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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旧京岁时节庆(2)

初八的灯火照星星

正月初八,全体星宿下凡,白云观元辰殿点燃星灯迎接,总共是一百零八盏。打起精神来!咱这一年的运气全指今儿了,顺星日么。

奖勤罚懒过灯节

勤就是,出门走走。奖励什么?保您一年没病没灾儿啊。正月十五日入夜,京城全体妇女同志们放假。她们三五成行出了家门儿了,多走几里路,多过几座桥,而且今天都穿白袄。这是什么活动?

旧京有俗曲唱过:“正月正,呀呀哟,娘家接我去看灯。问问婆婆问公公,婆婆说去了你早早的回,媳妇说是我还要走走百病,妈妈呀,你也去罢,走走桥儿不腰疼。”婆媳二人互相叮嘱呢,要注意安全,今儿无论如何别跟家闷着。正月十五遛弯儿都不叫遛弯儿了,改称“走桥儿”、“走百病”。那会儿女人们最喜欢走的是正阳桥,其实大概是因为离天桥儿灯市比较近,出游观灯看民间花会比较方便吧。

旧京的灯节,从十三过到十七。大明朝那会,灯节还过得有瘾,自初八直到十八。国家操持灯展,跟东华门、跟什刹海,或是跟天桥儿,给半拉“四九城”儿都照亮了。老百姓也有自制的灯,冰灯,中间儿还栽着麦穗儿呢。

正月十五镶在灯节期间,永远是最喧闹的一日。今天烟花卖的很好。您听这名儿:线穿牡丹、水浇莲、金盘落月、葡萄架……按理说,当年的爆竹能炸出满天火花儿就不错了。但是,名字取的忒好听了。细打听,二踢脚还真是历史悠久,大清朝就有这牌子。

就恨没多长几只眼

多长眼往哪儿搁?就逛庙会,瞧玩意儿使。

过年不逛庙会,那不是过的北京年。北京的庙会,有这么几个地儿特值当去:和平门外,厂甸儿庙会;朝阳门外,东岳庙庙会;西便门儿外白云观庙会。东岳庙看神仙,白云观会神仙,各有各的特色。

春节期间,北京城的买卖儿大多歇市了,人家也家去过年。老百姓这会儿想出来遛遛,置办家里吃喝用度的东西,必须奔庙会了,厂甸儿挺好。厂甸儿大庙会,以海王村公园儿为中心,向东南西北辐射,正月初一办到十六。历时长,规模也够大。

逛厂甸儿,有“两点一线”不得不去。第一,琉璃厂东街,火神庙。此地多珍珠玛瑙,金银翡翠吾的,民间也呼其珍宝摊子。保不齐有大宅门儿辗转出来的细软东西沦落到这里,咱许能捡一漏儿呢。第二,海王村儿里,淘当书画瓷器古玩,您紧着过去瞧瞧。第三,新华街街边儿一溜儿,乱七八糟,也叫破烂摊子。虽说破,却花哨的不得了。小孩子最爱厂甸儿的理由就是因为“耍货”忒多了,现如今也叫玩具。您看看,毛猴儿、鬃人儿、面人儿、泥人儿、锡刀锡枪、风车、哨子、蜡金鱼儿、驴皮影儿、绒鸟儿、木偶、万花筒、铁皮公鸡……海了去了,眼花缭乱。

逛一溜够出来,吃也吃了,瞧也瞧了,着实开了眼也开了胃了。嗯,明年还来。

白云观里乐趣多

春节期间,白云观是京民一大去处儿,好玩儿有意思。比方说,打金钱眼这游戏。您瞅准那铜铃铛,要砸,就把它砸响喽,来年好发财。石猴儿吉庆,咱得摸摸它们。记着,山门东边儿,墙上有一只;山门西边儿影壁座儿上一只;还一只在观内雷祖殿前。您寻着“九皇会”碑,它就躲那碑座儿上呢。记住了,仨猴子。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白云观中路窝风桥重修,那会儿立了块碑,碑座儿上又添了只猴儿。我是悄悄告诉您的,摸猴儿可别落下这个小四儿。

白云观窝风桥,为什么有桥没水?话说当年,全真教的祖师爷王重阳先生云游海内途经陕西时,上了甘河桥,有人给他念了一篇秘诀,于是他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就创立了全真教。后来,白云观修桥,以干河上建窝风桥纪念“甘河桥”,又在桥下挂上特制巨钱,让大家用硬币砸,满足了民众求发财的心理。真聪明。

