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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温尼伯的狼(3)

尼内特比较单纯,很快相信了保罗的谎言,因此保罗在她心中的位置没有动摇。但是保罗没有办法说服她的父亲,最后保罗和尼内特商议,决定要私订终身一起离开,不过这要等保罗送一批公司的货物去亚历山大港后才可以。保罗的工作是驱赶拉车的狗,这些狗对公司代理人来说是一种骄傲。这是三条由保罗亲自训导的猎狗,它们是爱斯基摩犬,不仅身上布满细密的毛,强壮得如同一头小牛,而且性格非常凶悍,似乎不受任何人的管教。而保罗则从加利港出发赶着这些狗,运送几个非常重要的包裹到达亚历山大港。保罗非常擅长驾驭这些狗,他凭借的便是残暴。早晨,喜欢喝酒的他像往常一样喝了些威士忌后,便心情愉悦地沿着小河奔向了下游。保罗稍微计算了下,他大概要离开7天,差不多可以挣到20美元,而这20美元就可以让他顺利地和尼内特私奔了。保罗驱赶着这些狗向着河流的下游飞奔。不过这些奔跑的狗的心情却很糟糕。保罗大声地呼喊着:“驾!快跑!驾!”他将手里的鞭子甩得很响。保罗驱赶着狗快速经过河边雷诺的小屋,他一边用鞭子驱赶着狗追着前方的火车,一边同屋子门口站着的尼内特挥手再见。愤怒的大狗飞快地跑着,带着坐在雪橇上醉意浓重的保罗向前驶去,转过弯就不见人影了,这也是保罗留给尼内特最后的记忆。

那天晚上,保罗驱赶的三条爱斯基摩犬自己回到了加利站。它们都受了伤,身上不但布满了血迹还有几个不浅的伤口,不过令人不解的是,它们似乎在哪里饱餐了一顿。

之后,人们顺着爱斯基摩犬回来时留下来的痕迹走,在河面上找到了雪橇的碎片,这些碎片撒了一路大约有 1600米长。人们还找到了那些完好的包裹,包裹旁边还有保罗被撕裂的衣服。

看来一切都清楚了,保罗不仅被爱斯基摩犬杀死了,还被吃掉了。

代理人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惊讶,这意味着他将损失三条爱犬。他无法认同人们所说的话,便决定亲自去查找事实的真相,为此他还向雷诺请求了帮助。他们还真发现了其他的线索,在距离保罗出事地点还有5000米左右的时候,一条动物的痕迹引起了雷诺的注意。这条足迹跟在雪橇后,一直从河流东面延伸到西面去。雷诺在河东面来回走了1600多米,研究着这些痕迹,他发现这只动物的步伐同拉雪橇的狗的步伐一致,狗若是走着,这只动物也是走着的,而狗若是跑起来,这只动物也在奔跑,于是雷诺说:“这只动物一直跟着雪橇。这是狼!”

之后,他们跟着这条踪迹来到了河西面。依照踪迹人们得知,狼飞奔了一段距离后停在了基度南森林上游3200米左右的地方,之后它靠近了雪橇,并尾随雪橇走了几米,然后再度回到了树林中。

雷诺说:“保罗大概是丢了什么东西,也许是包裹。他下来去捡东西时,一直尾随的狼到了。狼走近后发现这个人是喝醉了的保罗,便冲向了他的头。”

从之后的痕迹可以看出,狼在冰面上一直跟着雪橇奔跑,大概跑了1600米。之后,狼找不到保罗的味道了,那是因为他坐上了雪橇,挥动着鞭子不断抽打爱斯基摩犬让它们飞奔。这时,捆绑包裹的绳子断开了,这由那些散落在地的物品就可以判断出来。我们可以想象到保罗一定用力抽打了这些狗,让它们用非常快的速度奔跑,不然散落的物品不会那样凌乱的。雷诺还在雪地里找到了保罗的小刀,保罗大概想用刀刺杀狼,不过刀却不小心掉了。到这里,狼的踪迹没有了,可是,雪橇却留下了痕迹,狼居然跳上雪橇了!对此,惊恐的爱斯基摩犬疯狂地飞奔起来,而它们拉着的雪橇上正在上演一场人狼大战。不久,报仇的狼和保罗都从雪橇上滚了下来,之后狼的痕迹出现在了河东岸,并延伸到了森林中。而雪橇则跑着跑着突然冲向了西岸,因约在800米的地方同树桩相撞而彻底坏掉了。

雷诺还根据雪地上的痕迹,得知当时爱斯基摩犬因为缠住它们的缰绳乱作了一团,相互撕咬,最后当它们从缰绳中脱离后便从不同的路逆方向跑回家。途中这些狗发现了那个抽打它们的尸体,就吃掉了他。

这些爱斯基摩犬真不是好狗,不过人们还是除去了它们杀人的罪名。显而易见,杀死保罗的是那只灰狼,震惊的雷诺愣了一会儿后,叹了一口气,才说:“加洛救了我的女儿,它咬死了保罗这个浑蛋,它对小孩子永远都那么友好。”

