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哈哈多久没这般开怀畅饮过了。妈的上次冲入一个大超市,里面的酒都被人给糟蹋了,只剩下几罐哈啤,还他妈是过期货,不够塞牙缝不说还害得老子连拉了两天。”中部一边抱怨着一边抱了一个酒坛子踉踉跄跄的从一个木屋里走出,此刻看到万阳便将手中的酒坛朝前一伸,吐字不清道:“这酒有些年份了,很香醇,万阳你要不要也来点。”
万阳摇了摇头。
中部也摇了摇头,他大笑着。“哈哈,人生不懂得享受,指不定哪天就没了。死了后说不准就连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了,还要承担那么恶心的变异,我发誓我永远也不要变成那东西!我一直在身上留了个炸弹,而这个炸弹是留给我自己享受的!”中部擦了擦嘴角苦涩道。
“生命不易,能够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就是一种享受!”万阳轻吐口气道。
“哈哈活着到底是一种煎熬还是一种享受!我他妈一闭上眼睛想到我最爱的妻子咬断我们孩子的喉咙,转过身又朝我攻击,我跳窗才侥幸逃脱,我当时就想我他妈为什么不去死了,一家三口死在一块不是很幸福吗。我这般活着有什么意义,只为看到明天的太阳还是享受心理的煎熬?”中部快要笑出了眼泪,他抬起酒坛猛灌起来。
“活着有什么意义,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他喃喃道,突然他抬起眼看了看与黑寡妇呆在一起的小女孩,眼中露出柔和,冷漠的脸上竟然勾勒出一丝微笑。
当黑暗渐渐降临,阴冷的山风吹来,微弱的月光披洒大地。四个人为了安全挤在一个大一点的房间里,这俨然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小女孩躺在万阳的怀里,中部躺在墙角呼噜震天。
“砰!”的一声,中部猛然醒起,腿上的枪已经在拿在了手上,此刻他大骂道:“黑寡妇你找死啊,老子睡觉不找你,你倒是勾引起老子来了,放心,我对你这种飞机场没一点兴趣!”
黑寡妇气得胸口起伏很高,她呼吸有些粗重,咬牙道:“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你让我说我就说啊,现在就是求我我也不说了。”说完他抓起旁边的外套,推门走了出去,嘴里咕哝道:“妈的,你要是胸大我今晚就把你办了,睡的正香把我砸醒……”
他声音虽小可还是败在了黑寡妇的耳尖上,黑寡妇无需再忍。“砰!”身后的门被轰碎,自从看到黑寡妇的脸色处于暴怒边缘,中部便一直竖尖了耳朵,听到散弹枪的保险拉开的瞬间他便猛的爬在了地上。“妈的!她还真敢开枪,这恶毒女人!”不过此时中部再也不敢吭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黑寡妇好像没有丝毫惊讶他能躲过这一枪,她收起了枪,哼了一声躺下。
中部听到没有了声音小心的扭头看到黑寡妇睡下,他忙跳了起来,准备再寻一个安全的地方睡觉。
就在此时,“呜咽。”一声响起,这声音传入中部的耳朵让他有些麻痹的神经瞬间清醒,不由自主的肾上腺素蹭蹭往上飞涨,因为这声音竟然能够让他心灵颤动,汗毛把衣服都仿佛蹭大了些。他不敢大叫,他拔出大腿的手枪迅速拉下保险,朝万阳三人聚集。
这声音不光是中部听到了,万阳三人同样听到了,三人均严阵以待。
可是这声音只传出一声便消失了,诡异!安静!“卧槽,这他妈是什么东西的叫声,听得我牙直打架!”中部小声问道。
黑寡妇懒得理他,也把视线放入远处的黑暗。万阳摇了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晓晓此刻正闭着眼睛,突然她猛的睁开眼睛,“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看到万阳担忧心疼的目光忙摆了摆手道:“爸爸你别担心,我没有事,休息会就好了。只是那山里面,里面……”
万阳点了点头,肃然问道:“里面有什么?”
“我感觉不到,可是我能感觉到里面的东西非常可怕!我能感觉到它气息在强大,它在慢慢复苏!可是我却看不到它的样子。”晓晓摇摇头道。
“我们走,马上走!”万阳开口道。
“现在走啊,不在这过夜了?夜间行路太危险啊,我们的夜视仪都损坏了……”中部犹豫道。
万阳低头看了看晓晓,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便果断道:“我们走,立刻,马上!你要不走就留下吧。”
“不不不,我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舍得下你们,我们可是一个团队嘛!”中部搓搓手嘿嘿笑道。
“二叔我怎么感觉越来越热。”大鹏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呲牙咧嘴说道。
“我感觉有些堵得慌,这空气比起村里的差远了。”二狼也道。
二叔抬头望着刺眼的太阳,火辣辣的烘烤在裸露的皮肤上,仿佛有刺痛之感。感觉空气仿佛粘稠了般附在身上,隐隐难受的甩都甩不掉。他眉头越皱越深。
“二叔快看,那里是不是你所说的城市。咦那是什么东西?”三人刚刚登上一个土岗,大鹏手指着远处那片拔地而起的钢铁丛林问道。
一片黄沙飞起,漫卷狂风袭来。汽车在空中打转飞舞,一条由沙石土粒塑料袋各式各样的物品组合起来如黄龙般的庞然大物肆虐的狂卷而过。龙卷风!
