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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幼 虎 嗜 狼

饭口未到,颇为清闲,悦宾楼的小斯杨真正趴在门口的桌子上打瞌睡。忽然杂乱的马蹄和吆喝声惊破了他的美梦,张开惺松睡眼,十七名风尘仆仆的汉子已经在门口下了马,来的正是朱循一行。杨真慢吞吞的站起来,耷拉着眼皮迎了出去。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杨真问道。路宽见这小厮有些怠慢,有些不悦,从怀里掏出锭银子甩了过去道:“给爷找几间干净的客房。”杨真接过银子,转过身,头不抬眼不睁的走到柜台前,噹的把银子扔上去:“你爷要几间干净的客房。”柜台后面的老掌柜的用账本拍在他脑袋上骂道:“小王八蛋,早晚死在你那嘴上,赶紧去安排客人。”杨真又转回来,先把朱循等人迎进大厅坐好,倒上茶水。又跑出去指引几个家将把马牵到院内,最后安排好各人的房间。之后,朱循等人又分坐两桌,在大厅喝了会茶水,胡乱聊了几句,便已是黄昏十分。这时又从店里钻出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趴在柜台上打量着这些人,不时咯咯笑两声,她是掌柜的闺女,名叫郝冰。杨真走到朱循等人面前问道:“客官吃点什么?”

“切二十斤牛肉,一百个馒头,饭就来两锅。”唐大川道。

“等等,我要只鸡。”车非说完又看看同伴问道:“还有没有人要?”旁边两个家将也凑热闹道:“我要。”路宽点头道:“那就再来五只鸡。”杨真点点头,又瞪眼盯着路宽。唐大川道:“傻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不要酒吗?”杨真问道。对面韩松喉咙登时咕噜一声,几个家将也不住咂嘴,朱徇左右看看笑道:“来十坛。”

“小鬼,挺会做生意啊!”车非道。

“嘿嘿,光吃肉不喝酒有什么味道?”杨真说完走了。没一会杨真颠颠的抱来酒坛子放在桌上。

随后酒肉上齐,众人吃喝起来。他们身怀大任,早就彼此心知肚明,大庭广众下也不详谈,只是山南海北的闲侃。这些老江湖,见多识广,虽常年在一起,话却总是说不完。杨真斜倚在柜台旁,听的津津有味,不时和郝冰嘀咕两句。偏在兴致盎然之际,又有四个客人走进酒楼。杨真看状,脸沉了下来,进来的却是本地的客,为首的是个十六七岁少年,是县令的儿子周子健,其余三个也是这里的混混。

“杨真,我饿了,快弄点吃的来。”周子健叫道,随即大咧咧的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您来点什么?”杨真走过去问道。

“别废话,先给我来壶酒。”周子健道。“再来盘肘子。”一个混混道。周子健拍了下那混混脑袋骂道:“就他妈知道肘子。”之后又要了两个小菜,便摆手道:“弄去吧。”杨真哼哈两声走了。周子健几个则谈论起娼门的婊子来,声音还颇大,搞的朱循等人都没了谈兴,只得埋头用餐。待酒端上,周子健先咂了两口,他身量单薄,中气不足,酒下肚脸皮就变得青一块红一块的,还未喝到第二杯,眼神都已涣散,不过兴致却似乎更高了。正谈笑间,一个混混鬼鬼祟祟的用手指了指柜台,周子健扭头观看,眼睛一亮笑道:“嘿,这小妮子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旁边桌子上的唐大川哼了一声,身边的车非歪歪斜斜的坐着,赤脚搭在椅子扶手上,伸出右手推了下他的脑袋:“哼个屁?”唐大川又哼一声,也不还嘴。路宽皱皱眉道:“别胡闹。”

“不碍什么事,吃饭吧。”朱循道。

“冰冰,过哥这边来。”周子健冲郝冰叫道。郝冰嘟嘟嘴,不屑的扫了他一眼,没动步。这时老掌柜的走了过来,瞪着郝冰道:“在这干嘛?还不快回后屋去。”

“哎,别介阿。”周子健已经凑了上来,拦住去路又道:“过来,冰冰,陪哥喝杯酒”。说罢便伸手去拉,郝冰呀的一声向后闪开,老掌柜的忙用身体挡住周子健惶恐的道:“大少爷,她还是孩子,不懂事,别和她计较。”

