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相1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闭上眼不去看她，怕自己心寒。
“我知道涵哥哥一直都很喜欢你。”她低低地说：“是啊，你那么聪明，又漂亮又温柔，而且才华横溢……本来你跟洛哥哥在一起好好的，也没什么事，可是现在，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她咬唇道：“自从你来到涵王府，涵哥哥的眼神跟心思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你……”
我微微侧过头。
“他总是拿我与你比较……”寒希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明明就站在他的身边，他却只挂着不在身边的你。”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飘雪涵年少轻狂爱恨分明，寒希颖喜欢上他，只怕……
“芊姐姐，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很爱涵哥哥，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我就知道，我再也离不开他了。”她低泣着，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可是，只要你在这府中一天，涵哥哥的心思便不会放在我身上……”
我叹了一口气，转过头道：“你知道，我不会跟你争什么的。”
寒希颖生硬道：“可是，芊姐姐你不争，别人就会放过你吗？”
我一愣，是啊，就算我不争，别人真的会放过我吗？我紧紧咬着唇。
“还记得漾波山庄的湛王妃么？”寒希颖突然道：“刚开始她也很喜欢你，可是你的出现完全夺去了湛哥哥的心神，害得她黯然失神。……你，你就是这样的人，去到哪里都会伤害别人。”她脱口而出，一言既出又看到我顿时变得惨白无色的脸，又变得讪讪起来，发觉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不由得嚅嚅道：“其实，我只是，只是……”
看着这个渐渐由天真活泼变成勾心斗角的女孩，我轻叹一口气，淡淡道：“我离开，我会离开的。”
“真的吗？”她惊喜地看着我，在看到我淡淡的神情时，似乎又觉得自己太急切了，有些惴惴不安地低下头。
我轻轻的开口，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不断地重复着：“我会离开的。”
“那……明天涵哥哥要出门到隋城去办事，后天才回来，芊姐姐你……你……”
我看着这个眼中还挂着泪珠，却小心翼翼地开口的女孩，淡然一笑，道：“好，我明天就走。”
“芊姐姐，我……”她不安地看了我一眼。
我轻声道：“你先请回吧，我想静一静。”
她应了一声，起身刚走到门口，又怯怯地转头道：“芊姐姐，可有地方去？”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所。”
“颖儿明白了，明天便让颖儿安排人护送姐姐出城吧，姐姐想去哪里都可以，就是……就是……”
就是不要回来是吗？听到这里，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冷冷地转过头。
她似乎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讪讪地转过身离开。
我该何去何从？
我抱着小小的包裹，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里离京都已经很远了，我下意识的让他们往北边走，是想干什么？想去投靠飘雪湛么？他也许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吧。可是，他也有个王妃，一个很爱他的王妃，想必那里也是容不下我的。回天山么？但是当初无妄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下了天山就不能再回去。而且，我又怎么能如此狼狈的回去？当初我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我会幸福会快乐，会珍惜剩下的时间，可是……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家，我该去哪里？我的孩子该托付给谁？我可以没有未来，可是我的腹中的孩子却不能。想来想去，我不由得悲恸地闭上眼……
一个人傻傻地坐在路边，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神情茫然而无助。我突然想起南边的安宁镇，那个宁静的有着灿烂阳光的小镇，还有那对善良的李家母女。我把所有的钱都送给她们，想来她们会乐意收养我的孩子吧。若天可怜见，潇衣大哥还在人世的话，总有一天会到查到那里，找到我可怜的孩子的。嗯，就这么办吧。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打算休息一下，就去前边的镇上去雇一辆车。
