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南疆巫王
“哼。”丽侧妃咬唇看着飘雪洛,一阵气恼,那个贱人在时,他夜夜独宠她,现在她跟人私奔了,还要把气撒到她头上不成,跺跺脚转身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飘雪洛一阵狂吼,抬眼看到那只当初她大胆妄为抱来插梅的玉瓶,手一挥一个暗器打在玉瓶上,玉瓶晃了晃终于跌下地来,碎了一地。飘雪洛的心犹如满地的碎片般,一片片全是她的音容笑貌……仿佛她还自己的眼前,抱着玉瓶对着他笑:“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芊……”飘雪洛伸出手想捉她,却触到冷冷的空气。
“主子。”看到自家王爷发愣的模样,黑衣忍不住唤道。
“黑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本王?”洛回过神,靠在椅子上淡淡地问。
“这……潇衣向来忠心耿耿,想来并不会……”黑衣迟疑了一下。
“忠心耿耿?嘿,好个忠心耿耿。”洛自嘲。
“主子请您多多保重。”黑衣是个耿直的汉子,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只是替他家的主子愤愤不平:“若我找到潇衣,定要好好替主子向问个明白。”
“哈哈哈,问,怎么问?你们几人中,就是潇衣最擅长掩饰行踪与跟踪,若他们有心私逃,除非是我亲去,否则……”飘雪洛似乎又想到了痛处,不由得狠狠地捏着自己的腿,一阵气恼。
黑衣神色黯然,飘雪洛说得很对,潇衣的确是他们几人中功夫最好最出色的暗卫,否则也不会被派去保护夫人,只是没想到……
飘雪洛看着书房内满地狼藉,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一甩袖子,命人抬起他转身离开书房。
回到熟悉的房间里,闻着她淡淡地余香,飘雪洛心下黯然,回想起今天守城张备的话:“回王爷,今天上午潇护卫确实与一人同乘一匹马朝南边去了,只是那人做男子打扮,神情与潇护卫颇为亲热。”
“我觉得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好羡慕呢?”清脆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飘雪洛心中暗恨:芊,这就是你想要的么?鲜衣怒马啸西风……你是厌了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我么?还是那天,听黑衣说你见到了我与蓉侧妃在书房中的谈笑,心生怨恨?那天,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既然嫁与我了,我到底也是不能弃她不顾的,你终究还是怨了么?可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呵呵,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哈哈哈,只取一瓢……原来在你心中,我跟四哥也是一样的,哈哈哈……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他,她一直说她是来报恩的,她是来对他好的,她爱他,她不会离开他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又弃他而去?为什么当他习惯了有她陪伴的时候,她才离开?她究竟是来爱他的,还是来折磨他的?在他人生最失意的时候出现,在他刚刚找到希望的时候离开,并重重地将他踩入谷底,他恨她,好恨她呀。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不会原谅你的……”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耻辱,他的女人与他的护卫私奔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们,愤怒与嫉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加上不能行走亲自去追回爱人的无奈,让他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啊……”飘雪洛摔掉身边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疯狂地抑天悲泣。
当然,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只心心念念地快点赶到南疆,然而我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及从北到南之间路程的遥远。
快马加鞭地奔波了十余日后,我累得苦不堪言。整天吃不下东西还又呕又吐,何曾受过这种累?
“芊芊,到了前边的镇子,我们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潇衣眼中掩饰不住的关切。
一路上,我要求他不要再叫夫人了,直接与兄妹相称,他别扭了好久,才答应下来。
“我没事,就是没骑过马感觉很不舒服而已。”我忍住胃里的阵阵翻腾。
潇衣担心地看着我一脸的倦色:“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我……”我刚想争执,却只觉得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客栈里的一张床上,潇衣与一个大夫模样的老者正坐在床边的桌椅上谈着什么。
我用力撑起身子,只觉得全身酸痛,出声道:“潇大哥……”
“芊芊,你醒了?”潇衣惊喜地走过来,并倒了一杯茶给我。
我喝了茶感觉好了一些,微微一笑,道:“怎么了,还真的请了个大夫给我,我没事的,只是太累了嘛。”
“芊芊……”潇衣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大奇:“怎么了?”
