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失而复得
“呜呜呜……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我知道你们这群势利眼只愿意跟有权有势的人来往,我洛铭是瞎了眼了!”小影子真是被打败了,这家伙摔了一下,摔伤心了,竟然就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你们给我等着。”洛铭冷不防的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小影子。知道他不可能乱来了,小影子也不怕他,就跟他对视着,拍拍他的脸大声说:“你看清楚我是谁?”
洛铭一听,爬起来跪在地上揉揉眼,结果把脸揉的更脏了,仔细瞧了瞧小影子,猛地打了个酒嗝。小影子捂着鼻子退后一步,洛铭却拍手大笑起来,“哈哈哈,狭路相逢,遇上个漂亮小妞,来来来,陪老子去喝酒。”
一看他又要乱来,小影子赶紧跑,没跑出两步去,就又听到洛铭的哭声,“呜呜呜……连一个小妞都看不起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哎呀,行了!谁看不起了你,只有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的时候,才会觉得别人也看不起你。”小影子叉着腰,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他大吼一气。洛铭愣了愣,迷离的眼神顿时清醒了些。
“你是谁?”小影子松了口气,他只要清醒点了就好说了,还没等小影子回答,洛铭便自顾自得分析道:“咱们见过吧,在小艾家门口,你是……小艾的朋友?”
“呃……”小影子不知道从何解释了,只好微笑着点点头。洛铭随即对她礼貌的一笑,晃晃悠悠的爬起来,看到自己一身脏兮兮的不免觉得尴尬。“我……我刚才……”
“你家在哪?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此话一出,小影子愣了,洛铭也愣了,就这样两人在夜色下愣足了三秒后,小影子没有再多说别的,心想:“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去。”洛铭也没有反对,暗叹道:“多少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了,至少在她眼里没有那种嫌恶的意思。”
于是乎,洛铭强做清醒的拦下辆出租车,保留下最后一丝绅士风度,将小影子安全的带回了自己的家。与此同时,阿仁和小艾跟了上来,小艾一眼就看出上车的那个人是小影子,一激动就揪着阿仁喊道:“快点啊,那就是小影子,肯定错不了。”
“安静点你,你这样我没办法开车。”阿仁也急了,根本看不清那男人的模样,一踩油门,却听到左边车胎“嘭”的一声,紧接着车子一晃。“该死的!非要在这个时候爆胎吗?”
小艾一急,推开门冲出车去,边跑边喊:“小影子别走,别上车,小影子……”可惜,距离太远,再加上出租车已经发动,掩盖了小艾的声音。无奈,小艾只好又跑回到阿仁身边,“阿仁,你看……”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傻了,只见阿仁怒气冲天,用力的敲了一下方向盘,也不顾小艾还在身边,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用流利的法语说着什么,小艾虽然也在法国呆过一段时间,但她对法语还不能掌握的这么好,只能算得上是勉强懂些。
她知道阿仁和阿菲是好朋友,阿菲说法语就算了,毕竟人家是中法混血,可阿仁这是怎么回事?说的流利也就算了,为什么她会感觉此时的阿仁完全不同于平常,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这种感觉在今天早上她也曾有过。
挂了电话,阿仁示意小艾上车,两人各自陷入沉默,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有一辆专业的修理车“路过”,“顺便”帮他们修理了车子。阿仁一再谢过,才很轻车熟路的驶向一个小艾很陌生的地方,这里停着很多出租车。
“等一会儿吧,等那辆出租车回来,咱们就能知道小影子被送去哪里了。”阿仁摇下车窗,拿出一根烟点上,小小的红光一闪一闪的,就如同阿仁现在起伏不定的心吧。
小艾虽是冲动派的,但也不是没脑子,抢过阿仁手中的烟,她自己也点上一根。一口烟雾吐出之后她的心情没有得到舒缓,反而更加紧迫。“阿仁,你别把我当傻子,一年以前我问过你同样的一个问题,今天你必须回答我。”
两人对视,小艾毫不留情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追着我不放?”阿仁淡淡一笑,将抽了半根的香烟扔出窗外,“你也熄了吧,对身体不好。”小艾别过头不理他,继续大口大口的吸着烟。
记忆回到前几年,每当小艾的发展遇到困难的时候,阿仁总是有办法第一个站出来,给她抹平道路,即使再单纯小艾也能感觉到阿仁的不凡,那时候她问出过同样的问题,不过可惜,被阿仁有意无意的给避开了,那时候她只是想有个人帮助也不错,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没想到小影子的出现让她再次对阿仁起了疑,谁都不是真的傻子,她能看出阿仁的不凡,当然也能看出阿仁对小影子的情感不寻常。
一根烟吸进,小艾的脑子静下来,一边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影子,打从与她第一天接触,两人就出奇的融洽,小艾没有朋友,小影子无疑是她三年多来唯一的一个朋友,一个对她生活,工作,心理都有帮助的朋友。
另一边是疯狂追求自己三年的男人,他对小艾也是衷心,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人,当然那得说是在小影子出现之前。不过,阿仁身上有太多的可疑之处,太多的神秘让小艾无从下手去追究,这算什么?找一个谜一般的男朋友吗?何况……
小艾将手中的烟头扔掉,她想起了自己破碎的家庭,不是说好了吗,不再相信爱情,这东西太靠不住了,本就靠不住的东西如果放在一个谜一般的人身上,会靠得住吗?