一队马车突然停在我跟前，我没有抬头，直到一双干净的黑色软靴出现在我眼前，还有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把我扶起来……愣愣地抬起头，飘雪湛正站在我的面前，怜惜地看着我，神情像是松了一口气。我的唇动了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我，飘雪湛笑了，温柔而坚定地对我说：“一直都是芊儿在温暖别人，现在换我来温暖芊儿，可好？”
我愣愣地流下泪来，他竟然还是找来了。紧紧咬着唇，我垂下头不说话，飘雪湛替我拭掉眼泪，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走向他的马车。
坐在舒适的马车内，我面对着一片沉默。
“芊儿不想说些什么吗？”飘雪湛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我们要去哪里？”我轻轻地问道。
“芊儿想哪里，我们便去哪里。”他侧过头轻轻地咳嗽着，用帕子捂着唇动作优雅。
我眼眶一热，哽咽道：“你，你是特意来寻我的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直放心不下芊儿，直到你出了火灾，便想着来瞧瞧你。今天早上刚到京都，从洛王府寻到涵王府。遇到希颖，才知道你到了这里。”他的眼睛里有着淡淡地责怪：“出了这么多的事，芊儿都没有想到过去找我么？你没有把我当成大哥当成亲人么？”
“有想过的。”我急急地说：“我出了京都便是往北方走的，本来就是想着去投靠你的……”看着他越来越亮的眸子，我垂下头。
我的确是这样想过的，反正我的日子也不多了，飘雪湛是我托付孩子的最好人选。但是，我又怎么能这么自私？把最痛苦的事情都留给他？所以想来想去才决定改变主意去安宁镇的。
“芊儿，你受苦了。”他叹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忍住泪，道：“请你不要这么说，我心里会难过。这不关你的事。”
飘雪涵又咳了几声，才道：“芊儿，想去哪里？”
我转过头，看着京都的方向。许久，才恋恋不舍地道：“只要离京都远远的，去哪里都行。”说完，身子轻轻地颤粟起来。洛，这回我是真的要离开了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芊儿莫怕，凡事有我在。”他轻轻抚着我的长发，温和道：“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
听着飘雪湛温柔的言语，我鼻子一酸，再也抑止不住自己的眼泪，顿时泣不成章，仿佛所有的委屈都一下子找到了渲泄口一般，泪水澎湃而出……一直哭到在他怀里晕厥过去为止。而他只是温柔地抚着我的长发，低低地安慰着我。任我尽情发泄，沾湿他的衣裳。
我们赶了两天的路，还是被飘雪洛与飘雪涵赶上了。
“芊，跟我回去。”马车外，飘雪洛骑着他的白马向我伸出手，冷冰冰的眸子压抑着熊熊的怒火，他该不会又以为我又跟人私奔了吧，尽管现在的情形很像。
我摇摇头，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躲在飘雪湛的身后，仿佛相信他病弱的身子能替我抵挡掉一切的烦恼。看着飘雪洛开始积怒的眸子，我暗自垂泪：洛，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看到我变成一只兔子……我不能。
“你是什么意思？”飘雪洛紧紧盯着我，忍着怒气沉声问。
我紧紧咬着唇，直到溢出血丝来，也不吭一声。
飘雪洛怒极反笑，冷哼了一声，眼中的神情由愤怒变成了讽笑，又夹杂着一些痛楚与一些失望。
看着他的神情，我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呢？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离开他固然很失望，可是我不离开，他就会很痛苦。
“为什么不说话？”飘雪洛没有看飘雪湛，只是盯着他身后的我瞧：“你还是决意要离开我么？我到底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地弃我而去？”他修长的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就像我的心一样。
“我，我……不会回去的。”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却不敢看他的眼。
“宁芊芊。”飘雪洛怒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没想到，你真的是这样的女人，水性扬花，在我们兄弟间勾三搭四，你……”
“洛，你说什么？”飘雪湛神色一凛，厉声喝道。
飘雪洛恨恨地看了我们一眼，冷哼了一声，眼中的讥笑更盛，仿佛还是在说：难道你不是是那样的女人么？
我难过地侧开头。
“芊芊跟我回去……”飘雪涵在一旁愧疚地看着我：“对不起，我，我，她……”
“涵。”飘雪湛淡淡地开口：“自从她被希颖赶出涵王府的那一刻起，你便失去了保护她的资格。”
飘雪涵张了张嘴，终于黯然地垂下头，默不作声，握着缰绳的手白得可怕。
“涵，我不怪你，真的，我很好。你也别怪颖儿，她只是太爱你了。”我低声道。
