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置身在茫茫一片血红的雾中,除此之外的,视野所见的世界皆是灰白的色调,两边高耸的围墙将漫长的道路紧紧地限制住,就像是监狱的高墙,歪斜着的电线杆只看得见一半,剩下的都没入了这血雾中。
“咳咳……”血腥味刺得东方洛猛地咳嗽几下,“这是什么鬼地方?”他回头张望,“奇怪,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从那里过来了。”他摇了摇头,觉得继续向前走去。
眼前的景物单调而重复地循环着,血雾、高墙、电线杆……还有脚下的柏油路,但东方洛不知怎么地,如同着了魔似的,一个劲的向前走,他的步伐越来越快,他的脸上也渐渐充满杀气,“我……我这是怎么了……”走出数十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奇怪之处,“呼……”他感到自己疲惫不堪,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彻底榨干一滴不剩。他扶着斜斜的电线杆瘫坐在地上。空气异常的湿冷,呼出的气都会产生一团白雾,“呼……呼……”他现在除了坐在那里喘气外什么都做不了。
“哈哈哈……”耳畔传来可怕的笑声,男女兼有。
“好熟悉的声音……”东方洛累得无法动弹,只能转头去寻那声音的来源,发现竟然就在身边的地下。
“哈哈哈……”声音快速接近,最后竟从地里冒出三颗人头来,冷蓉、湘儿、他们血淋淋的脑袋龇牙咧嘴地冲东方洛大笑着,嘴角还不断地流出大口的鲜血。
之前发狂时的回忆就在这时统统从脑海中闪过,“不……不会是这样的……”他惊恐地蜷缩起来,“你们别看我!不……不可能是我杀的……走开!”
那三颗人头竟然一齐飞了出来,飘在他眼前。
“啊,不要*我……啊……”东方洛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校门前的路上,“难道……我……我回去了?刚才只是做梦?”他环顾四周,正适放学时间,背着书包的同学有说有笑的从他身旁走过,“我回去?”他简直不敢相信,“可是……那些发狂的事情……难道……难道都是在做梦么?”
然而他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忽然感到周围的情况有异,“怎么可能?”他猛地发现,周围来往的路人、同学,都只有三张面孔,冷蓉、湘儿、东方承……现在他们都直勾勾地看着他,用黑洞洞的没有眼球的眼窝瞪着他。
“哈哈哈!”可能有上百个他们在对着他大笑,同时七窍流红模样委实令人惨不忍睹。
“不要……不要再这样对我了!”东方洛痛苦地大喊,声音几乎贯穿云霄。
“啊!!……”东方洛大喊着从床上坐起,“啊,头,头好疼。”
眼前是一处狭小的居室,不圆不方,看着像是一棵树的内部,阳光从墙壁上大大小小的孔洞中透进来。房内栽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加上这温暖的阳光,使得这里看上去有种安逸和舒适的感觉。
“是梦中梦?”东方洛已经快要辨不清虚实了,“玉佩……着魔……看来那些是真的,但愿,但愿师兄他们还好,不要被我伤到。”
“哈哈,他们没事,他们没事。”床边忽然想起一个老头子的声音。
“谁?谁在那里?”东方洛探出头去看,发现一个超级矮小的老头正站在那里,即便是站着也刚刚超过床沿。
“老头?”东方洛惊讶,“你是谁?你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
“哈哈,知道,知道……”老头子从一旁搬出一个小壶,给那些花草浇起水来,“我徒弟已经带他们回去了,现在应该在九星门了吧。”他壮实的身体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吱吱嘎嘎地作响。
“你徒弟?”东方洛迷糊了,思前想后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鬼王,你是鬼王对不对?”
“呵呵……”老头子略带惭愧地笑着,“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他精心侍弄着那些花草,“现在我早已不去过问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花草才是我最喜欢的。”
“可是……你不也派你徒弟来帮我们了?连我也是你救的?”
“只不过看你昏迷在那里就帮你背回来,提不上什么救不救的。”老头一言一行就真像是一位极为普通的农家老汉,跟鬼王这个名号完全对不上号。
“玉佩……”东方洛忽然想起导致祸端的源头,他低下头,发现那块蕴藏着无穷力量的玉佩现在看来也是普通的石头一块,安静地垂在胸前,就像那鬼王一样,“可我……可我怎么会发狂的?我……我那时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你通过血咒借来了玉佩中的邪力,进而灌输进自己的体内,自然是会变得嗜血的。”鬼王只顾着弄他的花草,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这块玉佩是件邪物?”东方洛惊讶,将玉佩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
“我可没那么说过。”老头指着那叶片,“你看这些树叶,总有一面照得到阳光,另一面照不到,那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亮和暗,所谓正与邪亦不过如此。”
“哦~~~”经过鬼王简单的这么一说,东方洛算是明白了一些道理,“那你的意思是,我的玉佩中其实是正邪两力并存的?”
“你小子算有点悟性,但还不够。”老头子笑眯眯地走到他身边,挥手在空中变出一个灰色的气团,“你看世间的本源,或者说驱动你法术的本真就是元气。”他又拨弄一下,灰色的气团变成了悬浮的太极图,“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万事万物皆是由此产生。看似纷繁复杂的外相,都不过如此,他们都遵循这一定的规律,因为他们的本源是相同的,不是吗?”老头一笑,看上去很滑稽。
“你的意思是……其实力量本无正邪?”
“啊,没错,我是这么想的。”老头高兴地蹦到床上,“你们凡人体内的叫元气或是阳气,妖魔鬼怪所用的叫做阴气……搞的乱糟糟的,其实还不都是一样?”
“那阴阳还是有区别的嘛,上次那妖怪沾上点阳气就浑身不自在了。”
“那是他不懂得两者的转化,或者是利用两者来相生。”老头子踢了两脚东方洛的腿,“你看天地间那么多雌和雄,不都是阴和阳么?难道他们在一起就爆炸了?”他又加大力气踢了东方洛两下,“年纪轻轻的,醒了就赶紧下床修炼,别像个病老头一样!”
东方洛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鬼王一脚从床上踢了下来,“哦哟哟,好疼……到底什么事啊?”他揉着自己的P股,“下手这么狠……”
“哼哼,小伙子注意点,老夫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要好好锻炼你一番!”说完那老头阴嗖嗖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