多地方都保留了古老的风貌。房间一安排好众人便分头行动,洗澡的洗澡,逛街的逛街,新任会长小采被原会长和体育部长架去压马路培养感情了,清潋觉得有点累,坐在院子里吹了一会风,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月上梢头,她不知道是几时了,回屋时听见男生房间传来笑闹声,逛街的人似乎已经回来了,都聚在一起疯玩,清潋听见女生清脆的笑声中也有小采的一份。

看来小采蛮能适应人间嘛!她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施施然便回女生房间拿衣物洗澡去了。

浴室看起来也很古老,连水龙头都没有,不过倒也不是真让人坐在大木桶里泡澡。喏,看到墙角的小木桶和小竹勺没?想洗澡自己到外间的仿古井汲水去吧。

清潋听到旁边的隔间隐隐传来水声,也没在意,脱了衣服勺了一大勺水就往身上浇,井水的冰冷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一个哆嗦,不由低叫出声:“啊!”

另一个隔间的水声停了,半晌,一道男声犹豫传来:“清潋?”

“藤、滕同学。”她差点咬到舌头,“你怎么会在女生浴室?”

那边停了一下,接着说:“谁告诉你这是女生浴室?这里的浴室不分男女……你刚才叫什么?”

“没什么,水太冷了。”

“哦。”滕祈淡道。片刻,又响起了水声。

想到与藤祈在这种状况下只隔着一道木板,清潋感觉怪怪的,匆匆洗了个战斗澡穿上衣服逃了出去。

她坐在浴室外头面对着院子的走廊长椅上晾头发,没一会儿,滕祈也擦着长发走了出来,见清潋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有些奇怪,“你看什么?”

“藤同学,你看起来……”好可口哦!平日束起来的长发现在湿漉漉地披散至腰间,被冰水刺激过的白皙肌肤微微泛红,若身上宽大的T恤换成和服,活脱脱就是从日本古代走出来的亦男亦女的俊秀少年。清潋敢打包票,有朝一日小采若被改造成了全然的同人女,见到此情此景一定会扑上去。

“藤同学,我能帮你擦头发吗?”

藤祈直觉就要拒绝,眼光扫到清潋冒着闪亮星星的期待眼神,到口的话不知怎的便改了:“为什么?你自己的头发都没擦干。”

“我的头发太短了,玩起来没意思。”清潋得寸进尺地扯着他的衣服下摆拉他在长凳上坐下,不问自取抽过他手中的毛巾,对他的瞪视视若无睹。

“……”藤祈觉得清潋似乎越来越不怕他了,以往被他淡淡扫一眼就能看到她寒毛悚立的怪趣模样,瞧现在……啧,乱没成就感的。

她的小手隔着毛巾在他的长发间忙忙碌碌,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似乎真的很喜欢他的头发的样子。一阵过堂风穿过,院子里叶影摇曳,沙沙之声不绝于耳,藤祈突然觉得此情此景很是熟悉。

眼角瞥见清潋的茶色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倾过肩来,在她的上衣晕染开一片水迹,他随口道:“既喜欢长发,自己把头发蓄长点不就得了?”

清潋动作一顿,嘿嘿傻笑,“我头发长得慢嘛!”总不能告诉他在人间她的头发根本就不会长长吧?到底不是真正的普通身体,况且也不能维持这副模样太久。

拿过梳子梳顺藤祈的半干长发,她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好像了了一桩心愿的样子呢。”虽然不确定他是否就是那人……

手上毛巾突然被人抽出接着罩上她的头,清潋有些莫名其妙,“滕同学,你干吗?”

“礼尚往来!”一双大手开始恶意蹂躏她的头发,不知为何突然看她肩上那团水迹不顺眼。

清潋半天才明白是什么回事,唇角不由得上扬。有时候她觉得藤祈真是好玩,明明在大家面前一副冷静聪明疏离有礼的优等生模样,对藤妈妈却像个害羞别扭不擅表达感情的叛逆期少年,最近她越来越常见到他的这一面……这是否表明,他开始把她当成自己人看待了呢?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是藤祈毕竟是人类,一个可以很温柔地借你肩膀,过后却若无其事只字不提你的情绪失控,处事成熟的人类,而且很适应人间的复杂也乐在其中。而她虽然是脱离了生老病死,百年也当弹指间的鬼差,却有诸多缺点又排斥人间。

不过两次来人间都碰上了这么有趣的人物呢,那个情绪多变的妖狐也是,清潋想她以后一定会很怀念这些人的。

他们头上昏黄的廊灯明暗不定,突然闪了几下“啪”地熄灭了。

夜深清潋回到房间后,同行的女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却不见小采人影,“小采呢?”她问其中一名女生。

“还留在那边跟男生拼酒呢。”那女生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什么?”清潋吓了一跳,小采知不知道酒是什么估计都成问题,绝不可能主动喝酒的,一定是那帮臭男生借机捉弄她。她腾地站起来,小采不要怕,清潋姐来救你了!

