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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带病上岗

柳下聪在夫子庙家里与那灵妃一呆就是几个月,除了米将军之外连个拜访的人都没有。米将军被气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上门了。灵妃天天伺候他,他也天天在那花厅里对着花草吹他的古铜带坠儿芋,小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然而这看似平淡中他的心却老是不平静。一个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人物,陡然间从权力的顶峰跌落到地上,眼睛里所见到的,耳朵里所听到的,甚至包括脑壳里所想到的,都有一个巨大的落差,表现出来就是一个失落感。这个时候他所关心的关注的在很多情况下还是以前那些事儿,还是以前那些人儿,仿佛以前的一切是一个巨大的磁场一样地吸引着他。

当何用敲开他的家门,他第一眼见到自己这个老部下的时候,他简直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差一点就要上去拥抱对方了。但当何用将来意说明,并强调这是齐缗王的意思以后,柳下聪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在那里深思起来。

其实柳下聪在这几个月的平常生活中已经做好了当个平头百姓了此一生的思想准备的。尽管心里老是想着相国府里的那些事儿,老是想着齐国的那些事儿,也就仅仅是想想而已。要让他重新出山东山再起,他真的还有点出乎意料。他没有想到形势会变化得这么快,没有想到大齐国会面临如此险境,也没有想到齐缗王会再次用他。他在感到意外的同时心里边也有那么一点不痛快、不了然。你一句话就把我撸了,现在搞不走了又是一句话就要让我上,而且让我上也不来一个正式的说法,找个何用带来一个口信,你倒底把我当什么人了。再者,当初栽在我身上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我成了你的夜壶啊,要用就提过来不用就扔到一边去。所以柳下聪就在那里闷起不开腔,他拿不定主意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是出山还是不出山。

何用在旁边等不及了,何用说:“柳大人不要再犹豫了,现在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现在相国府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而形势已经非常紧迫了。再犹豫下去恐怕咱们都只有当俘虏一条路可走了。”

于是柳下聪就叹了一口气答道:“好吧,我跟你走。”

答应了何用的请求,也就等于是答应了齐缗王的要求。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齐缗王的态度究竟如何。从自己家里跟着何用出来就到了相国府,与那齐缗王面都没有见一下,话都没有说上一句,齐缗王究竟对他这次复职是个什么看法,以前的那些罪名还存在不存在,甚至包括齐缗王对眼前形势的看法等等,双方没有一点交流。这是柳下聪忽视了的一个重要问题,也是导致他再一次下野的一个原因。当然,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一是他自己没有想到,二是何用催得也急了点,让他没有时间去考虑得更加全面更加周密。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他这是带着问题复职、背着包袱上岗的。问题没有解决,包袱没有卸掉,那问题和包袱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家拿在手里当紧箍咒来念。

一路上何用用最简捷的语言向柳下聪说了当下最紧迫的三件事情,一是淮北前线的粮草问题,二是燕国富商要撤资的问题,三就是济西及其他地方的战事。

对淮北前线急需的粮草,柳下聪除了让何用行文到各郡县紧急征集之外,一边向齐缗王禀报情况一边就打开了临淄郊外的粮食仓库,动用了里边的战略储备物资。算是暂时把淮北前线的问题对付过去了。紧接着,柳下聪将燕国富商反应强烈的那几个吃拿卡要特别突出的地方官员全部撤职,勒令其将吃进去的钱财全部吐出来,收受的财物全部退回去。同时加紧办理了一批审批手续,又有意识地到几个大的投资点上去视察了一番,暂时就将富商们的急躁情绪稳定了下来。而对于相关战事的问题,柳下聪却毫无办法可想。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想到了米将军,于是一面将这个想法转告齐缗王一面就派人前往米将军的老家请他出山。

柳下聪在相国府重新坐镇以后,相国府里那一派乱哄哄的景象就得到了改变,人们也跟着就紧张起来,各自按照各自的职责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相国府一稳定,各郡县也就稳定下来了。田法章有了粮草就在淮北前线安心与楚军周旋。那些燕国的富商们也没有再闹了。表面看起来齐国内部的政治形势趋于安定之中。但是,新的问题又随之而产生。那齐缗王本来重新启用柳下聪就是一个无奈之举,柳下聪平息了燕国富商的闹事,解决了淮北前线的粮草,他也无话可说。可柳下聪打开战略物资仓库动用战略物资是在没有事先征得齐缗王同意的前提下进行的,是一边给齐缗王禀报一边就把仓库打开了的,这就等于是先斩后奏。人家齐缗王本来就把战略物资看得很重,你这样做把人家一国之君放在哪里了。所以齐缗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是老大的不高兴。还有,你请米将军出山,怎么也是一边派人去请一边才向他齐缗王报告呢。象军队领导人这样级别的干部的动用,是你当相国的应该过问的事情吗。所以齐缗王在前边擅自动用战略物资问题而不太高兴的基础上,又增添了老大的一个疙瘩窝在心里。