二叔眼睛都快直了起来,二话不说拉起大鹏二狼的手就朝着侧反方向狂奔,口中禁不住大叫道:“快跑!妈的!点子这么背,刚出来就碰到这鬼玩意,这么大的龙卷风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
“什么!这就是龙卷风!”二狼与大鹏都从二叔那里讲起不少外面的世界,只是没亲眼见过罢了。此刻听到二叔这样说,二话不说卯足了劲狂奔。
“呼呼!真累啊,奇怪这城市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大鹏喘着粗气问道。这三人正是躲避过龙卷风,匆匆赶来的二狼三人,此刻已经是傍晚,三人一下午的时间都花在了跑路上。
“我怎么感觉有些凉飕飕的。”二狼缩了缩脖子问道。
二叔始终一言不发,带着大鹏二狼缓缓向前走着,阴冷的风拂过裸露的皮肤,空气中充满了难闻的气息,好似臭水沟里的猫尸腐烂夹杂着难闻的水汽飘荡而起。死寂的城市,伴随着三人的脚步声,“踏踏……”的回响声仿佛每一下都敲打在三人的心头上。
路边堆停的报废汽车,锈迹斑斑,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放目而去,满眼的陈旧。像是走进了一个荒废数年的鬼城,寂静空旷的道路像是在陈述一件凄凉的往事,哀唱着悲歌。
“二叔,这里真的会有人么?我们去哪里找衣服?”大鹏有些忐忑的开口了。众人在离开大山之时分开了,二叔带着大鹏二狼去城市里面找些衣服,毕竟村里人穿的衣服样式太过古老,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外界势必会引起轰动,麻烦也会相续而来。二叔虽然在近些年将村民们的衣服款式做了些改变,不再穿那些别扭的连体衫,男女均不再留及腰的长发,教他们一些先进的东西。可是差异仍旧很大。
“小心!”二叔一拉大鹏,瞬间一脚踢出。
“砰!”一个人被踹的飞了起来撞到了墙壁上。仔细看去,三人一惊,这已经不能说是人了,就与前些日子被感染的胖婶他们的样子很相像,只是这个被感染者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从外形看是个男子,已然面目全非了,鼻子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咬掉了,嘴唇翻起,几颗大黄牙暴露的很高。此时它发出一声低吼又再度冲了过来,竟速度极快!
二叔飞起一脚踹在它脑袋上,顿时脑袋飞离,二叔拉着大鹏二狼迅速一躲,顿时没了头颅的尸体向前缓冲了一段距离撞到这些陈旧的汽车才倒下。撞击声响起,汽车上的飞尘也荡起。
二叔眼睛一扫,大惊之下便拉着大鹏二狼的手朝外面跑,口中喊着:“快跑!怎么这么多这东西!该死,这是末日了吗!”
二狼被二叔拉着,不由自主的向后看了一眼,只见刚刚窜出感染者的小通道里出现数十颗白眼珠子,汽车底下也开始伸出枯败的手掌,街道两旁的空隙跳出感染者。随着三人的脚步声,这些感染者一个个疯狂的朝他们跑去。初始有数十,慢慢的数百,越来越多着……
三人埋头狂奔,三人的速度都是极快,不知是离开了公路到了沙土路上脚步震动声音变小,还是与感染者保持出了很远一段距离,感染者仿佛像是失去了目标般,开始茫然四顾着,浑然不知该做些什么。
“原来村里的瘟疫就是这外界传进来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霸占了城市。糟了!快回去。”二叔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说道。
二叔跪在地上,看着死伤惨重的村民们,目露痛苦之色。村民们的表情露出惊恐之色,哭着喊着。就在二狼他们三人回来的时候,村民们正被这些感染者攻击。所幸感染者不多,二叔带领着众人躲在这个小矿洞,这个小矿洞是众人刚出大山就发现的,虽不是多长但还算隐蔽,不料如今真派上了用场。
洞口被二叔打塌并用石头堵住,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二叔坐在洞口抽着杆烟。二狼望着二叔的面孔突然沧桑下来的神色,心中一痛。他轻轻的走到二叔身旁坐下。
二叔望了望一言不发的二狼,萧瑟道:“二狼,这世界变了你看到了么?它也许早就变了,现在它是地狱!”
二狼轻轻叫道:“二叔……”
二叔摇了摇头,望着二狼背上背着的用布裹着的石刀惨笑着:“哈哈仙人墓,什么破仙人墓!放出了恶魔,这把石刀就是配合山里的风水镇守那恶魔的!我挖穿了仙人墓却破了这风水,山里一直以来都平平静静,可是风水一破就再难平淡,注定同样要沦为地狱啊!我当真是罪人啊!”
“二叔,你说我们现在把石刀回归原位还能不能挽救?”二狼问道。
二叔摇摇头,“风水这种夺天地造化的东西,一旦破坏便无法复原。没用了,如今我们只能承担后果。这是我们的劫难,我一手造就的啊!”二叔露出悲苦之色,狠狠得抽着杆烟,最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二狼忙起身为他拍起后背来,才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钦佩的二叔,一直把腰杆挺得很直的二叔,也老了,后背有些突起。黑发上夹杂着银丝,烟雾徐徐而起,漫过他的脸庞、头发,平添了几许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