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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世上从不缺少机会(3)

当周汝兰见到亲人,尤其是心爱的女儿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抱住他们将积蓄了一整天的眼泪流了个够。周汝兰说,当天晚上躺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看到女儿肉乎乎的小手臂圈着自己的脖子舍不得放开时,她更是心中久久难以平静,“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是一个老师!”

让周汝兰感到欣慰的是,女儿何玲宇很理解她,虽然她略显委屈地说:“妈妈回家张口就问学校有没有学生出事,后来才问我的安全。”但是当记者问她“你怨不怨妈妈”的时候,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却懂事地说,“我不怨妈妈,我支持妈妈抢救弟弟妹妹们!”

周汝兰今年34岁,是彭州市红岩小学的一名普通教师。她的家乡红岩镇地处偏远的浅山丘陵地区,经济条件相对较差,“吃国家饭,帮国家干,当一名教师,一直是我的梦想。”1990年,她终于如愿以偿进了师范;三年后回到了故乡任教,开始了虽然平淡,但自我感觉很有意义的从教生涯。

周汝兰说自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平日里,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走进孩子的生活,走进他们的心灵。操场上,她喜欢和孩子们一起打乒乓球;花园里,她喜欢听孩子们讲他们之间有趣的事;走廊上,她喜欢攀着孩子们的肩,和他们谈心,说悄悄话。她说:“我追求的境界就是:课堂上,孩子们是我的学生;下课后,我是孩子们的朋友。”

回忆地震,周汝兰说:“15年来,我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学习在一起,是孩子们让我感到充实,感到富有。”她的职业认识也从最初的自发转变为自觉,“而在这次无情的地震灾害之中,我感受到了教师这一称呼的新内涵,那就是教师职责的神圣!”

面对赞誉,她说:“任何老师都会这样做。”

当面对四面八方突然涌来的赞誉之时,周汝兰却显得十分淡然,她说自己的故事很“普通”,因为这是任何一名老师都会做的事。

接受采访的时候,她提到更多的不是自己,而是学校的其他老师。她说,地震的时候,山摇地动的时候,是校长陈显斌几次三番冲进教室救孩子还救了自己,她还看到学校的杨贵华老师冲了进来,魏红梅老师、黄祖英老师……纷纷冲了进来,他们不顾头上正在掉落的瓦片和房屋随时可能垮塌的危险,冲进了幼儿园大班的教室,又冲进了小班的教室!她还说,李发蓉老师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灾难来临时,她没有犹豫和退缩,为了扶起摔倒的学生,她差点伤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年近花甲、即将退休的毛永强老师、袁洪万老师所在的教室在全校最高的三楼上,沉着镇定地组织学生有序撤离到操场上,自己却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刚参加工作的陈静老师、唐艳老师本有机会在地震发生的第一时间脱离险境,但是她们却在教室垮塌之前,组织学生最后一批离开……”说起红岩小学其他的老师,周汝兰有一些哽咽,她说,“跟他们相比,我做的事情真的不算什么!”

谢谢老师!这不仅是被救学生家长的肺腑之言,也是我们读完报道的由衷感叹。

谢谢您,周汝兰老师!您是灾区千千万万老师中的一个。像绝大多数老师一样,泰山压顶之际,您临危不惧,四进教室救出幼小学生,甚至没有顾上您自己的丈夫、女儿——一个柔弱女子在危难时候陡然变成一个无穷力量的伟大母亲。在记者面前,您却将自己的事迹淡淡抹去,反复强调“没做什么”——一个崇高的老师在荣誉面前又还原为一个平凡的女性。在崇高和平凡之间,您转换得如此美丽;在言语和行动之间,您表现得如此淳朴!

是的,这次灾难给我们的痛楚太多!这次地震给我们的震撼也太强!尤其是老师!无数老师用行动谱写了震撼人心的篇章:天崩地裂之际,是老师用坚强的肩膀给学生以生存的希望;大地颤抖之时,是老师用宽大的双手给孩子以安定的翅膀!房垮楼塌瞬间,是老师将死的威胁留给了自己……他们践行了为人师表的职业训诫,他们用鲜血描绘了人民教师的光辉形象,从而成为我们永远的道德高地,成为历史铭记的文明财富。

——谢谢您,老师!

