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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新疆时间(2)

这个古老村庄无法挽救地彻底变新了。

只有墩麻扎上的土墙和成堆的盘羊头还是陈旧的,插在麻扎的树枝和系在上面的布条是陈旧的,它将孤单地存在于这个面貌一新的村庄之上。

还有这个村庄的人,他们不会因为住进崭新砖房而有所改变,相信他们的心灵依旧是古老的。这些古老心灵,才是比文物更需要细心保护的。

二零零七年七月

夏尔希里

从山脚下的边防四连,盘山而上,道路悬在头顶,窄窄的单行道,石子路面,开车的蒙古师傅眼皮耷拉着,没睡醒似的,用半个眼睛看路。我坐在他旁边,看一眼紧挨车轮的悬崖又看一看他的眼睛。这样险的路,他也没一点减速慢行的意思。而且,还尽量让车靠着绝壁边缘行驶,把靠山壁的一边让出来。我担心地系上安全带。看见开车的蒙古师傅没系安全带,心里又觉得安全了一些。

四连哨所立在最高的山峰上,从这里回头,辽阔的博尔塔拉大地尽收眼底,阳光下泛着建筑光亮的博乐市就在不远处。目光向西北,则是夏尔希里地区。夏尔希里,这块吸引我们前来的秘密之地,目前还是军管禁区,我们带着博乐军区司令亲笔签署的通行证,过了两个军事关卡,才进入这个山谷。

到来之前,我对这一地区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同车的冬红部长介绍说,夏尔希里是一九九三年中哈边界谈判中从哈方划过来的一个山谷,里面的草可好看了,长得有一人高。

说实话我是被她所说的草吸引来的。在新疆我已经多少年没见过长得有一人高的茂密野草了。来这的前一天,我们刚去了赛里木湖,这个传说中的水草丰美之地,湖边山坡上只剩下了密密的草根。风吹牛羊不见草。那些遍野的牛羊,等不到青草长高。在湖边我看见羊的嘴贴着地皮,艰难地啃食草皮,恨不得嘴伸进土里,连草根都吃了。我对草的渴望甚至超过了牛羊。看见一裸青草我比羊还激动。

草陡然长满山坡。多少年的草,长在一起。去年前年的草枯黄了,低垂下身子,今年的青草长在上面。草摞草,每一年的草都在草地上,从没被羊啃、被人割。

夏尔希里在一个东西走向的狭长山谷里,阴坡长树,阳坡长草。草的种类繁多。除了混生杂长,每一种草都有自己的领地,转一个弯过一个坡,草地景色就大不一样。许多草的名字我叫不上,但我认识。它们是我不知道名字的熟人。从小到大,我在别处见过的所有草木,都长在这个山谷,仿佛一个记忆宝库。有些草,好多年不见,以为它绝种了。突然在一个地方看见了,那种亲切,不亚于久别亲人的相见。

据说夏尔希里的植物种类之多之全让植物专家惊讶。它已作为草木基因库被保护起来。

长在夏尔希里的草是有福的,这里的每一棵草,都活出了草的自在样子。不像别处的草,春天刚发芽就被羊啃掉,草在一个春夏忙于发芽,忙到秋天依旧是草根。没有长出枝叶,没有开花,没有结籽。夏尔希里的每裸草都开花,每朵花都结果,在漫长的西北风里,草木的种子远播到北疆广大的土地。

在两国争议的多少年里,夏尔希里的草木就这样安安静静生长着。草木没有国家,它有自己的家园和领地。生长在哈国的草,不认识哈国。长在中国的树,也不认识中国。草木的祖国是无边大地。人的祖国有边界。草木无界。在夏尔希里的草木深处,我清楚地看见自己祖国的边界,油漆崭新的界碑,封闭的铁丝网。看见那边哈国的土地上,长着一样的草木,一样的山林草色。在我以往的想象中,朝西边日落处无限延伸的辽阔大地,在这儿,突然地停顿下来。

