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婆婆!”湘儿激动地迎上去,“这次,这次又是你救了湘儿!湘儿真是要无以回报了!”
“哪里哪里。”易惜缘鼓励似的一笑,几乎看不见笑容,脸上更多的是愧疚,“只是奉命前来。”她摇了摇头,满脸的皱纹挤出一个愁来。
“易婆婆,你……已经知道冰影洞的事情了?”东方承对于易惜缘所了解的如此及时的情报感到意外。
她点下头,“在刚才赶来的路上,我也知道是有关蚩尤的事情。”她转过身看着堂主的椅子,“其实总堂很早就知道他的事情了……”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之前被打散的邵左使终于重新聚了起来,在大堂里化出身形,“要是你们早点来,也不至于让我死得如此凄惨,更不至于,让这么多人因他而死!”
易惜缘转过身,看着这个冤魂,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还有许多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也只是……按章办事。”
“这是总堂的意思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左使显得很是激动,“难道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吗?值得去牺牲这么多人?”
“唉,太多的机巧,我亦不知道缘由。”她抬起头,看着堂外的天空,已近傍晚,暮色开始蚕食起东方的天空,中间还是淡淡的蓝色,到了西边是一片绯红还有金色,在那里,太阳正在缓缓落下,预示着黑夜的到来。
“易婆婆……你……你是天郢门的人?”刚才一直积压在东方承心中的问题,此时他终于向她提出了,“你不是说……你是山村里的巫师?”
她不再专注于屋外的天空,而是盯着东方承,“我的确是天郢门的人,也的确是山村的巫师。”
“此话怎讲?”
“大概是四十多年前,我是天郢门的四位守护长老之一……”
“守护长老!”东方承大吃一惊,守护长老是在天郢门中,地位仅次于掌门的人物,他们的修为与掌门相比也是不分伯仲。眼前的老婆婆看上去不过花甲之年,若是推算,这位易惜缘老婆婆还是个少女时已经是天郢门的守护长老,这便是东方承所惊讶之处。这说明她除了过人的天赋外,还有后天付出的巨大努力。
当然也有可能是易惜缘已经飞升成仙,活了几百年之久,只是看上去像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妇,但又似乎不太可能。
“易婆婆真厉害!”湘儿也感叹道。
“呵呵,你们莫要惊讶。”回想起过去,她的脸上现出些笑容,还有其他的感情,不易被人察觉罢了。“有天赋的孩子,世上也有很多,想当年我还是一朵娇花,呵呵。那时发生了长老撺掇掌门之位的事情,我因不满其举动,所以隐居山村,成为他们的巫师,这一晃就是四十多年了,岁月无情啊!修炼上不仅没有精进,反而不断退步,所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
“易婆婆过谦了,今日一战,您还有颇多地方让晚辈大感意外。亦可从此间看到易婆婆当年的神勇。”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她坐到堂主的椅子上,“若不再加修炼,早日飞升,恐怕没几年日子可活咯。”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东方承,有时候也时不时地去瞥几眼他身后所负宝剑,“与你们分开后,大概是过了几天时间,他们又找到了我,授予我监察使之职,并且告诉我一些苏桥镇的情况,我听后很是惊讶,遂决定前来帮助你们,但是……”
“但是必须等我们从冰影洞回来?”东方承接着她的话猜测。
“不是你们……”她专注于东方承的眼神令他有些不自在,“而是等那个怪物构造完成。”
“然后呢?”东方承对于天郢门总堂的举动很是不解。
“我亦不知了。”她才发现自己的目光盯得承不自在了,又随意地看着屋外的天空,“有些事我也不知当说不当说,即便是你们出手的时候,我们也是奉命在一旁观战。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何目的。”
“这……!”
“枉我们一直对天郢门忠心耿耿!竟然是如此对待我们的!为了一己之利,竟无视数千部下的性命!”左使的怒火更加旺盛,“早知是这样的门派,我又何苦为其卖命!”
“这也便是我当初离开的原因。”易惜缘从椅子上起身,颇有感慨地看着如同皇宫似大堂,“庭院楼房越发的豪华,济世救人的博爱之情却越发淡漠。只是为了自己修炼飞升,却不顾自己的万千手下……”
“那么……那个将水晶夺走的,难道是天郢门的人?”东方承忽然想到这个细节。
“不是。”易惜缘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恐怕是蚩尤的手下,这块水晶恐怕也是上古遗留下来的邪物,自然不能落到你们凡人的手里,更何况水晶还在,就有其再利用的价值。”
“就是说,那个怪物所说的,蚩尤将要卷土重来的话是真的?”
“从最近的一些迹象,或可窥知一二。”易惜缘低头沉思片刻,“更主要的还是一个预言。”
“预言?”
“是个一直以来被天郢门总堂封锁的预言,亦是出自四十多年前。从未对外人提起,甚至是门内的低阶道士。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卷入了此事之中,与你们说来倒也无妨。”
整个大堂出奇地安静,连火冒三丈的左使也静静地听着。
“天降神石,邪神以此重生。江河逆流;山峦崩摧;乌云障日,再无白昼;三界浩劫,诸神之夜……”
“这……意思是……世界末日?”东方洛难以置信。
“这只是预言的前半段,至于后半段,则是有关剩下的少数神祗和生灵重建家园。”
“就是说还不算末日咯……”东方洛稍感宽慰。
“这预言出自门内的一位长老,可惜他书此预言后的三日便殒身了。”
“这个……太邪门了!”
“那今日所遇之事,都是说明,预言在一点点实现?”东方承也因这预言感到压抑。
“或许,天郢门现在穷奢极欲也是为了徒眼前之快,弄个死而无憾。不过这次的行动似与这预言有关。”
“天哪……我怎么就这么惨!”东方洛整个人都要瘪了,“我也要穷奢极欲!”
易惜缘笑着摇了摇头,“说了这么多,怕是影响大家的情绪了。也到了用膳的时间,幸好这分堂倒还剩下些厨子,似乎技艺很是惊人,你们先各自回屋,我命他们准备完便送上门。今晚我也要好好尝尝他们的手艺。”
一行人愣了下,对于易惜缘忽然让他们走。
“你们都先回去吧。”她见众人不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我这个老太婆也要找间房休息了。”
一行人都心中思虑着什么,慢慢踱着步子走出房间,唯独冷蓉站在屋里,等别人都散尽了,才急忙出去。
“湘儿?”易惜缘对着门口喊道,“小乖乖别躲在那里。”
“嘿嘿!”湘儿从门边跳了出来,“湘儿想陪陪婆婆嘛~~”
“老婆婆累了,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哦……”湘儿失落地走了出去。
待众人离去,易惜缘开始静气运功,似在调整自己不稳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