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师独自走到山包的另一头山崖脚下,有意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他愁容满面地席地而坐。他两眼凝视着大海,心里乱腾腾的。他的心能不乱吗?二十几个学生的吃饭问题怎么办?究竟能在这里逗留多久才能获救?没有粮食,没有蔬菜。难道靠捕捉林中的野兽度日?小岛的面积有限,再多的动物也有食尽的那一天。
“******!”郝老师从来嘴中不吐脏字,此时他也被烦恼的给弄的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
“老师!”
郝老师的身后漂来清脆的甜美女声。郝老师回头一看,是那张很久以来他一直喜欢的脸。“哦,是初言啊,你身体不好,还到处跑,一定要主意身体唷!”
“老师,我没事!”初言微微笑道着,小酒窝一跳一跳的撩拨着郝老师心里痒痒的。其实,初言并非卖弄风骚,只是欣赏她的人才感到他的甜美、才有这样的感觉。不是吗?倘若一个叫你见了心烦的女人,即便是说出语言中最动人的词语,你依旧会感到厌恶。
“坐吧!”老师抬头望着那张迷人俊秀的面孔,心里一下子就感到敞亮多了,似乎好多烦心的事都显得淡保
“老师,您很忧郁是吗?”初言规矩地并排坐在老师的身旁,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远方的大海。
“嗯!我真不知现在该怎么办?我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常”郝老师抬手轻轻拂去悄悄流下的眼泪,“死了那么多的学生,叫我和他们的家人怎么交代。如今他们的尸体还依旧地抛尸舱内,却无人过问。”
“老师,这些都是现实的情况,明摆着我们眼下没有精力处理这些事情,待我们安顿下来,我们会安顿好死去的亡灵。”初言怜悯地望着郝老师的脸,“郝老师,你可是我心目中最坚强的男子汉,想当初,您为了保护您的学生,失去了一只胳膊都没哼一声。可眼下,你要是倒下去了,大家就都会垮下去,都会失去生存下去的勇气。坚强点吧,老师!”
老师沉思片刻,忽然面色尴尬地苦笑着说:“是啊,我应该坚强些,因为我是你们的老师!”老师扬起臂膀,用手梳理起他的短发。“初言,你说的对。你一个女孩都会在为难之时挺得住,我这个当老师的没有理由悲观沮丧。”
“嗯!”初言欣慰地朝老师甜甜一笑。“这才像我们的偶像啊!”
“去你的!”老师被初言逗得开怀大笑。
忽然间远处有人在大声呼喊,似乎是在叫初言的名字。
“初言,我怎么听像是葛云在喊你的声音?”郝老师回头朝山包另一头的人群中望去,果然是葛云站在山包的岩石高处,在四下张望寻找什么。
葛云刚才同老师一起,回到海岸边那同学们围拢一起的驻地后,便觉得浑身乏力,大字型地仰卧在光秃秃的岩石地上。暖洋洋的热流涌遍全身,增加了他神情中的睏意,不知不觉便熟睡过去。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初言不在人群当中,心里很不放心,问了几名同学都说不知道。他顿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葛云!我在这哪!”初言隔着山包正好望见葛云的身影,便站起身来朝葛云大声喊道。
“不好好休息,怎么跑到那啦?”葛云的口气里含带着责怪。他踩着七高八矮的乱石,摇摇摆摆地朝初言这边走来,而且走的很快。
“葛云来了!”郝老师望着葛云一脸憔悴的面孔,心疼地拉他坐下。
“老师,你好像哭了。”葛云望着老师还没有擦净的泪水,倍感伤心。
“老师的压力太大了,叫谁遇上这种事,谁都会感到承受不了。”初言抢过话题解释道。
“是啊!我们的困难还刚刚开始,谁知道以后还会面对什么样的考验。”葛云挨近老师坐下后,垂下头拾起大一点的石头,用力砸向土质稀少的地面。
“葛云,你是同学们中有影响力的男生,在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协助老师带好同学们,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错了。”郝老师侧脸望着眼前这位体质健壮的男生,希望这话能给他以坚强的信心。
“老师您放心,我葛云的为人向来豪爽,助人为乐是我的本性。老师您说,你想让我做什么吧?”葛云就像是受领军令似的向老师拍着胸脯发出豪迈誓言。
“我问你,葛云,现在咱们应该先做什么,就是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俩字,吃饭!”葛云回答说。
“完后呐?”
“还是俩字,睡觉!”葛云不无思考地瞪着团溜溜的眼睛看着郝老师。
初言憋不住笑出声来,“嘻嘻,你傻啊,老师问的是我们都该做哪些事,才能把大家受伤害的心给稳定下来?”
“对呀!眼下,只有先把这两件事做好了,才能考虑别的事情啊!”葛云依旧以不可置疑的气色望着他们师生二人。
郝老师想了想,竟然也憋不住笑意地乐出声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拍了拍葛云的肩膀,“对对对,葛云真的说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饿着肚子,身体发虚没力气,觉睡不好,人就发蔫。”
“就是嘛!”葛云得到郝老师的赞同,心里十分的高兴,得意地瞥了一眼初言,摆出一副高傲姿态。“哎!老师,这吃饭的事,不是说吃,它就可以手到擒来,东西在哪呐?我们有什么办法才能得到吃的东西?”
“是啊!我问的就是这个问题。”郝老师一脸茫然。
“哎——老师,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大家能不能接受?就是……”初言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说嘛?怎么吞吞吐吐的,岁数不大却像个老娘们似的。没劲!”葛云趁机拉着初言的手催促道。
“我说了,你们俩可不许笑话我噢?”初言没有拒绝葛云的行为,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行!说错了,全当我屁股下撒啦气!”葛云还没说完,便急忙抬臂用手护住胸前,预防初言的小拳头又好打向自己。
初言红着脸,戏谑地瞪着葛云一眼,“我看你是没累着,我帮你泄泄力得了0说罢,举起拳头轻轻地朝葛云的肩膀打去。
郝老师望着嬉闹的情人俩,心里滋生起醋意,他真的很喜欢初言,只是自己的年龄与初言相差太大,若想将师生关系转化为另一种……哎,在常人看来,那是不可能的。但郝老师每当看见葛云对初言有亲昵的举动,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