“孩子?我看可不象,大姑娘了,要啥有啥的。”周子健嘻嘻笑道,说罢又往前凑。老掌柜的双手乱摆:“别,别,大少爷。”可也不知再说什么好,只是挡着周子健。这时旁边的一个混混也凑了上来道:“死旁边去,老鬼。”说着使劲将老掌柜的推了个趔趄。推罢他还待再说点什么,可才张嘴,“啪”的一声,一只茶杯已经砸在额头。这混混嗷的乱叫,眼看额头起了个大包。而周子健和另外两个混混却哈哈的笑了起来,原来却是郝冰砸的。

“打死你们这帮坏蛋。”冰冰瞪起大眼睛道。挨打的混混见是郝冰,知道周大少爷看上这丫头了,倒也没敢还手,只是捂着头直哼哼。而另一个混混却喊起来:“嘿,周大少,咱还是走吧,这小雌老虎厉害得紧,别惹火上身阿,哈哈。”周子健也笑道:“这样的我才爱呢。”说着推开老掌柜的,又去拉郝冰。

“周大少,您这是做什么?”不知何时候杨真已经钻到面前。周子健低头观看,拉的却是他的手,不由得怒气上涌,本来早就看这小厮不顺眼了,如今又跑来坏自己的好事,哪里还压得住火,抡起胳膊,结结实实的给了杨真一耳光。杨真本来也只有十四的年纪,比周子健要小好两三岁,又没防备,登时被扇了个跟头,半边脸霎时就肿了起来。

“****。”杨真又气又急,顾不得疼痛,咕噜起来,奔周子健扑去,可一个混混过来便是一拳,正打在眼窝。杨真低头捂眼,先前被郝冰砸头的混混上来照他肚子又补上一脚,杨真哎唷一声趴在地上。这混混先前被郝冰用茶杯砸着,憋了半天气,这脚踹完,心里甚是舒坦,不料,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茶杯打在后脑勺上,脑袋被砸的嗡嗡直响,回头看,郝冰正气鼓鼓的盯着自己,原来还是这小妮子打的。

“我的祖宗哎。”老掌柜的叫苦连天,往后屋推郝冰。这几个混混也动了气,周子健上来抬脚把老掌柜的也踹倒在地。本来店里还有几个伙计,可谁敢惹这几个主?都躲在旁边不敢动。

“妈的,给脸不要脸,还敢跟大爷动手。”周子健恼道,上来伸手拽住冰冰,回头冲几个伙伴招手道:“把这小妮子给我抬走,出了事我爹顶着。”刚说完半边脸就吃了郝冰一耳光。周子健他爹是这十方县的县令,在此地他从小便是横着走的,今日不但惹了满肚子气,居然还挨了打,可真的气恼了,也顾不得许多,回头举拳便欲打郝冰,可手还没落下,却膝盖发软,“哎哟”一声,竟扑通跪在郝冰面前。小妮子本来又急又气,突然见此情景,不禁噗哧笑了起来。周子健挣扎着想起来,可两条腿半点劲都使不出来,见只这么跪着实在难看,干脆躺了下去。其他两个混混忙上来问道:“大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把我腿打坏了,快把我扶起来。”

一个混混挠挠脑袋,嘟囔着:“腿打坏了?”

周子健躺在地上怒道:“你******快扶我起来!”

这两个混混忙蹲下去,将他扶了起来。周子健双臂架在两个混混的肩头,抬手指着老掌柜的骂道:“好啊!反了你们,连我都敢打,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接着对两个伙伴说了句“走”,哼哼唧唧的被两个混混架了出去。

郝冰弯腰扶起老掌柜的。

“得罪了周大少爷,这可怎么办呦。”老掌柜的哭咧咧的唠叨着。而杨真也爬了起来,哼哼唧唧的走了过来。老掌柜的指着他和郝冰骂道:“没一个压事的,净给我惹祸。”

“难道任他们欺负?”郝冰气道。

“死丫头,你还顶嘴?”老掌柜骂道。郝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杨真扭头对其他几个伙计说:“大家把这里收拾收拾吧,还有客人要伺候呢。”说罢走到朱循等人的桌子前,欠了欠身道:“客官见笑了,没打搅各位吧?”