“夫人,你已有月余的身孕了,切记不可再如此劳累奔波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稍有不慎便会有滑胎之险……”
“什么?”我捂住嘴,心中狂喜,我有了孩子了?
“夫人?夫人?”大夫把我从狂喜中叫醒。
“先生请讲。”我回过神。
“夫人若想保住孩子,一定要听老夫一言,万万不可再惊动胎气了。”
“不惊动,不惊动。”我连忙点头。
“以夫人现在的身子,暂时不能做长途奔波了。”
“这……”我迟疑了一下,现在已经到了南方,再过几日便可以赶到南疆……
“夫人,你的身体十分虚弱,且怀孕以来,并没有好好调养过……”大夫眉头紧锁:“且听令兄说你们一路都是骑马奔波的,现下你有了身孕了,万万不能再骑马了。”
“好的,我会注意的。”我点点头。
“芊芊,我们先在这小镇住下,等你身子大好了,再赶去也不迟,不管怎么样都是身子要紧。”潇衣也劝我。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窗处明媚的阳光,南方的天气果然跟北方不一样呵,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就依大哥所言。”手抚上腹部:洛,孩子跟你,都一样不会能事。
大夫笑道:“那我便给夫人开几副安胎的药,请夫人一定要按时服用。”
“那就有劳大夫了。”我笑道,知道自己怀孕,心情大好,把连日来的焦急和不安都忘了。洛若是知道了,想必一定也会很高兴吧,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呢。
大夫客气地点点头,开了方子后,潇衣将他送出门去,又跟着去药店抓了药。
长住客栈也不是办法,我与潇衣是兄妹相称,现在有了身孕,不免招来别人怀疑的目光。潇衣便在安宁镇租了一套小别院,还请了隔壁的一对母女专门来照顾我。我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停留不仅避开了追杀我们的暗卫,也避开了寻找我们的王府护卫。
夜里,我躺在床上,掩不住的满心欢喜,不停地抚着腹部:这是我与洛的孩子呢。不知不觉地沉睡过去……再次醒来,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鸟语花香之地,久违的夏日晒得我暖洋洋的,我心生欢喜,抑头看着慰蓝的天空,远远看见一道金光向我投来,那道金光充满了柔和之意,我忍不住伸手迎接,金光飞快地闪到我眼光,一霎间便投入我腹中……
“啊……”我惊醒过来,只觉得全身暖洋洋地,原来是在做梦,可却不像一般的恶梦让我吓得冷汗淋漓,只觉得腹中传来阵阵暖意,让我全身舒坦。
“芊芊,怎么了?”潇衣撞开门冲进来。
“我没事,做梦而已。”我吓了一跳看向潇衣,只见他满脸焦急之色,衣衫不整,想来是匆忙间赶过来的,不由心感内疚。
“做恶梦了?”他的神情放松下来,走近我柔声问。
我摇摇头,道:“没有,也不记得了,就吓了一跳。”
“你现在有了孩子,凡事别想太多了,一切有我。”他关切地看着我,掩不住的担心。
“嗯。”我点点头躺下。
“好好休息。”他替我拉了拉被子才离开。
合上门,房间又恢复一片黑暗。我眨着眼睛,想着梦中的情形,抚着腹部:这个梦不知是凶是吉。做这样的梦,可是有什么预兆么?
又住了几日,我实在待不下了,整日只焦急地数着日子,我知道洛一定会很担心我,很想念我的,如同我想念他一般,唉,这一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回去屁股又不知道会遭多少罪呢!可我偏偏又不能写信给他,若他知道我去了南疆,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呢!说不定会马上来捉了我回去的,他的骄傲和自尊一定不会许允我来到这个地方求助。想到他,思念顿时如潮水般涌入心间。
“芊芊,该喝药了。”潇衣端着药走进房门道。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门边,挡住了夕下的阳光,投下一道长长的身影。
“潇大哥,谢谢你这样照顾我。”我忍不住道。潇衣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很沉默却又很细心,虽然有李家母女照顾我,可他还是事事亲力亲为,不让我感觉到半点委屈,其实我哪里有这么娇弱?但他却一直把我捧在手心上呵护着。
“芊芊干嘛说这样的话?”潇衣微笑道,把药放在桌上:“快点喝了吧,我晾了一会才拿来的,温度刚好。”
我点点头,端起碗一口饮下,苦得直皱眉头。一包蜜饯放在我手中,抬起头,却看见潇衣温柔的眼波含笑地看着我,神情甚是宠溺。
“嗯,刚才去抓药时,顺便买的。”他见我瞧着,不自然地转过头。
“谢谢。”我低声道,把一颗蜜饯放入口中。心中有些不安,我不能再负任何人的情债了,还不起。
“不用,芊芊不要再说谢字。这是我该做的。”他亦低声道。
“嗯。”我能说什么,只能装着听不懂,就当做他是为了洛而做的吧,这样我会比较心安理得一些。
“肖大哥,原来你在这里。”李家少女探进头来,看到我,不由得吐吐舌头,呐呐地叫了一句:“夫人。”
我微笑道:“找我大哥有事么?”我与潇衣一路上都称是兄妹,两人改做姓肖。
“我,我……”李家少女的脸色微红。
我奇道:“咦,你怎么脸红了?”
