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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贫民窟的猫(2)

黄猫撕咬得更为凶猛些,它们抱着重复撕咬的动作,有时候是黄猫在上面,有时候是黑猫在上面,不过黄猫在上面的次数较多。两只猫的战线开始拉长,它们甚至从屋顶滚落下来。在窗户旁边看着猫打架的人们为此欢呼起来。两只猫掉下来之后,并没有停止撕咬,还是不停地滚动抓挠。而黄猫更为引人注意,它厮打的姿势非常优雅。现在,战场变成了地面,可是两只猫的对战还没有结束,显然黄猫的优势更为明显。在它们停止打斗之前,彼此都是满身的伤口,而黑猫的伤势更重。之后,流血的黑猫跳上墙离去了。这时,黄猫比利战胜了黑猫的消息正在人群之中传播着。

大概黄猫的搜索能力很强,或者是这只居住在这里的小猫没有隐藏好,也许是因为和黑猫战斗让它的情绪比较高昂,它意识到了小猫的存在,而小猫似乎根本不想逃离它。小猫肯定不会逃离,也不需要逃离,在看过整场战斗后,它完全喜欢上了这只英勇无比的黄猫。自此,黄猫和小猫成为非常好的朋友,虽然不会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因为猫咪还是喜欢独处的,不过它们的关系却很好。

05

在10月的最后几天,一件喜事降临在了旧饼干盒子中。要是黄猫比利这时候到窝里来,便会看到五只猫崽依偎在贫民窟小猫妈妈身边。此刻小猫心中充满着无比的幸福感。它充满怜爱地不停地舔着猫崽,目光带着一种平日里难有的柔情蜜意。作为一个母亲,它心甘情愿为它们付出一切。

小猫平日生活的乐趣很是贫乏,猫崽的诞生为它带来了很多欢乐。当然,也带来不少压力。现在,小猫要花上很多时间和精力去觅食。到了第六周后,小猫崽就能靠自己的力气爬出饼干盒子了。小猫崽很淘气,经常趁着母亲不在便溜到四处玩耍。小猫需要操心的事变得更多了。在贫民窟里生活可不轻松,到目前为止,小猫已经和狗正面对决过三次了。它还在饿了两天的时候,被梅利家的黑人扔石头打过。幸运的是,局势从此发生了扭转。例如就在它被扔石头的第二天上午,小猫找到了一整罐牛奶,而且那牛奶是没有盖子的!小猫还顺利打劫了别的猫嘴中的肉片。此外,它还发现了一块大鱼头。这些美事统统都是在两小时以内发生的。小猫填饱肚子后,心情愉悦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它在垃圾场里看到了一个棕色的动物。

天性里带来的猎欲此刻在它心中涌动。它虽然并不知道那个小家伙是什么东西,但是它曾猎杀过并吃掉过几只耗子,就在不远处的那个家伙看起来就是一只耗子,只不过这只耗子长着短尾巴、长耳朵。小猫警惕地窥伺着它,而它的这份警惕后来被证明是没有必要的。这只被小猫以为是耗子的小动物其实是只兔子。小兔子这时候坐在垃圾堆上,一脸开心的表情,并没有打算逃跑。小猫很容易地便扑到了它身上,将它逮住了。刚吃饱的小猫一点儿也不着急,它把小兔子带回了窝里,让它陪猫崽玩耍。小兔子没有受伤,慢慢地也便心情放松了下来,在盒子中跟小猫崽玩成一片。到了吃晚餐的时候,小兔子也参与了它们。小猫感到有些奇怪,之前捕捉耗

子的天性让它逮到了小兔子,只是因为不饿而没有吃掉它,而现在母性的天性却让它接纳了小兔子。于是,小兔子也加入了这个家庭,享受与猫崽相同的待遇,受到保护和得到食物。

两周过去了。猫崽子在妈妈不在时,经常在盒子里盒子外玩闹,不亦乐乎。小兔子却只能留在盒子里面,因为它很瘦弱,没有力气爬出盒子。贾普·梅利看后院里的小猫不顺眼,嘱咐黑人去杀掉它们。一天早上,黑人拿着一支口径22毫米的步枪正在实施老板的指令,小猫这时叼着一只从码头捕捉的耗子一路跑了回来。黑人不断朝着猫崽子开枪,一只又一只猫崽被击中掉进了木头堆的缝隙中。

