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清晨,应是天郢门动员进攻天坑的日子,太阳刚从东边探出一个头来,给山描出一个金色的轮廓。管枫正悠然自得地躺在屋外平台的摇椅上,边摇着纸扇边哼着小曲,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久,天边,浅蓝色还带着些微红的地方划过一道黑影,像是乌贼在海中喷出的墨汁,拖着长长的尾巴直奔管枫而来。
“啊~~~我们的教主夫人来了。”管枫依旧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上并没有起身,只是简单地折起纸扇行了个礼,因为地位相平的关系,他才敢如此淡定。
“管长老~~”黑影在他面前凝成人形,是抢走水晶、掳走成丕、还轻松控制噬魂剑救了东方承的那个黑衣女子,“多日不见,长老真是越发的年轻英俊了,孰不知你终日出入瑾秋阁,混迹于红尘中,有何保健秘方啊?莫非是去那里榨取别人的精血?”她的话语中明显带着嘲笑的意味,也许是听了“教主夫人”这个心生不满。
“哟,我们的的教主夫人也是越发的美丽动人了,难不成是吸了我们教主的精血?”管枫毫不示弱,立刻回应一句。
“够了。”黑衣女子见自己占不了什么便宜,便伸手隔在两人当中,像是要中断这方面的话题,“我们来谈点正经的……”
“我们不是一直在谈正经的么?”管枫笑眯眯地打断她的话。
“你……”女子瞪了管枫一眼,但基于他在教中不可撼动的地位也不能说什么,“我只是奉教主之命前来看看你有没有准备好,天郢门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开始进攻了。”
“得了吧。”管枫以扇掩其口笑了起来,“你也就不要用这种可笑的借口了,有什么事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还假传圣旨。”原来管枫如怠慢的一个重要原因正是他看准了这位“教主夫人”有求于他,“有些事,教主也许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抢了我的水晶,还掳走了我的成丕,我想想……你应该是为了成丕才来的吧?怎么……眼馋这份神力却发现吸收不掉?”
黑衣女子仔细地审视这个看上去整天闲居在临湖楼,看似对外界不管不问的“名誉长老”,不错,他之前所说的都切中了自己的要害,她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代表教主视察,而是为了能‘消化’掉那只生物的神奇力量——神霄派曾经寄予厚望,而经历了封神殿事件后陷入尘封的不灭之术,“你也不是有很多事,教主也许不知,而我可知道得清清楚楚?”黑衣女子亦是有备而来,虽然有求于人但自己还是应该有开口的筹码,她俯下身凑到管枫的耳边轻声说道,“那成丕失控的事情,要是教主知道了实情,你怕是有千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吧?还有其他一些小动作,我也就不一一细说了吧?你可要知道我手下那帮人是干什么的。”
“那是那是……”管枫笑着。
黑衣女子拍了拍他的胸脯,“不过你请放心,我们或许出发点各有不同,但似乎有着相同的目的~所以,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管枫等的就是这句话,其实他早就看出了这个潜在的盟友,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把这药给他服下之后,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划归为精华,届时你直接吸取精华就可以了。以你的妖力,只要静养片刻就能完全消化了吧?”
“好。”她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药瓶,对于管枫的信任,她恐怕要远大于教主,“那我现在就回去下药了,可以赶在行动前得到这种力量。”她迫不及待地地就重新化作黑影,向远方急驰而去了。
“唉……”管枫见着她远去的身影,低下头长叹一口气,“为什么做恶人的总是我呢?”
二人谈话约两个时辰之后,天郢城门前,各门派的旗帜在空中随风飘扬。有自于各个门派总共约十万人来集结在此,前三块后三块,一共排出六个方阵,大门派都聚集在前面三排而一些诸如九星门这样的小门派则混杂在后面一排。只有四个人的九星门恐怕是其中人数最少的了,而且九星门一向低调行事,连旗帜这样的东西都不存在,于是东方承那四人只能屈居于四周密集的众旗帜之下了。
“众道友们!”昨晚那名小头头再次亮相,“下面有请天郢门的掌门讲话。”这一次,他只不过是过个场跑个龙套。
“掌门?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方阵中,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因为他们一直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掌门。
“看!在那里!”一个大门派的首领注意到站在几十丈之遥的天郢神坛上的掌门,他全身用一件白色的斗篷包裹着,尽显神秘高贵之气。众人同时望了过去,希望一睹他的尊容。
“切,真不知他有什么好看的,都那么起劲。”冷蓉叉着手不屑道。
“大坏……”湘儿还未说完就被东方承捂住嘴巴,承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莫要多言,昨天那老头死的蹊跷,多半是说错话所致,你也小心点。”湘儿听了他的话乖乖地点头。
不过司徒云阳对于掌门的热情远远地超过了东方承的想象,他以前一向不屑天郢门这种垄断贩药的行径,但他现在变了,昨晚就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情,而眼前的情形更是如此,自从他醒过来之后便是如此,这不由得令东方承感到不安。
人群沸腾了,掌门一把扯开斗篷,露出底下的华丽白袍,融合了西域服饰的元素,使他看上去像是异国的王子而不是天郢门这样修仙门派的掌门。他黑色的长发随着高处的大风而狂舞,这在充满白发老道的修仙界还是很少见的。
“听说这掌门在位已经五十多年了。”“怎么看上去这么年轻啊?”“难道已经飞升成仙了?”“天郢门的总堂一向是神秘莫测,五十多年下来从未对外界开发过,现在冒出几个飞升成功的也不足为奇吧?”“太厉害了,实在是太厉害了”“”四人周围的那些小门派的道士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斗篷一扔,随后从空中一跃而下,这套充满噱头的动作可是他精心筹划许久的。在几万人的惊呼声中他稳稳地悬停在离地仅有一尺多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