心中有了选择,小艾也就释怀了,她要找到小影子,好好的保护起来,再也不要用任何冲动伤害她,尤其是因为阿仁。当小艾接到阿菲电话,说在游乐场到自己家的路上没有追到小影子的时候,她的心都乱了。
只有这两条路,阿菲在那条路上找,他们便一起走到了这条上,果然发现了小影子,而她却跟着别人走了。“是我逼走了她。”小艾念叨出声,想要再去那根烟,阿仁按住烟盒,幽幽的说:“其实是我逼走了她。”
小艾瞪了他一眼,抢过烟盒,点燃后深吸一口,“不管是因为是谁,都过去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她,好好的保护起来。”阿仁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微的点了点头。
“你骗不了自己的心,承认吧。找到她,咱们就回到原点,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们上了摩天轮,找到了小影子的礼物而已,到此结束!”话一说完,小艾逃似得奔下车,默默地蹲在车尾处一根有一根的吸着烟,喉咙痛了也不管,眼睛疼了也不管,直到她泪流满面,心痛不已,哭到不想哭了,才慢慢停下来。
点燃最后一根烟,她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故作无事的回到车上,将那个空烟盒扔到阿仁面前。“再联系一下,怎么还不回来?”阿仁看着她,黯然伤神。
洛铭的住处距离闹市区不远,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的专属阵地,好在他的公寓还算干净,没有让小影子感到不自在。开门,开灯,映入眼帘的是一系列大理石的装饰,看来洛铭这家伙的品味还不算差。
“随便坐。”关上门,礼貌的说了一句,洛铭自顾自得钻进吧台,倒满一杯红酒,刚要喝,小影子上前一把抢过来,“喝酒时要有理由的,不介意的话,说说你的理由吧,反正咱们都是无聊的人,可以一起说说无聊的话。”
小影子把酒杯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不禁皱起了眉,洛铭一看笑了,这女孩肯定不能沾酒,若是想要得到她也不难。细细一看,她虽然不如小艾诱人,却也有着一股子不俗的气质。
“怎么?你不相信我?放心吧,既然说了是无聊的话,天一亮,睡醒一觉,我自然就会忘了,一看你就是有心事,说说吧。”小影子放下酒杯,故作潇洒的坐到沙发上,急忙拉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洛铭摇摇头,笑道:“紧张就说紧张呗,你装什么?我又不是大灰狼,不会饥不择食的。”说着,再看小影子的脸颊早已通红一片。跟上次遇见她不同,这次的她显得迷人多了。洛铭眨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一身脏,随即走进卧室,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套洁白的浴袍出来,扔在小影子身边。
“干什么!”小影子显然是紧张坏了,盯着洛铭,抱紧了怀里的抱枕,洛铭强忍住想笑的冲动,指了指浴室说:“你去洗个热水澡吧。”怕她误会,又补了一句:“卧室里面还有一个浴室的,我去那边洗,OK?”