临淄这里政坛上的变化,柳下聪重新出山的消息,那边燕国的苏秦是探得一清二楚,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你柳下聪打开仓库向淮北前线送粮草他管不了,但你找燕国富商的事情他却可以插手。当燕国富商在齐国的起哄刚刚平息下来,苏秦就以燕国高参的名义召集富商们开会,要富商们继续发难找他齐国的麻烦。会开了几次,富商们的行动不见跟上。原来这些富商们看重的是经济利益,人家齐国开出的条件如此优厚,对吃拿卡要的官员又有具体的处置动作,加上前期资金已经投进去了,你苏秦说几句空话他们当然就不大放在心上。好吧,苏秦一看富商们不配合,于是就使出了专门针对柳下聪的一套连环计。

首先,苏秦伪造了一个以燕秦楚韩魏五国联合向柳下聪表示祝贺的信件让手下人带到临淄去广为散发。这封信件里说,柳下聪官复原职是天意,是上苍对柳下聪本人的眷顾,是齐地百姓的福份。信件中历数了柳下聪以前在任时与五国交往修好的事情,希望柳下聪在重新上任后继续采取与五国修好的态度,进一步扩大与五国的友好往来。特别是强调五国愿意与柳下聪这样的仁德之君打交道,对柳下聪将给予全力的支持。信中有意识地指出如果有人妨碍柳下聪与五国修好,五国将不会答应云云。

第二步,苏秦将那个被柳下聪退回去的“柳家坳第一妞”再次隆重地推出来粉墨登场。打出的旗号不是什么为柳下聪送新娘子,而是为柳相国送柳夫人。这支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蓟地出发,一路上大张旗鼓地吹吹打打,到了临淄也没闲着。一顶八个人抬的花轿和一支二三十人的队伍在临淄城里招摇过市,还特意绕道到王宫广场、十字大街和四旺大街等人多热闹的地方去张扬。旁边有看热闹的老百姓问道:“柳相国什么时候娶了一个燕国女子作夫人呀?”送亲的人就答道:“这事儿可早了去了,相国大人上次到燕国出差二人就拜了天地了。”闹腾够了之后,送亲的人就直接把人送到了夫子庙柳下聪的家里。

第三步是个阴招,苏秦没有大张旗鼓地整而是悄悄地进行。就在那一支队伍抬着第一妞在临淄城里转悠的时候,一个陌生人来到相国府找到了柳下聪。柳下聪说:“我不认识你呀,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个陌生人就睁大了一双眼睛望着他说:“狗蛋兄弟,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泥蛋啊,咱俩从小就在柳家坳一起玩耍的呀。那次我掉到河里还是你把我救起来的嘛。你就真的想不起来了吗。”过了一会儿,见柳下聪还愣在那里不知所措,陌生人又说道:“这也难怪你记不起来了,一晃都是三十多年了嘛。我们这些从小在一起的发小们基本都死得差不多了。只有你是最风光的一个,当上了大齐国的相国。只可惜你爹娘死得太早太冤枉,还有你家里的其他人也---”

柳下聪再也听不下去了,把手一扬打断了陌生人的话:“你给我住口!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说完之后柳下聪就将何用叫进屋来吩附道:“这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把他给我轰出去!今后不论是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进府里来。”

那个陌生人就睁大了一双眼睛望着他说:“狗蛋兄弟,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泥蛋啊,咱俩从小就在柳家坳一起玩耍的呀。那次我掉到河里还是你把我救起来的嘛。你就真的想不起来了吗。”过了一会儿,见柳下聪还愣在那里不知所措,陌生人又说道:“这也难怪你记不起来了,一晃都是三十多年了嘛。我们这些从小在一起的发小们基本都死得差不多了。只有你是最风光的一个,当上了大齐国的相国。只可惜你爹娘死得太早太冤枉,还有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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