小猫也撞上了黑人的枪口,不过,黑人放过了小猫妈妈。他是一瞬间改变心意的,他认为,一只会捉耗子的猫有活下去的价值。这只耗子是小猫今晚获得的第一份食物,没想到会救了它一命。小猫轻手轻脚地穿过木头搭成的迷宫,返回饼干盒。它疑惑地发现,家里居然连一只猫崽也没有。只有一只小兔子留守家中,可兔子不吃耗子。小猫呼唤着它的宝贝,却一个也呼唤不回来。黑人听到了小猫凄凉的叫喊声,他循着声音找到了饼干盒所在地。他朝着饼干盒看去,很惊讶地发现里面有那只碰过面的猫、一只兔子,还有一只死耗子。

小猫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它竖起耳朵,高耸着背,怒气冲冲地吼叫起来。黑人躲避开了,但是很快,一块木板落在了饼干盒子上,遮住了饼干盒子的开口。饼干盒被人搬走了。

“老板,你看,这不就是我们丢的那只兔子吗?你还说是我偷了它,用它做了我和打赌人的下酒菜吧?”

小猫与小兔子被放进了一个粗丝笼子里,被作为一个与众不同的美满家庭受到众人的参观,一直到几天后小兔子因生病而死亡。

小猫还是被禁锢在笼子里,每天它能得到丰盛的食物,可它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快乐。它迫切渴求着自由。现在,它体会到了,不自由的滋味比死亡还要痛苦。在笼子里度日如年的小猫每天都精心地梳理皮毛,它把皮毛梳得光又亮,看上去非常漂亮。贾普决定将它留下。

06

在地下室饲养廉价的金丝雀然后卖出去换取利益的行为,让贾普名誉扫地成为了一个穷人。不过,那个黑人没有离开他,这种情况非常罕见。黑人不是为了住所和食物才留下来的,而是因为贾普非常诚信但总拿不定主意。所有人都知道,贾普没有卖金丝雀,他的钱全是用偷来的或者收留的猫和狗换来的。

不过,贾普很有自信:“我会成功的,一定会的。”只要有一点的小成功,他就会这样宣告。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大的理想,他也希望能够依靠饲养或者贩卖动物而出名。其实,他还做过疯狂的事。他将一只猫送到了由荷兰移民后裔上流社交界主办的猫展会。对此,他有三个不为人知的目的。第一,想实现自己的野心;第二,可以免费进展销会;第三,实现了一只猫的价值。但是那只参加展览的猫因为血统不纯而被拒绝了。

贾普最感兴趣的是报纸上有关“失物认领”的内容。他存了一张剪报,上面有“为获得皮毛而饲养动物”的内容。这张剪报被他贴在了墙上。因为这样海报,他还做了非常残忍的事情。为了驱除小猫身上的虫子,他将小猫泡在水里。在给小猫清洗时完全无视小猫的嘶吼和惨叫。对此,小猫非常生气,不过当它被放在炉子旁边烘干毛发时,它还是产生了幸福的感觉,并露出了质量柔软的白色绒毛。对此,贾普以及他的跟班非常满意。但是,这些只是工作的开始。剪报上写着冬天的寒冷以及油腻的食物有利于动物绒毛生长。临近冬天,贾普将小猫装进笼子中放进院中。小猫虽然免遭风雨,但是却要忍受严寒,不过它得到的食物却非常油腻。

一周后,无所事事的小猫变胖了,而它的毛也更加柔顺了。它的笼子没有什么杂物,而寒冷的空气让它长了更多的绒毛,油腻的食物则让这些绒毛富有光泽。冬季还没有过去,小猫就变得非常漂亮了,它全身都是厚密而光亮的毛,而它的斑纹更是被贾普所看重。是的,这结果让贾普很满意,就这点小小的成功就可以让他觉得自己非常的伟大。他觉得自己离辉煌已经不远了。鉴于之前的失败,这次他非常注重细节。“为什么不把贫民窟的猫直接送到要开展的展览会呢?”他的跟班问他。贾普说:“他们会拒绝的并将它看成流浪猫射死的。我们应该给猫起一个好的名字。你看,它是不是具有贵族气息了?什么名字比较合适他呢?叫皇家什么呢?萨米,我们要好好地考虑一下。”

“先生,安卡洛斯岛怎么样,这里离我的家乡不远。”