二月节庆迎春来

正月十五一过,年就算过完了,进了农历二月,就是春天了,春天要耕地种庄稼,特需要雨水和阳光。所以,京城二月儿间的节庆,往往关注龙和太阳。

农历二月初一,京市上有太阳糕卖,咱请太阳神一起吃。糕长啥样?您看看,米做的蒸糕中间儿蹲着一只小鸡。其实它应该是太阳神三足乌。无奈大家伙儿没见过,只当它是小鸡了。

二月二,龙抬头了。今儿,咱家的饼叫龙鳞饼,面叫龙须面。别鼓捣尖尖的器物,缝衣针线都藏起来,袜子破了洞也等明儿补。因为保不齐龙在哪儿落脚啊,水缸边儿,还是饭桌子旁。您飞针走线的,小心扎伤了它的眼睛。

打春天咬春天

春天得罪谁了?我倒是想问问,牛和萝卜得罪谁了?

“春打六九头”。二月四日前后,立春了。它有时在春节前,有时晚于春节,保不齐。早年间,立春前一天顺天府就忙活开了。东直门外一里地,设春场,预备迎春。明日庆典结束,有一头可怜的牛会挨鞭子,说是“打春”。或许牛知道疼了,就会开始卖力气春耕?

朝廷的事儿不叫参与,咱跟菜市场遛遛得了。今儿萝卜行情挺好,买的卖的都多。捋着胡同儿查看,四合院儿里萝卜开会,都啃着呢。这叫“咬春”。至于为什么咬人家?不知道。立春还要吃春饼,包的菜越多越好。北京肉铺子卖现成儿“盒子菜”,就是把酱肚儿、熏肉吾的切丝,配上萝卜丝、豆芽之类包进春饼供首都居民立春应景儿。

王母娘娘请吃桃

三月初三,据说是王母娘娘过寿,北京城开蟠桃会的日子。哪儿呢?崇文门外,护城河东沿儿,蟠桃宫。蟠桃宫不大,前后两进院子。但是这里神仙很多,大殿的四壁墙都满了。精工细作的泥塑众仙,栩栩如生,都从四面八方赶来祝寿了。

三月初一到初三,蟠桃宫外,跟春节庙会一样。撂跤场子,变戏法儿,买茶水小玩意儿吾的,全来。

金顶妙峰山庙会

旧京的东西南北,全有顶,说白了就是山。金顶所以叫金顶,是康熙爷允它的。

金顶住着碧霞元君,以及眼光娘娘,送子娘娘等人,咱老百姓没少上去求他们办事儿。同治皇帝出了疹子,老佛爷来求过疹斑娘娘。后话说,真灵!

认真想想,海拔一千二百多米,道路状况堪忧,当年妙峰山其实不是好爬的。这也挡不住四月初一到十五,门头沟金顶妙峰山庙会。这日子口儿,北京人民,但凡腿脚儿合适的,一水儿妙峰山了。如果腿疼脚疼,不好爬山,那就山根儿底下绕一圈儿得了。京外人民更是不远千里万里,也来瞅瞅人满为患是啥情形。

明清两代,为了金顶这档子春会,各式茶棚跟“四九城”儿门楼子底下摆起,几步一个直到了金顶的顶上。粥铺、茶棚、修鞋、照亮儿吾的,悉数镶嵌在数条香道上。您该吃吃,该喝喝,心搁肚子里,这全为与人结善缘,不收您钱的。

端午节吃《五毒饼》

这种点心皮儿上画了蝎子、蜈蚣等五种坏虫子的东西就叫五毒饼了。吃掉了它,则表示战胜了它,这年不会被蜇咬。

五月初五,过端午节了。小孩子有五彩绳儿,脖子,手腕脚腕,全拴上一条。买粽子贵,咱自个儿包挺好。江米、黄米提前泡一宿,早起往粽叶里灌,中间儿搁上小枣儿、果子干儿吾的。末了儿,使马莲缠啊缠,回头狠狠系上,扔进锅里,齐活了。刨去粽子、五毒饼,红樱桃、黑白桑椹儿、雄黄酒,也是五月节必备的吃食。再给您一把艾蒿,见着门就插上几根儿。或者把蒿子点着火,院子里走一遍。这一来蚊子也给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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