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大海蔚蓝如画。
艾葵瑞茵女王一行共有四人:艾葵瑞茵女王、科莉儿公主、拖拖和比尔船长;她们游过花圃,穿过花园,没入浩瀚无垠的大海,沿着与昨天相反的方向游览去了。
“陆地人知道的海洋生物仅限于能网罗上去的、垂钓上去的,或者是被冲上岸的残疾的生物;航海人也只知道那些偶尔蹦上水面的家伙。其实深海的凹穴里有很多奇异生物,都是人类不知道的,今天我们就要去拜访一下它们;还会去观赏海洋灌木和开花的水草,相信你们会喜欢的。”女王一边带着她们轻捷地穿过净透的海水,一边说。
她们越游越远,女王口中的美景也渐渐出现了。她们看到一群蝴蝶鱼,宽阔的鱼鳍上落着缤纷的色彩,煞是好看;蝴蝶鱼游泳的姿势就像蝴蝶在飞舞,钻上钻下,飘忽不定;它们看到美人鱼,还愉快地打着招呼:“早上好啊!”
“蝴蝶鱼非常活泼,它们的动作灵活敏捷,有助于抵御外敌;我喜欢它们,因为它们总是那么开心快乐,那么好性子。”公主说。
“哎呀!我也是哦!”一个尖尖的声音传来,大家闻声停了下来。
“小心!是章鱼。”科莉儿小声说。
拖拖虽然焦急地四处打量,可并不担心,她看到前方道路上挡了一条灰色的长胳膊,后方也挡了一条。章鱼慢慢腾腾地滑到她们身边,样子很搞笑;他穿了件金属扣红外套,帽子斜扣住一只耳朵;眼睛水汪汪的,不过显得空洞;触角似的胡须还挺长,须根僵硬地打着卷;他面带微笑,露出两排尖白的牙齿。虽然上身穿得很神气,红外套、黄色刺绣马夹、小立领、帅领带,但他下身的几条腿还是光溜溜的,拖拖注意到他会把腿当做胳膊来用。此刻他正一只手握着细长的拐杖,另一只手拿着手帕。
“哎呦!哎呦!你们都哑巴啦?不知道该怎样和邻居打招呼吗?”章鱼说。
“我们知道怎样和朋友打招呼。”拖拖说,她对章鱼的说话方式很不满。
“那我们还不算朋友咯?”章鱼语调轻松。
“我觉得不是,章鱼类是恐怖的生物。”小姑娘说。
“应该说章鱼们,如果可以,请说章鱼们。”怪物大笑。
“我可没见着什么诱人我的馅饼[1]。”拖拖回答,她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章鱼指的是单数,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复数应该是章鱼们。”对方强调,好像在纠正拖拖的语病。
“很多只章鱼们应该可以开个馅饼屋了吧!”她轻蔑地讽刺道。
“我们章鱼的名字都是拉丁语,是多年前博学的科学家起的名字。”章鱼说。
“没错,那帮博学的科学家给遇见的所有混蛋生物都取了名字——既难懂又难读的名字。”比尔船长表示赞同。
“但是先生,那不是我们的错呀,其实这样的名字也给我们的正常生活带来了很多困扰。拿可怜的小海马来说吧,他以前是个多么阳光开朗的小伙子呀,可自从有了学名‘海马’后,整个人都抑郁了。”章鱼说。
“咱们走吧,我不想跟章鱼类打交道。”拖拖说。
“应该是章鱼们。”这个执着的家伙又纠正了一次。
“管他是‘们’还是‘派’[2],你们都是吓人的家伙。”拖拖宣称。
“吓人!” 章鱼怪的声音开始震颤。
“不仅吓人,还很恐怖呢!”小姑娘丝毫没有改变主意。
“你说说怎么恐怖了?怎么吓人了?”章鱼问,他显然已经觉得被冒犯了。
“嗨,谁都知道章鱼又邪恶又虚伪,在我老家陆地,我们管美孚石油公司叫章鱼,管煤炭信托公司叫章鱼,管——”她说。
“够了!够了!”章鱼怪用恳求的语气喊道。“你的意思是说,在陆地上,我所尊重的那些陆地人拿我跟美孚石油公司做比较?”他继续说。
“是的。”拖拖的回答斩钉截铁。