小影子不敢跟他对视,心慌意乱的抓起浴袍躲进浴室,锁好门。她也不敢脱衣服洗澡,只好弄了些热水洗了把脸,又将衣服整理好,才慢慢的出了门。洛铭不在客厅,小影子撇撇嘴,一想起他满身酒气就害怕,俗话说酒能乱性,不行,那太危险了。
当洛铭洗好澡,穿着浴袍走进客厅的时候,小影子早已无比端庄的坐在沙发上了,茶几上一壶浓茶,两个杯子,一个在小影子手上,一个凉在一边。
“你喝了太多酒了,过来喝点茶吧。”做好了一夜不睡的准备,小影子喝起了浓茶。洛铭顺从的坐过去,一边端杯喝茶,一边打量着小影子,不施脂粉的她气质更加迷人,那白皙的颈……洛铭吞了吞口水,自嘲的摇摇头。
为了让洛铭尽快清醒,小影子开口切入主题,她早就摸到了洛铭嗜酒的病因,送他回来也不过是消遣,顺便助人罢了,尽管这举动有点白痴。“我知道,你被解雇了。”
话题一出,洛铭愣了,“咣”的一声,将茶杯放到茶几上,略带愤怒的瞪着小影子,如果不是顾及到她是个女孩子,洛铭肯定会扑上去,痛打她一顿。“你想说什么?”
洛铭的警惕让小影子想起了第一天见到小艾时的场景,那时候她好像也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提防着,生怕会被卷入什么风云中,害怕事端,却又拼命地给自己找出事端来曝光,这就是所谓的名人吗?
“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不该这样。在这世界上没有谁会因为失去什么而无法存活,堂堂七尺男儿因为丢了工作自暴自弃?你不觉得自己有点难堪?”洛铭咬咬牙没有搭话,其实他也是找不到话搭,碍于面子,他狠狠地盯着小影子,警告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如果你再废话,就请你出去。”
在有点狼狈的洛铭面前,小影子扮演了一个圣女的角色,不管有没有用,她只想多费点话,消磨一下时间。
“好吧,我说完就出去,”小影子站起来,绕到茶几的另一边,面向门口继续说:“其实在某一点上你和小艾很像,都有一种想要,又害怕的矛盾心理。当你万人追捧的时候你会烦,当你跌入谷底的时候又会希望有人追捧。如果你仔细看看,这些虚荣不过都是虚幻的,没有谁能够靠脸吃一辈子饭。”
小影子回头看了看洛铭的反应,他似乎有点听进去了。“如今你既然已经解脱了,何必还要用虚荣的枷锁困住自己。没有人看不起你,只是你对自己没信心了,才会刻意把那些异样的眼光放大,反而看不到那些善意的劝解。靠脸吃饭不是男人的专利,是男人的话就该有自己的事业,并在其中大展拳脚。比起帅男人来,还是有能力,有才华的男人更迷人吧。”
当然,还得有钱。小影子在里加了一句,这样的特征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她想起自己很陌生的那个“爸爸”,或者说是程月海。侧过头,闭闭眼,小影子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滋味。
离开家,离开了妈妈,她这还是头一次感到寂寞,孤单,无依无靠。话说完了,小影子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本想潇洒的离开,可是洛铭家的门设计太过独特,她有点搞不定。
“不打算跟我说声再见吗?”洛铭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已经变得通透多了,看来小影子的话他是真的听进去了,多少恢复了些往日的风采。“我说完了,不是该走了吗?”小影子没回头,一心一意的摆弄那把破锁。
“咔!”终于打开了,小影子松了口气,谁知她才一打开门,从她肩上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好不容打开的门又关上了。眉头一皱,小影子有点生气了,“你……”
“训完话就准备走了吗?你不觉得你该留下来安慰我一下?或许你说得对,我跟小艾在某一点上是很像,比如说晚上,我们都不喜欢一个人睡,你知道为什么吗?”洛铭迷离的气息穿过小影子的眼睫,两人的距离太近了,以至于呼吸困难。
小影子忽然心头一片凌乱,洛铭,阿菲,阿仁,程月海,在她身边出现过的男人逐一浮现,同时还有自己在面对这些男人时候的弱态,“女人不是天生的弱者,除非你把自己当成弱者。”妈妈的话贯彻了小影子的全身,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洛铭,大步跑向阳台。
“呼啦!”一声,寒风彻骨,小影子缩了缩肩膀,迈进阳台。洛铭没有生气,而是赶紧抓着自己的一件外套,跑到阳台上。“你不许过来!”小影子喝住他,坚定地双目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女人不是天生弱者,我永远都不会把自己当成是弱者。”
洛铭一愣,忍不住自嘲的笑笑,论起来,自己这些天的表现好像还不如这个女孩。背靠在阳台门边的墙壁上,他朝着小影子晃了晃手中的衣服,然后一把扔过去。不是弱者可不代表不怕冷,小影子接过衣服,理所应当的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