“没事,正好我们也用完饭要回房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呢。”朱循道。

“好的,客官随我来,我送你们回房。”杨真的态度突然恭谨起来,可众人看他鼻青脸肿却又正庄其事的样子,觉得好笑得很。

“不必了,我们自己安排,你忙别的去吧。”朱循道,随即众人起身,各自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当车非刚上楼梯时,杨真却从后面拍他道:“谢谢你阿。”

“谢我做甚?”车非诧异的问。杨真却没说话,笑嘻嘻的装做一瘸一拐的样子跑了。

“这小鬼。”路宽道。

“他怎么知道了”?车非搔了搔脑袋。

夜色沉静,清凉如水。

朱循在榻上打坐调息过后,心平气缓,恢复了精神,趁着清静,盘算起心事来:不用几日便见到赵东华了,而距与皇上约定的日期也已临近,但还有些细节需要斟酌,最为难的是手里没兵,担心到时候镇不住这斯,看来实在不成就得去南京借兵了。不过南京的镇南王虽是自家人,可却是出了名的荒靡昏聩,又实在是担心误事。思虑间,已是二更时分,不知不觉,推房门走了出来。

楼下大厅点着烛火,方才打乱的家什也早就收拾干净。客人都已经离去,可还有张小桌子上摆着酒菜:一大盘酱牛肉、一大碗米饭、一碟蚕豆和一壶白酒。桌子旁边,坐的居然是小厮杨真。这小家伙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倒了碗酒,端到面前,先探头闻了闻,刚露出些笑容,却又嘶了一声,脸皮眼角抽搐了几下,看来是被打的不轻,轻骂了一句,仰脖“咕嘟”来了口酒,撂下酒碗,又夹了粒蚕豆扔进嘴里,叭嗒叭嗒的嚼起来,吃喝片刻,却不动牛肉和米饭。朱循看的有趣,也信步走了下来,却迎头撞见了老掌柜的。

“客官还没安歇呀?”

“哦,我睡不着,闲转转。”

“方才让客官见笑了,不知有没有打扰客官的雅兴?”老掌柜指的是打架的事。

“没关系,常年在外跑生意,这些事见多了,算不得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

“哎,掌柜的,你这小厮派头蛮大的嘛?”朱循指了指杨真。

“哦,您说这孩子阿?”老掌柜不擅言谈,却又想和客人聊几句,此时谈到杨真,终于有了话题,于是讲了起来:“这也是个苦命的娃。本来他爹是这里的教书先生,为人和善,与我也有些交情,可惜前几年,得场病便去世了,几个月后,他娘也没了,便只剩下这个孩子。他爹也没留下什么家产,又没亲戚照料,可这小子也有趣,跑到我这里与我讲,来作个跑堂的,不要工钱,只求给个住的地方和一日三餐,不过要有酒喝。我是生意人,一想也划算,便将他留在这里了。”

“您老着实是生意人,占了便宜还落和好人名,您雇别的伙计不也要提供吃住吗?”朱循笑道。

“您老是有所不知阿,这孩子和别的伙计大不同,吃的差了他可不干,馋得很。而且这酒量是越来越大,我看是要赔的。”

谈话间,门外又走进来个黑小子,也不说话,径直坐到杨真对面,端起米饭就吃。杨真也只是喝着酒,嚼着蚕豆,笑眯眯的看着黑小子。黑小子边吃米饭边夹牛肉,狼吞虎咽,酒却一口不动。转眼,米饭下去大半碗,牛肉也吃了大半盘。黑小子稍微停顿下来,抬头扫了眼杨真,又闷头接着吃,边吃边说道:“怎么?和人打架了?”

“嗯。”杨真也不多说。

“谁?”

“周子健。”

“哦。”黑小子接着吃,不再说话。

旁边的老掌柜的指着他俩对朱循道:“您看,他不但自己吃喝,如今又开始往回领朋友,您说我也对得起他了吧?”

“您老还是厚道。”朱循道。谈话间,信步走到张桌子前坐下,老掌柜的亲自端上了茶水。朱循自斟自饮,想着自己的事,而那边黑小子已经吃完了。

“打算怎么办?”黑小子问杨真。

“他定是不会善罢甘休,往后还是要过来寻晦气的。”杨真回头看了眼老掌柜的,压低了声音:“明天找他。”黑小子想了想,却道:“不成。”

杨真仍是笑嘻嘻的看着这个兄弟,他知道,黑小子是不会不顾他的。果然这黑小子接着说:“白天他们人多,不如今晚咱摸他家去,打个老实的。”

“好主意,就这么办。”杨真又盘算盘算,接着说:“待会你先走,在路口等我,关完门去找你。”