李家少女跺跺脚:“夫人。”随即往潇衣手中塞了一样东西,道:“给你的。”说完便飞快地跑开了。
我好奇不已,催潇衣打开,潇衣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打开布包,里边却整齐地摆着一双新靴子。我朝潇衣的脚上看去,却见他的靴子已是颇旧,微微有些磨损了,便欠然道:“潇大哥,我也太粗心了,你整日只顾着我,我却没有发现,发现……”
潇衣合上布包,淡淡道:“我不需要。”
“可是,你现在很需要这双靴子。”我看着他。
潇衣的神色暗了暗,道:“需要靴子我自然会去买。”
我暗忖,看得出来李家少女对潇衣颇有情意的,只是,落花有情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看见潇衣拿着包布便要往外走,我连忙道:“潇大哥,等等。”
“芊芊莫要劝我,我的事自有分晓。”看来,潇衣也是知道李家少女的情意的。
我微笑道:“大哥的事情,做小妹的自然不会管太多,只是我瞧这双靴子做得也是极精细的,大哥就留下吧,等我们离开之时多给她们一些银两,就当是买下来的好了。”
潇衣犹豫了一下。
我又道:“嗯,就当是小妹买下来送给大哥的可好?”
“可是她……”潇衣眉头紧锁,是怕那李家少女缠着他吧。
“我们也住不到几日了,你便当哄哄她吧。多一个人伤心又有什么意思?”我低声道。
“芊芊。”潇衣忍不住道:“我,我不是……”
“潇大哥,你对我的好,我不是不明白。”我看着他:“请你不要这样对我,不值得。”
“芊芊,我没有。”他胀红了脸:“我,我不敢有非分之想。”
“潇大哥,我们还是走吧。我等不了了。”我哀求地看着他:“我们走吧,我想快点办完事。我,我实在很想他。”我也很想快点解开潇衣缠绕在我身上的淡淡情愫。
潇衣脸上呈忧伤之色,看着我半晌,淡淡道:“我明儿再去请个大夫,他若说你身子无恙便走吧。”
我点点头。
第二天,潇衣又去请了之前的大夫,大夫把了脉之后,觉得我腹中的胎儿突然变得奇稳,也并无异样了,不由大感奇怪:“夫人莫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眼见身子骨大好,胎儿也很正常,并不像前几日那样虚弱危险。”
我摇摇头,道:“只是按您开的方子喝药。”说着看了看潇衣,药是他煎的,他会不会另外放了些什么吧。
潇衣看到我投来的目光,摇摇头道:“什么都没有放。”
大夫更是奇怪了:“嗯,夫人的身子是大好了,要出远门也可,只是还需注意,不能骑马只做马车吧。”
我点点头,看向潇衣。
潇衣的眉皱了一下,终于点头,道:“我去寻个马车,过两日便走吧。”
“好!”他肯妥协,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再说他也是为了我好,我现在这样,的确不再适合骑马了。
看到大夫一直在不解地思忖摇头,我不由得想起那个梦,是那道金光么?
两日后,跟李家母女告别,我与潇衣又开始上路了。
李家少女,依依不舍地看着潇衣,潇衣却一脸冷漠之色,我不禁替她黯然,情字扰人哪!
又行了五日,终于抵达南疆树林。
潇衣把车停在林子外,久久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