生命感悟

人能像考虑自己、为自己着想那样来考虑别人、为别人着想,就可以进入“文明”层次了,就真正有点精神文明了。

危机让脆弱的灵魂惊慌失错,一筹莫展,却能鼓舞真正英武顽强的人,让他们来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

把女儿抛脑后的女教师

平武县南坝镇小学教师张兰为救班上同学,放弃救10米外的女儿,在救出班上4同学后被塌下的墙体压住,遇难时还背和抱着两个同学。张兰9岁的女儿任雪鸥被压在废墟中致双手粉碎性骨折,昨日,她在我市武警总队医院接受救治。

“妈妈离我只有10米,她叫我快跑。”任雪鸥回忆地震时的情景。她说,地震时,妈妈背起一个同学,一只手拽着另一个同学,就跑到他们班教室门口,在离她10米开外的地方大喊了一声,“雪鸥,快跑”,立即转身向楼下跑去。

任雪鸥说,妈妈当时正在给他们上课,如果妈妈先救她,她和妈妈都能跑掉。她说,听到妈妈喊她快跑,全班同学都向教室门口跑去,门口顿时被堵塞,只有少数同学挤出,她随即被埋住。

该校校长告诉张兰的母亲,张兰一共救出4人。在再次返回教室救人时被倒下的墙体压住遇难。昨日,在市武警总队医院,任雪鸥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她说,到医院后,一位穿着军装的姐姐给她买来了一个布娃娃,还给她带来很多吃的东西,并找来几本小人书给她看。

任雪鸥说,她每天晚上都在想妈妈,但妈妈为救同学死去,她不会责怪妈妈没先救她,妈妈是英雄,长大后要向妈妈学习。

武警总队医院医生告诉记者,任雪鸥的主要伤势为双手粉碎性骨折,脚裸部软组织受伤,在医生的救助下,伤情正在好转,现已能在床下和椅子上活动。目前,小女孩的心理上还有很浓厚的地震灾害的阴影,医院已组织心理医生定时和其聊天,并用讲故事、给其看小人书等方式开导她。

正当记者采访完离开时,一位弹子石附近的7岁小女孩吴姝影赶来,把她一年来积攒下来的零花钱全部捐给受伤的姐姐任雪鸥。

生命感悟

每个人都肩负着责任,对工作、对家庭、对亲人、对朋友,我们都负有一定的责任。正因为担负着这样或那样的责任,我们才会一次又一次忘我工作,甚至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人物群像:地震中的母亲

平日里,这些年轻的母亲们,也许柔弱,也许娇媚,也许还比较任性。但是在巨大的灾难来临之际,在幼小的生命亟待保护的时刻,她们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在一瞬间就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感念震灾中的母亲!

当救护人员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以这样的姿势定格了:双膝跪地,双手坚定地撑着。她的上身向前匍匐着,模样就像行跪拜礼,她的身体被压得变形了,让人不忍卒睹。但是在废墟中,拱起了一座母爱的桥。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力量,在大厦即将倾倒的瞬间,在水泥板和砖块狂暴地砸向她的那一时刻,她没有趴下,而是用这种独特的态势支撑着,直到永恒。她背负着的是千万斤的废墟啊,她还是没有倒下。因为有一种爱的力量在支撑!

也许她还活着?救援人员冲她喊叫,用撬棍敲击着水泥框梁。她没有听见,也没有任何的反应。队长从砖石的缝隙中伸进手,触摸到的却是冰凉的躯体。于是人们暂时放下了她,走向下一个废墟,去救一息尚存的人。

或许是得到神灵的启示,救援队长忽然想到什么,他迅速地往回跑,竭尽全力地把手伸进那女人身子弯成的苍穹中,他探到了一个软乎乎、暖融融的小生命!那是一个孩子!救护队员们把断壁残砖搬开,在她屈曲的身体下面,抱出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婴儿。在母亲的呵护下,她还酣然熟睡着,因为有母亲的庇护,山崩地裂,并不意味着什么。

队长紧紧地把婴儿护在怀里,泪眼莹莹,满脸慈蔼。

橄榄绿和红色的襁褓互相辉映,成为人间最美丽的风景。

孩子毫发未损,她一直安详地睡着,红扑扑的小脸让所有的人为之动容。

随行的医生准备给她做体检时,襁褓中却滑出一台手机,上面是一条已经写好的短信:

亲爱的宝贝,如果你能活着,一定要记住,妈妈爱你!

这是世界上最感人的短信,同时也是一条特殊的遗嘱,一个伟大的祝福!