“不错,那现在它的名字就是‘皇家安卡洛斯坦’了,它是独特的,唯一的纯正血统的‘皇家安卡洛斯坦’,很有意思,是不?”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不过,贾普还想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还差一个家谱,这很重要。”然后,他便伪造了一份内容极多且得到公正的家谱。在一个下午,天色很暗,萨米带着向别人借的丝帽,将猫以及家谱送到了展览会。黑人行了礼,曾经是一位理发师的他可以在很短时间内伪装得非常高贵,而这些是贾普永远都无法办到的。毋庸置疑,正是这一点,皇家安卡洛斯坦在猫展上获得了尊重。

拿着手里的参展人门票,在开幕式当天,贾普唯唯诺诺地来到了名猫展览会的地址外,站在了门口。那里,进进出出的拥挤的人潮,让这里本就堂皇的殿堂看上去更加的气势壮观。看门的人看到他并不华丽的衣服,从上而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眼睛里即使流露出鄙夷的目光,却也因为他手里的门票不得不让贾普走了进去。

因为心中充满害怕,而且自己也并不是上流社会的人,贾普就算现在是作为来参展的人,但也无意中流露着自己是来自贫民窟的人的姿态。他因为害怕,便对看门人点头哈腰了一下,而走在天鹅绒的地毯上时,他又不停地低着头挑起眼往四周窥视。他害怕自己被别人突然认出来,知道自己在这个名贵猫的展览会上玩的小心思,如果这样那自己会是什么后果呢?贾普不敢再去多想,他只是尽量地低着头挑起眼,努力地找着自己的作品。

他在外面的走廊上已经看了个遍,却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作品—那一只来自贫民窟的小猫。贾普觉得自己已经失败了,他的初衷只是想自己的小猫能够在最外围的地方展列出来,可是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这说明自己已经失败了。不过他没有伤心,因为他知道自己还可以从其他地方找到更好的名猫,那样他就还有机会再来。

现在,他似乎轻松了一些。因为没有人发现自己,贾普的头也抬了起来,步调也轻快了一些,直接往中央走廊走了过去。在那里,展出的全是上等的猫,而围着的人要比外面走廊的多很多。通道一侧已经安放了护栏带,还有两个穿着新警服的警察在现场维持着秩序,贾普虽然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小猫会出现的希望,可是他还是好奇地往里面凑过去,他要看看是什么品种的猫可以在这里展览,那样,下次胜算的机会就会更大些。他那身肮脏的衣服,让他很容易地挤了进去,可是因为他个子矮小,他还是无法看到最里面的情况。不过听着别人谈论的话,他还是知道了这里展列的都是精品。

“哦!它可真是一个美人儿!”这是一个穿着华丽的高个子妇女说道。

“多么的特别啊!”另外一个人附和着。

“天生丽质,这可不是后天可以熏陶出来的。”

“如果可以,我想将这只猫买走。它是这样的安静而尊贵!”

听着这些话,贾普觉得自己将贫民窟的小猫送到这里来,简直是一个最大的、最荒谬的行为!

这时,展览会的主办人出现了,他带着一个人艰难地挤过人群。主办人声音有些嘶哑地解释:“请大家给这位艺术家让开一点空间。大家一直希望‘运动元素’的素描家为我们的‘展览之珠’作画,而现在他就在我身后,请大家空出地方,谢谢了。”

想得到“展览之珠”的人请求着董事长将小猫卖给自己。可是董事长只是告诉她,自己听说拥有这只猫的人是一个门路很广的人,自己根本见不着,不过为了她的尊贵他愿意试一试。

听着这些话,贾普更似乎对下一次的成功充满了希望,他努力地向站台靠过去,从艺术家和董事长中间挤了过去。只是看了一眼关着猫的笼子,笼子上有一块告示,上面有一段话:“荷兰移民后裔贵族,猫宠物展览会的蓝缎带和金奖牌,早已被奖给由著名鸟犬饲养人贾普·梅利进口并展出的纯种、有系谱的皇家安卡洛斯坦。(非卖品)”

看着告示,贾普顿时感觉时空停滞,周围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有些不相信,便瞪大了双眼再一次仔细地小声读了一遍告示上的文字,一个字都没有放过地读了一遍。没错,这就是那只来自贾普的贫民窟小猫。现在它被四个警察保卫着,被洗干净的黑色与浅灰色的皮毛闪着光亮,美丽的浅蓝色眼睛微微闭着。此刻,有着很多讨厌也不明白的纷扰困惑的它,在别人眼中优雅得宛如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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