“好。”黑小子起身往外就走,杨真忙站起来拉住他道:“别忘了带上家伙。”

黑小子点点头,杨真又有些忧虑,低声道:“大哥,打周子健,这祸要闯得不小阿!”黑小子却笑道:“哥哥千军万马中都闯荡过,这算什么。”说罢扭头走了。

远处的朱循听得真切,心想:“这黑小子看着憨厚,却不老实,怎么说话不着边呢,小小年纪,哪里见到过千军万马?”其实,这黑小子还真没吹牛,他便是被忍者刺杀了的大明军前锋营的大统领高彦章的儿子高天保。他母亲早亡,自小便被父亲带到军营里,千军万马确是见惯了的。那日高彦章被杀,明军溃败,高天保于乱军之中,驼着父亲的尸身,逃了出来。找个僻静的岗子,葬了父亲,之后便一直在这带厮混。前两月辗转流落到这十方县,结识了杨真。两个孩子情义相投,便攒土为香,拜了兄弟。高天保比杨真年长一岁,做了哥哥。从那以后,高天保便常到杨真那里吃饭,而杨真在外面与别人打架,腰杆也硬了许多。

长街寂静,千家无声。

杨真拎了根短棒,高天保则腰间别了口小砍刀,一路小跑来到县令周守礼家宅的后墙根。县城的官员,宅子不太大,院墙也不甚高,两个孩子没费什么手脚就跳了进来。二人猫着腰,四处探看,见庭院内坐落着七八间房,却不知道周子健住的是哪里。踌躇间,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盏灯笼引路,走来三人。杨真高天保赶紧闪到树后,偷眼看去,见前面提着灯笼的是周家总管,后面跟着两人也都认识,乃是本地的兵马督监郑群与衙役都头张乾耀。周家总管将二人领至居中正房门前,敲门道:“老爷,郑大人张大人到了。”只听里面应了一声,门分左右,郑张二人走了进去,总管则拎着灯笼走向旁侧厢房。杨真高天保见状也就势来到窗下,向内偷看。

“大人深夜传唤,不知所为何事?”张乾耀对着一位身材中等、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施礼道。此人正是本地县令周守礼。而周子健便站在他身后。

周守礼干咳一声,挤出些许笑容道:“深夜请你二位前来,是想介绍两位朋友给你们认识。”他这么说完,郑张二人的眼光也便落向屋内的另外两人身上。

“在下刘青原,这位是我三弟孙好。”其中一人进前道。

郑张二人闻言大惊:眼前这两位都是燕子帮当家的,乃是官府通缉的重犯,怎地深夜出现在县令家中?张乾耀下意识把手搭向腰间,可是本来以为是来县令家做客,又哪里带刀。

郑群反应稍快,低声道:“不知二位深夜来访有何见教?”孙好凑过来笑道:“我兄弟二人此番前来乃是替头领送信的。”

张乾耀冷哼一声道:“你们陈大当家的有何指教?”孙好脸色微变,讪笑道:“我家头领此刻已经是汪河啦。”

郑张二人一听更是心头大震,张乾耀道:“你燕子帮吃了几十年陆上饭,怎么也投了海盗?”

“老弟,你是不知道咱们的难处阿,这汪大头领可是做大了,手下几万人马,连倭寇都是让他七分的,眼下海上容不下人家吃到了陆上了。这东南一带的帮派也已经被他收了九成,我们燕子帮也是没办法,要是不依着人家,莫说没饭吃,便是这项上人头都不稳当阿。七星寨、狮虎庄当初何等张狂?可得罪了汪头领,一夜之间,全被连根拔起,鸡犬不留,惨阿。”孙好道。

“八万官军都被打的屁滚尿流,咱们这些小帮派算什么?”刘青原道。

“如此咱燕子帮还是识时务的。”孙好悻悻的说。

“暂且打住,咱们先说正事。”周守礼对着郑张二人道:“两位当家也是我多年故交,此番深夜前来是报信的。明日午时,汪河头领带着黑蛟营来咱们十方县做买卖,这是他的信件,要咱们提前准备准备。”周守礼向二人扬一扬手中的信纸,又放在桌上。郑张二人明白,所谓做买卖就是劫掠。