“哎!太丢人了!丢人丢大了!”章鱼哼哼道。他羞愧地垂下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这个名声是不好。”女王温和地说,她已经为章鱼怪的悲伤所动容。
“这太不公平了!太残忍,太不公平了!”章鱼惨兮兮地啜泣着。“难道因为我们胳膊长,想拿什么拿什么,他们就侮辱我们,说我们像——像——呜,我实在说不出口!太丢人,太耻辱了。”
“好了,我们走吧。”拖拖又说了一遍。于是她们继续旅程,留下哭泣的章鱼拿手帕一把一把抹着眼泪。“我一点儿也不同情他,因为他的腿让我联想起大蛇。”小姑娘说。
“我跟你一样。”比尔船长表示赞同。
“其实章鱼不是很坏,比起跟他们的表亲海魔,我们相处得还算不错啦。”科莉儿公主说。
“啊!海魔是他们的表亲?”拖拖问。
“是呀,海魔也是大海之中唯一能让我们害怕的生物了,我们正在靠近海魔的洞穴,希望今天不会遇到吧。”艾葵瑞茵女王说。
“陛下,海魔长啥样啊?”比尔船长有点不淡定了。
“海魔和刚刚看到的章鱼很像,只是体型更大,颜色更鲜丽,身上还布满了黑色的条纹。他们险恶残暴,和佐格一样可怕,和安科国王一样厉害。”女王回答。
“佐格!佐格是谁?我还没听说过他呢。”小姑娘又问。
“我们都不喜欢提起佐格这个名字,他是大海里的巫术天才,也是通晓法力的魔法师。”女王低声回答。
“他长啥样?”比尔船长问。
“他长得很恐怖,是鱼、人、兽和蛇的合体。几百年前,他在陆地犯了事,所以被投到大海里;他曾对安科国王挑起邪恶的战斗,最终被大海蛇制服并关进城堡,现在还呆在里面呢;如果他走出魔法城堡,又被安科抓到,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他心知肚明。”
“听起来大海里和陆地上的麻烦差不多嘛。”比尔船长说。
“我很高兴老佐格还被关在城堡里,是和美人鱼宫殿一样的城堡吗?”拖拖又问。
“亲爱的,这个不好说。安科施了魔法,城堡是隐形的,没人见过到佐格了,也很少有他的消息,不过我们知道他就在某个地方,也畏惧他法力。在安科降服他之前,他就与美人鱼作对,也是海员的公敌。不过别担心,他已经很多年不敢作恶了。”艾葵瑞茵女王说。
“哈,我不怕。”拖拖坚定地说。
“你能这么说,我可真是太高兴啦!朋友们,前面来了一群锯鳐,请保持紧凑的队形。”女王说。
艾葵瑞茵女王正说着,她们就看到前方水域发生了一阵漩涡和骚乱,还听到了一声闷响。紧接着,上方冲过来一群鼻前呲出长锯的大鱼,它们排成一排,牙齿尖锐带钩;锯鳐的体型比箭鱼大很多,看起来也更凶猛。美人鱼、拖拖和比尔船长以不变应万变,锯鳐们根本无法靠近目标,更别说把她们撕得粉碎了。它们用了很多种方法,都无法抗拒魔法圈的法力,最后只好放弃攻击,伴随着一声声失望沮丧的咆吼,悻悻地走开了,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之外。
锯鳐来袭的时候,拖拖多多少少感受到了恐惧,危险解除后她又开怀大笑起来;她还不忘向女王称赞精灵仙法的神奇。之后,她们向更深的海域游去,太阳的光线离她们越来越远,拖拖惊奇地发现透过头顶的水墙可以清晰地看到光柱,余晖洒落在嶙峋的海底,连角落和缝隙都不放过。
深海的鱼类散发着磷光,像灯笼一样,老远就能看见。拖拖她们看到一群正在力争上游的舡鱼,舡鱼为了躲避狼鱼的捕食,经常躲居在贝壳里,安全的时候才会爬出,然后驮着贝壳,撑起肉体风帆,游到水面上,任由风儿携带飘向他方。拖拖仔细观察了舡鱼,大大的眼睛,尖尖的鼻子,就像一群小船舰队,有趣极了。
据说人类就是受舡鱼启发,发明了船只和风帆。
[1]馅饼的英文“pie”与章鱼复数“octopi”尾音相同。
[2]“派”即“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