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冬季便到了,大地铺上了厚厚的白色毛毯,思小朵因为怕冷早已裹着厚厚的狐皮蜷缩在床上不肯出门,刘弗陵怕她孤单,便把奏折都搬回未央宫处理,每天看着思小朵慵懒的样子也觉得很幸福了。
“广陵王来京,你怎么看?”未央宫内,刘弗陵将奏折递给刘贺。
“必须要准,理由正当。”刘贺看了眼奏折答道,“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可能只是单纯的回来看看吧,毕竟父皇在这里。”刘弗陵轻声说,忽听内室传来一声,“不管目的如何,收为己用。”
“怎么可能?”刘贺嘀咕着,“广陵王在皇爷爷在位时,就有造反的心思了,怎么可能收为己用?”
“粗人佩服强者,头脑简单。据我调查,世子附庸风雅,二字喜音律,都是容易收复,唯有三子是治国之才,不易拉拢。如今我们内要与权臣相斗,外要与蛮夷相争,所以不能容许朝政动荡。”思小朵缓缓走出内室,“以德服人,以才收心。”
“小姐你说的简单,哪里有那么厉害的人啊?”思思端进来思小朵吩咐的药膳,这是两人一天中最痛苦的时刻,那个磨人的小妖精非说大补,虽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那味道,却是不敢恭维,他们很纳闷,梦之阁那独特的菜谱她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呢?
“你们小姐我啊!我可是集智慧美貌于一身的才女啊!”思小朵玩笑般的说,过会又道,“我是女子,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大碍,你们二人可以趁机会反驳。更何况,若陵输了,岂不失了威严,从思园调人,也让人笑话。
“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刘弗陵点点头,“开心就好。”
“陵,你真好!”思小朵凑到刘弗陵怀里,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抱我睡觉去吧!”
“好,你先歇息,我搬到床头看奏折。”刘弗陵冲刘贺点头后,抱起思小朵看了眼于安,于安立刻会意,将奏折收拢起来。
“侄儿先退下了。”刘贺一个闪身从窗口飞跃出去。几步走回自己的宫殿,倚在樱树下,抬头看着纷飞的樱花。朵儿说,樱花是世界最纯洁的花朵,于是自己把这颗樱树栽在了温室里,小心的用木炭维持温度。她说自己浪费,却不知,自己是喜欢看她看见樱花时的笑靥,也唯有那个时候,才是他们唯一相处的机会罢了。饮一口清酒,淡淡的香甜弥漫开来,这是红酒,朵儿说这酒醉人却是异常的香甜,也有养生的作用,因此宫里的酒都换成了这种。其实,再醉人的酒也醉不了心,再醉人的酒也忘不掉情。思忆望着樱树下那抹红色的身影,此时已经有些醉了,衣服半敞着,头发散落在肩上,美丽却又脆弱,似是要破碎的蝴蝶般挣扎。这个男人,教了自己七年武功医术;这个男人,自己默默伴随了七年;这个男人,却也未曾正眼看过自己一眼。他的眼睛,始终在那个女孩子身上,七年间不曾离开。是自己哪里输掉了呢?这些似乎都不重要,输了就是输了.
另一边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思小朵睡不着,瞪着大眼睛看着沉思的刘弗陵。
“霍光养兵。”刘弗陵看了眼思小朵,这个老人纵然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却也是朵儿在这个世界是上唯一的亲人了。
“放手去做吧!需要帮忙告诉我,不要想那么多了。奏折也看完了,就睡觉吧!”思小朵吹熄蜡烛,若是因此被骂为红颜祸水也无所谓,刘弗陵的身体经受不住太多辛苦。
“恩,知道。”刘弗陵脱下外袍,看着思小朵深思的眉头,不由轻叹口气,是不是自己太无能,让她受累了?月光透过窗幔照射进来,给思小朵的脸庞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他忽然觉得,他身边的女孩是上天送来的礼物,是不是会像她口中的天使一样,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呢?如果真的又那么一天,自己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广陵王带着三个儿子行了屈膝礼。
“五哥见外了,快快请起。”刘弗陵虚扶起刘胥,“五哥与朕去椒房殿,皇后设了宴。”
“谢皇上。”刘胥点头道谢,他一直不明白,皇后明明是上官家与霍家的人,却为何于皇上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却见斜前方走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一身大红凤袍在风中张扬的飞舞着,披了件雪白色银狐狐皮,一件便知是进贡来的唯一一张,这份宠爱倒真是不假。
“五哥哥?”思小朵欢快的声音响起,似是出谷黄鹂,二子不禁抬起头看向思小朵,暗想,在这宫中竟有这般灵动之人,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女孩的眼睛似是天上最明亮的星,耀眼的闪烁着。没人注意到这一幕,却偏偏是这一眼,竟然救了思小朵母子与刘贺一命,当然,这是后话。“陵哥哥,你有这么多亲人,竟然都不告诉我?害得我一个人在这宫里闷得慌,何不早些叫他们进宫,给这宫里添些欢喜气儿?”