“刷”地拉开男生房间的木门,眼前的景象让清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清潋姐你来啦?”小采手上握着一罐啤酒好端端地坐着,清澈的大眼一眨一眨,而她周围横尸遍野。室内唯二立着的活人是藤祈,他正把一具具“死尸”拖到床上去。

“小采你没事吧,他们没灌你酒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灌我酒?没有呀,他们要与我比赛喝饮料,我赢了。”小采指指男生那头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啤酒罐,还有自己身边……小山一般的啤酒瓶,“原来这就是酒呀,味道还真不错。”

清潋说不出话,好半晌才记得指控房间里唯一还活着的男生,“滕同学,你怎么不阻止他们,还让小采喝这么多酒呢?”“我回来时他们都已经躺平了,我叫她回房休息,她说还剩一罐啤酒不喝太浪费了,要喝完再走。”滕祈心平气和地解释,一边把司徒宏人像抛布袋般扔上床。

“……”清潋这次是真的无言了。

由于男生集体宿醉,第二天近午时他们才集合去游览古城著名的景点。女孩子们兴致不错,一路上有说有笑,叽叽喳喳个不停。以原会长和司徒宏人为首的恶搞派男生精神倒也还好,不过却一反常态地安分,只字不提昨晚的事,也许是觉得输给一个初次喝酒的小女生太丢脸了吧!

“这是大蛇坡,传闻曾有一条大蛇盘踞城中作恶,后来一位路过的得道高人为民除害,与大蛇激战三天三夜,终于一刀斩下蛇首。传闻没了头的蛇身在这坡上痛苦扭动了一个晚上,到天明时分才断了气。喏,这就是巨蛇挣扎时留下的痕迹。”当地人导游手一指。

“清潋姐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旁边的小采有些担心地问突然一脸煞白的清潋。

“没事。”她强笑,霎时变凉的指尖不自觉抚上嘴唇。原来……原来就是这里,难怪她会觉得城门眼熟……

“这些印子真的蛮像有巨大的蛇身翻腾过呢,”一旁在坡上观看的女生格格直笑,“不过故事这么老土,又是编来骗游客的吧?”

“不一定哦,”没怎么说话的司徒宏人突然笑笑插口,“我祖上是这座古城的人氏,家谱的备注里也提过蛇精作祟的事。”

清潋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扭头瞪他。竟……竟是他,真的是他吗?可感觉又不太像,她原本以为也许是……但是在青铜学园、祖籍又是古城这两点都符合了,而且眼睛的形状,以及某些个性也……

“干吗这么看我,现在才突然发现我原来是如此的英俊潇洒吗?”察觉到清潋的目光,司徒宏人很臭屁地说。

清潋隐藏在镜片后的双目缓缓眯起,视线下司徒宏人体内隐约浮现魂体的颜色,与她记忆中的不大相同,可是……怎么可能会相同!因为她它早已不是原先的模样了,而后来的样子她仅是惊鸿一瞥而已……不行,她一定要再回去看一眼!

藤祈蓦然睁开眼睛。

满室的昏暗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揉揉眼睛,手上的****感觉这才使他发现自己额头上都是冷汗。他慢慢坐起,室内一片寂静,仅有某个男生不时的鼾声。

又做噩梦了吗……不过这次做的梦太逼真了,他的心口至今还残留着不适的感觉。思索片刻,藤祈从背包里掏出某样东西就矿泉水吞下。

不想再躺着,他套上鞋无声越过几张床铺开门走出去。走廊里坏掉的灯还没修好,不过月清朗,院中躲在树影中的山石隐约可见,他突然瞥见院门有人影一闪。

清潋?她这时候出去干什么?

他隐隐有些不安,快步跟上。前方小小的人影若隐若现,走的正是他们今天下午游览的路线,就在快到大蛇坡时,他突然失去了清潋的踪迹。他停步环视茫茫夜色,赫然一只手拍上他的肩头,“祈,你在这里做什么?”

滕祈回身,见到司徒宏人不正经的笑脸,不由蹙眉,“你怎么也在这?”

“你还问我!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见你走出民宿,还以为你神神秘秘的要干什么呢!黑灯瞎火的干吗来这鬼地方,别告诉我你下午还没看够。”

竟然没有发现这家伙跟了出来,他太专注在清潋身上了。藤祈迟疑一下,问他:“你有没有看见清潋?”

“没有啊,她也出来了?”司徒宏人笑道,“这附近可是有一个悬崖,不会是掉下去了吧?”月下看见藤祈神色不善,他连忙干笑两声,“开玩笑的,今晚月光这么亮。这样吧,我们分头找找。”

也只有这样了,藤祈点点头。因为被司徒宏人的话勾起不安,他特地跑去悬崖边查看了下地面,没有泥土脱落的痕迹。转了一圈仍是一无所获,他回到大蛇坡,正好看见司徒宏人慢慢走过来。

“没有看到她?”

司徒宏人神色有些古怪,挠挠头,“……没有耶,真是奇怪,她会去哪了?”

“真的没有吗?”他睨他,宏人像是有事瞒着他的样子。

“真的没有……如果看见了,我干吗要瞒你?说不准在我们瞎找她的时候,她早就回去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了。女生嘛,心思多变得很,也许只是觉得这鬼月亮很好看出来浪漫一把。反正天快亮了,我们就不要再这喂蚊子了,天亮后再说吧。”藤祈迟疑了下,突然想到自己的梦,于是点点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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