06

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人们打算展开一次大范围行动,逮捕狼,行动的时间定为圣诞节,这个日子刚好是吉姆入土后的第二年。村子里所有的狗似乎都被召集起来了,像丹麦狗、负责拉车的狗以及其他很多无法区别名字的狗,其中也包括那三只爱斯基摩犬。代理人认为他的爱犬一定会发挥重大的作用。清晨,人们就出动了,在圣·博尼费斯东面的森林里搜索了一大圈,但是没有找到那只狼。这时,一个人用电话传消息过来,说位于城镇西边的阿西尼博因森林中出现了那只狼的身影。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便赶紧赶到了那个地方。大概过了一小时,猎人都开心地叫起来,因为他们发现这只狼离开这里的时间并不长。

人们让猎狗在前面搜索加洛的痕迹,一部分的人骑着马,剩下的大人和孩子则跟在队伍后面。猎狗对加洛来说不算威胁,真正让加洛害怕的是人类手里的枪,为此,加洛跑向了西尼博因森林的深处,不过那些骑着马的人穿过空旷的场地拦截了它,迫使灰狼向回跑。为了保住性命,灰狼一边躲着人们射向它的子弹,一边向克里克山谷奔去,之后它跳过一排铁丝栅栏,这才甩开了骑马的队伍。不过,灰狼需要藏身在低矮的地方,防止被子弹打到。可是,猎狗逐渐接近着它。倘若它原来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么现在它完全明了:自己要同50只左右的狗对战,这根本没有什么胜利的可能。猎狗包围了加洛,不过没有哪只猎狗敢上前去。一只身材修长的猎狗觉得凭借自己的速度可以伤到加洛,于是它向加洛的侧脸奔过去,但是最后它不仅被加洛伤到了侧身还被撞翻在了地上。骑马的队伍也不敢靠得太近,但是现在灰狼以及人群越来越靠近城镇了,猎杀加洛的队伍不时有人或者猎狗加入。

此时,加洛一个转身奔向了屠宰场,那个地方加洛很熟悉。因为屠宰场附近房屋很多,狗也很多,所以人们无法再用枪支了。人们逐渐接近了加洛,并将它包围了起来,使加洛再也没有办法逃跑了。为此,加洛找了一个可以竖起身体的地方,而后它发现了一架木头人行桥架在了水沟上。加洛跳上了桥,转身挡住了猎狗的去路。人们见到这种情况,便用棍子砸毁了木桥。加洛见木桥毁了便跳了出来,它明白这次自己逃不掉了。不过,它要做好准备同这些人一决生死。现在,出现在它面前的敌人,是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同这只如传说般的温尼伯湖的狼狭路相逢,而这只狼就是那个悄无声息杀死猎狗,在圣·博尼费斯森林中不断嘶吼的猛兽。

07

孤独的加洛,同敌人暗斗了三年后,如今,和敌人正式较量,虽然它的敌人不仅是面前的四十多条狗,还有带着枪支的人类。不过,加洛毫无惧色,依然像一个勇士,坚定地站在敌人的面前。它抬起嘴角,露出不屑的表情,光芒在它黄绿色的眼睛中闪耀着。狗群将加洛团团围在了中间,而加洛也略微弓起了腰部。这时,狗群的领头者不是那三只爱斯基摩犬,因为它们已经吃过加洛的苦头了,所以这个位置由镇子上的一只牛头犬替代了。一场混战开始了,狗群的狂吠声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闷的轰隆声,只见带血或者灰色的下颚晃过,加洛就将猎狗击退了,然后坚定地站在原地,身影威猛而冷酷。猎狗攻击了好几次,但是都以失败而告终。最具有挑战精神的猎犬都输给了加洛,第一遭加洛毒手的就是那只牛头犬。经过几次失败后,猎狗明白过来,它们纷纷后退,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再看加洛,依旧挺着那强健的胸膛,似乎完全不觉得疲惫。最后,加洛失去了耐心,前进了几步。就是这几步,是猎人一直在等待的机会。他们抓住这个机会,立刻向加洛开枪射击,几声枪响后,加洛倒下了,结束了它充满战斗的一生。

加洛的结局,是它自己选择的。没错,加洛的一生太过短暂,不过也充满了传奇。它用自己耀眼的战斗取代了那安稳等死的生活,这是它选择的生命之路,是它生命应该有的轨迹。这条路是和那些旧路不同,虽然短暂却非常高尚。加洛将自己的生命之力聚集起来,然后爆发,最后让人们永远铭记于心。

谁可以理解加洛所想的一切呢?谁又能解释是什么让它这样生活下去呢?为什么,加洛会选择留在这个让它饱受苦难的地方?加洛并非是不知道其他的区域,这里是那么宽广,它在哪里都可以生存,它的名字甚至都传到了远方的塞尔柯克地区。加洛也不是因为要报仇才留在这里,动物是不会为了仇恨而放弃本应该充满希望的生活,为报仇而活的行为只有人类才会这样做,动物的本能是追求安逸的生活。

能够留住加洛的只有一样东西,加洛用行动证明了任何一种生物都可以拥有它。这样东西充满了力量,它的名字叫作爱。

加洛走了,离开了我们,它留给我们最后一件可以纪念它的东西也因为文法学校的大火而消失了。不过,迄今为止,在圣·博尼费斯教堂工作的人员还是会说,每年平安夜,当教堂的钟声响起时,就会有忧伤的狼嚎声从不远处的森林里传来。而森林中有一片墓地,安葬着曾经最爱加洛的吉姆。这是世界上唯一能让加洛感觉到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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