“朵儿,还有些奴才,别失了分寸。”刘弗陵看着她小脸冻得通红,却一脸兴奋的样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宠溺的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解下披在思小朵身上,道,“你最怕冷了,不好好待在椒房殿,出来瞎跑什么?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宫里来了人,我不是高兴吗?倒是你,本来身体就偏寒,还穿的这般单薄。”思小朵娇嗔的瞪了刘弗陵一眼,又转头对刘胥道,“五哥哥,所谓长兄如父,我和陵的父亲也都去世了,您便是我们的家长了,多待些日子,让我们好好感觉一下兄长的爱护吧!”刘胥一愣,是啊,几个哥哥接二连三的都去了,这个小皇弟竟与自己的孩子年龄相仿,儿子们至今仍在自己的羽翼下生活,而皇弟却已经独自支撑大汉十几年了。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了哥哥的感觉,一种哥哥对弟弟的疼爱感不觉产生了。便答道,“是啊,皇兄这几年在封地待着,竟然疏忽了对皇上的关心,罪不可恕啊!”
“五哥哥说的哪里话,这关爱皇上是放在心里的,不要像那些人背后捅我们一刀便是好的了!”思小朵轻哼一声,瞪了眼陪同的霍光,“怎么?外祖父也要进了椒房殿一同用膳不成?”
“臣不敢。”霍光微俯身,道,“臣只是负责接待广陵王罢了。”
“怎么,这皇宫竟比不上霍府了?”思小朵轻笑,“真是奇怪了,若是霍府那般好,我们换一下可好?”
“朵儿,不要胡闹。”刘弗陵制止还在发脾气的思小朵,对霍光点点头,道,“霍大人年事已高,也不便参与这些,还是先回府休息吧!”
霍光拱拱手,行了个礼退了下去,偷偷给孟钰使了个眼色。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思思提着裙摆跑了过来,道,“小姐,师傅们说,这菜要掌握温度,等着您回去好开始做,快点走吧!”
“恩,马上。”思小朵点点头,冲刘弗陵笑道,“陵哥哥,我可是把梦之阁的第一批师傅都带了进来了,他们可是我的宝啊!以后就在这宫里负责你的饮食了。”
“梦之阁?”王世子惊问,“可是那个涉及各个领域与石坊齐名的梦之阁?”那里的饭菜可是千金难求,并且并不因为顾客的金钱地位妥协,这皇后娘娘竟然可以指挥自如,到底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啊?
“是啊!我的店这么出名啊?”思小朵故作单纯的睁着眼睛问,甚是无辜,思思忍不住打断这一看就是谎言的表情,道,“贺王爷说他饿了,让您快点。”
没等思小朵答话,王世子突然惊喜的看着思思,问道,“可是思思姑娘?上次姑娘所做的无题,在下甚是佩服。特别是那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那是我家小姐写的,不是我写的。”思思别过头去,这个世子,甚是讨厌,自从讨了这首诗,便纠缠自己再送他几首,自己明明不会写,又不想去小姐那里讨,见了他便是绕道走,却次次能碰见他,也不知怎么这般倒霉。
“大家要叙旧,就到椒房殿边吃边说,这大冷的天别在外头待着了。”思小朵制止世子继续说话,率先拉着刘弗陵向未央宫走去。
新的挑战马上开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