“我跟两位头领也商量好啦,明早你们二位借操演之名把县里官军衙役全带走,等汪头领买卖做完再回来。”周守礼道。

听到此处,张乾耀再也按捺不住,手指周守礼呵斥道:“姓周的,你怎敢如此?身为父母官竟敢勾结海盗出卖阖城百姓,你……”他话未说完,那边刘青原已闪至身后,一刀捅进后心。张乾耀扑通栽倒在地,挣扎几下便断气身亡。那边郑群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而周子健却已哇的一声吐在地上,周守礼扭头骂了句废物,又走到张乾耀的尸体上踹了一脚道:“我他妈就知道你不是个东西,找死。”随即又对郑群道:“郑大人,这些事明天你就一个人办吧。”

“是,是..小人照办。”郑群连忙作揖道。

周守礼摆摆手,郑群立即告退,走至门口,孙好笑道:“郑大人千万莫做傻事。”

“不敢,不敢。”郑群说完,匆匆离开周家。刘孙二人与周守礼又谋划一会也走了。屋内只剩下周家父子。周子健指着地上尸体颤声道:“爹,这咋办?”

“先放这一宿,明天海盗做完买卖,再弄出来,就说海盗杀的。”周守礼看看周子健又道:“你赶紧回去把东西收拾停当,明日和你姨娘们起早便走,到你大伯家躲两天。等海盗们走了再回来。”周子健应声跌跌撞撞的回自己房间了。而周守礼将张乾耀的尸体藏到桌下,拿着汪河给他的那封信,推门出来,走进另一间房。

而此时窗外蹲着的两个孩子,却在黑夜中瑟瑟发抖。其时正值仲夏,虽是夜晚,倒也不冷,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紧张。二人本来打算来揍欺人狗少的,却不想无意间发现这大的祸事。此刻他俩的脑袋都嗡嗡作响,却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也忘了和对方商量。

两个孩子蜷缩在角落,不知过了多久,湿气渐渐的加重,而天边似乎已经透出一丝光亮。高天保忽的发觉自己不抖了,心也似乎安定起来,手却不自禁搭在了腰间刀柄上。此时,他才斜眼扫了下杨真,借着点点星光,发现杨真面色泛红,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腰间的砍刀。高天保心一抖,握刀的手攥的更紧。杨真移开目光,也盯着高天保,两个孩子没说话,却相互用力点了下头,随即,杨真扭头瞄了眼周守礼进去的那间房,高天保便蹲起来,小步跑到窗前,杨真紧跟上来,伸指将窗纸捅破,把手伸进去,拔开窗销,轻轻的推开窗子,高天保手拄窗台跳了进去,随后,杨真也拎棍跳进来。两个孩子摸到床前,借着微光,看周守礼蒙头睡的正踏实。高天保看着杨真,冲着床上仰下颌,随即将小砍刀抽了出来。杨真咬咬牙,猛的窜上床,骑在周守礼身上,将短棍横压在约摸是周守礼脖子处,高天保猛扑上去,掀开被子,挥刀便剁,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周守礼忽的坐了起来。原来,他蒙头睡觉,两个孩子不辨头脚,结果是被高天保抡刀将其左脚给剁了下来。周守礼剧痛,高呼救命,翻身从床上滚到地上,将杨真压在身下,杨真挥起短棍,打在他太阳穴上,周守礼咕噜到旁边,忙往门外爬,高天保举刀砍下,慌张中,却斩在肩头,周守礼大叫道:“好汉饶命。”他痛的死去活来,也没看清来的是两个孩子。杨真就地翻身,双臂紧紧抱住周守礼大腿,高天保这回睁大眼睛,看的清楚,上来又是一刀,“噗嗤”一声,周守礼顿时没了动静。这一刀正砍在后颈,高天保是用了全劲的,虽然没将周守礼肉嘟嘟的脖子彻底斩断,却也只剩了几丝皮肉联着头和身子。而这时,门外已经乱哄哄的传来脚步声,想是被周守礼的呼救声惊起的。高天保忙又补上一刀,将周守礼的脑袋割下来,拎在手里。而杨真则顺手抄起还放在桌上的那封海盗来信,揣进怀。

高天保打开房门,拎着人头走了出去,迎头正碰到周子健。周子健见状大惊失色,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干什么?”高天保也不答话,上去抬脚将他踹了个趔趄,后面杨真赶上来又是兜头一棍,周子健妈呀乱叫,抱着脑袋滚到旁边。其余几个还睡眼蒙胧的家人见状,都吓得腿肚子转筋,呆在原地,不敢上前。两个孩子几步窜到院门口,打开大门,脚下生烟的向大街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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