“芊芊，对不起，对不起。”飘雪涵一脸的自责。
“那我呢？”飘雪洛淡漠地开口：“我总有资格把她带回去吧。”他的目光淡淡地看着飘雪湛。
我慌乱地扯着飘雪湛的衣袖，飘雪湛回过头冲我笑了笑，安抚地拍拍我的手，却收到一缕飘雪洛想杀人的目光。
“洛，你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一个。”飘雪湛直视他的眼睛。
“你说什么？”飘雪洛几欲暴起。
“芊儿从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就一心一意地对你好，她只会对你好，只要你好她什么都肯去做，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她对你更好了。”飘雪湛淡淡地道：“所有人的都知道都看得出来，她的心里只有你，想的做的念的全是你……”
飘雪洛沉默，不承认也不反对……
飘雪湛继续道：“也许你以为她背叛了你，可是你有没有真正相信过她？你有没有给过她解释的机会？你有没有去了解过她在想什么做什么为了什么？洛，你真的爱她吗？还是你只是纯粹地只想占有她？占有她的温暖，占有她的美好，占有她所有的一切？”
飘雪洛只觉得口干舌燥：“我……”
“她一直在为你付出，直到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付出为止。而你呢？你又为她做过些什么？哈，锁住她？困住她？怀疑她？还是伤害她？……”飘雪湛说得急了，不停地在咳嗽。
“我，我没有……”飘雪洛艰难地开口，看着我的目光开始变得苦涩起来，变得自疑起来。
我乱慌地扯着飘雪湛的衣袖，道：“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洛他很好，是我不好，是我欠他的。是我对不起他。”
“芊儿。”飘雪湛紧紧握着我的手，沉声道：“你没有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你。”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懂，你们都不懂，这一切都是我欠他的。”我开始低低地哭泣，急着替洛辩解，我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我不要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我的心很痛。
“芊。”飘雪洛的唇张了张。
我看着他为难挣扎的神情，哭泣道：“洛，对不起，对不起，就当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忘记我吧。”
飘雪湛紧紧抱着我哭软的身子，淡定地看着飘雪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飘雪洛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他看着几欲哭晕的我。咬咬牙，终于调转马头，扬长而去，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如刀割。
“四哥。”飘雪涵艰难地开口：“我们把她都交托给你了，请你好好待她。”
“必定如珠如宝。”飘雪湛慎重道。
“芊芊，你保重。”飘雪涵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策马而去。
飘雪洛回到安靖王府后，又开始整日宿醉，每个下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惹怒了他。
“主子，外边有一个自称是岭南肖逸风的男子，求见宁芊芊姑娘。”黑衣来到书房道。
“哈哈，你们没告诉他，这里没有什么叫宁芊芊的人吗？”飘雪洛半醉半醒地摇着洒壶：“没酒了，来人啊，拿酒来。”
“主子。”黑衣上前一步：“酒喝多了会伤身的。”
飘雪洛怒道：“本王的事，何时要你来管。”把酒壶一扔，道：“把，把那个什么岭南的给我叫进来，我到要瞧瞧，他跟那个贱人有什么关系。”
“是。”
刘大管家仍在门口劝着肖逸风道：“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宁芊芊姑娘，肖公子还是请回吧。”
“总管大人，我来到京都一打听，人人都道宁芊芊姑娘就住在安靖王府，是安靖王爷的红颜……”
“噤声，噤声。”刘大管家连连打着手势，这宁芊芊现在可算是真真正正的成了这安靖王府里的禁忌，谁要提起她，让王爷知道了就等着挨板子吧。
“在下只是抑慕宁姑娘的风范，只想见她一面而已，总管大人何必如此为难在下呢？”肖逸风不解地微笑道。
“哎呀，你这人怎么说不听呢，我都说了我们府里没有这个人了。”刘大管家开始不耐烦了，若不是见到肖逸风衣冠楚楚地手持拜贴专门来访，他才懒得跟他说这么多呢。
“总管大人。”肖逸风的脾气再好，也开始微怒了，他只是想见见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却让他钦佩不已的奇女子而已？人人都道，美若天仙又有菩萨心肠的宁芊芊姑娘就住在安靖王府里，这不是她还会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