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

手机从这一双手传到另一双手,就这么一直传下去,泪水滴在手机屏上,模糊了那两行字。

都说是父爱如山,母爱似水。但谁敢说,这位母亲的脊梁不是一座大山?

5月13日的下午,都江堰一座坍塌的民宅里,数十名救援人员用双手奋力挖着,努力搜寻着幸存者。

一块沉重的大石板被移到一边,揪心的一幕跃入人们的眼帘:

一位年轻的母亲怀抱着婴儿,她的头脸和身躯全是血污。她的上衣向上掀起,雪白的胸脯刺得人眼睛生痛。而怀里的女婴则十分安详,她惬意地含着母亲的乳头,咂吧有声。婴儿粉嘟嘟的小脸与母亲残损的头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婴被医生小心地抱起,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她大声哭闹了起来。

她贪恋着母亲的乳房,她并不知道她亲爱的母亲,从此阴阳相隔,再也不能提供甘甜的乳汁了。

母亲的头颅向前倾着,身体弯成一座小小的拱桥。在猝不及防的灾难袭来之时,母亲只来得及做两件事,一是把身子蜷曲,护住自己的宝贝,二是把乳头放进孩子的嘴里,让她在等待援救的时间里不再挨饿。在大地被撕裂的刹那,这两件大事做得如此从容,如此完美。

母亲的姿势,显得刻意而努力。她尽最大的力量保护着孩子。那是亲生的骨肉,“一个死去的妈妈还在为自己的孩子喂奶”,生命在壮烈的延续。

哺乳的场景司空见惯,但在此时此刻,人们的心灵被强烈地震撼了,泪水再也无法克制……

从地震发生,到人们从废墟里把娘儿俩挖出来,已经过了二十六七个小时。母亲的身体早已冰冷,母亲的四肢早已僵硬。但我知道,母亲的乳腺依然温软,母亲的血液依然迸流。没有冷却是愿望:那是亲爱的宝贝,那是我的血肉啊!

没有母亲血液的支持,婴孩的体征能如此正常,神态能如此安宁?

泪水淹没全世界的眼睛,也让全天下的孩子们如醍醐灌顶。

震后的家园,满目疮痍。人们从倾塌的房子底下,救出了许多婴儿。

他们的母亲,在哪里啊?或许是长眠于地下,或许是下落不明。

或许因为悲痛和惊吓,母亲的奶水干涸了。不幸的孩子啊,聚在刚刚搭起的帐篷里,挥舞着手脚,张大嗷嗷待哺的嘴巴。

他们在声声地哭喊,呼唤着母亲的到来。

没有奶粉,没有奶瓶。只得用米汤或稀粥来喂养,可他们稚嫩的小嘴只能吮吸,不会喝汤!

蒋小娟来了。这是抚养着6个月男婴的母亲,也是一位美丽的巡警。婴儿的啼哭牵引她的视线,扯痛她的神经。她猛然停下脚步,敞开自己的胸怀,没有任何的羞涩。她把这些小生命一一拥在怀里。

“宝贝别哭,让我来喂你吧。”甘甜的乳汁,带着体温,滋润着一个个干渴孩子的心田,融融的母爱,抚慰了孩子惊恐的眼神。孩子们笑了,打着饱嗝,他们感到满足。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孩子不再惶恐,欣然地安睡。

母亲的乳汁,源源不断,犹如山泉。世界上的孩子,都是我们的血肉!

看着年轻的母亲,我热泪交流。我总想对孩子们说,宝贝别哭,你失去了一位母亲,但是有千万位母亲伸出双臂来拥抱你们!

我们的怀抱,虽然陌生,但同样柔软,同样温馨。

在我们的怀抱里,孩子们会健康、幸福地成长。

“母爱无边!”“恩重如山!”

越过千山万水,越过废墟,我们赞美我们歌唱。地震中的母亲啊,世界上最平凡的,也是最伟大的群体。

在重建家园时,我们一定要浇铸一座铜像,纪念在灾难中舍生忘死的母亲们。

我想,这些母亲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雕塑。她们的任何姿势都是美好的,永远矗立在我们的心中!

生命感悟

恩情,不一定会用世俗恩情的形式呈现在你我面前,它有时会变换不同的容颜来帮助你。不要用决裂的行为对待所有的关系,因为有时是你错解了它。

不要让遗憾发生,用感恩的心情来看待世界,可防止一切不幸发生。

从小到大,我们的每一步都拉扯着母亲的心,都牵动着母亲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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