史料记载,远在公元前二世纪,哈萨克人的祖先乌孙人在辽阔的中亚大草原上,迎来了汉使张骞。随后,解忧、细君、冯燎公主先后出塞,下嫁乌孙,和亲遥远的边地。自此,哈萨克草原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包括伊塞克湖和帕米尔高原萨雷阔勒岭以西的大片土地,纳入了中国版图。

而在公元一八零零年以前,东部疆界还在里海附近的沙皇俄国,对这片哈萨克草原还是一无所知。但是到了一八四零年,西方列强的炮舰打开中国大门之后,沙俄不断派人进入哈萨克草原,对额尔齐斯河、巴尔喀什湖、伊塞克湖和帕米尔地区进行非法考察,秘密测绘地图。到一八五一年,沙俄军队侵入哈萨克草原东部,开始对中国领土进行疯狂的蚕食。

一八六四年十月,沙俄用武力威逼清政府签订了《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鲸吞了包括斋桑泊、巴尔喀什湖、伊塞克湖和楚河、纳伦河在内的中国西北四十四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此后,沙俄又通过《伊犁条约》等若干不平等条约,掠走了中国伊犁和帕米尔地区九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

一九六二年,“伊塔事件”后,中苏两国又走进了交恶的时期,苏联军队连一百多年前那个不平等的条约也不承认了,在中苏边境急速增兵,挑起了多起边境军事冲突,同时又制造了许多边界领土的纷争。在哈巴河、吉木乃、和布克赛尔、额敏、裕民、温泉、昭苏等边境地带,大片的中国领土,被苏联单方面划为争议领土,进而又出兵进行实际控制。

夏尔希里争议区就是这个时期被苏军无端划为争议区并占领的。

人若没有祖国

就像夜莺离开了森林

白天和夜晚一样心惊胆战

这是十九世纪末,游走在哈萨克草原上的诗人阿拜,用诗歌记录的丧失国家的“心惊胆战”。

夏尔希里是一个骄傲还是耻辱,我说不清楚。以前两国争议、被哈国实际占领的夏尔希里地区,总面积三百二十八平方公里,二零零三年经两国边界谈判,中方收回二百二十平方公里,占该地区面积的三分之二。从收回土地数字上看,我们似乎占便宜了,中国国土界碑在四十二公里的长度上,向原哈方占领区伸进了几公里。听说这个谈判结果虽然不是我方最满意的,在哈方军人中也引起不满。一个哈方士兵,对着我方新移过去的界碑打了数枪,枪眼深深地留在界碑上。我方为此提出抗议,那个开枪士兵因此被判刑。

从个人情感上,我能理解那个哈方士兵的行为,他是一位守边军人,守卫祖国边界是他的神圣使命。当他守卫了多年的边界土地,突然成了别国的。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举起了枪。国界是土地石头山林草木。国界是冰冷的。只有守卫它的士兵的血是热的。那个开枪士兵的行为,虽不代表国家,但也是国家末梢神经的一次触动,是国家热血的一次个体澎湃。

从这个哈国军人的激烈行为,我们可以想象,当年西北国土被大面积地掠夺,我守边军人一步步后退时的痛心疾首。

不论哈国士兵还是中国士兵,对祖国的情感是一样的。只是这个哈国士兵可能不知道,中国只是从被原俄国占领的辽阔国土中,要回来能一眼望到头的一点点领土。这就是夏尔希里。它的回归实际上也意味着其他原属中国土地的永远丧失。

夏尔希里有一种伤心的美丽。它是牧人散失羊群中回来的一只美丽羔羊。它没有叫声,眼含凄美的忧伤。

我们来的时候是九月,草眼看要黄,却还有青的意思。草从青走到黄的路,是半个春天和一个完整夏天。草每年走相同的道路。春天来过夏尔希里的冬红说,那时候的花,从脚下开到山顶,从路边开到天边,各种颜色的花,像做梦一样。

那样的花开,也许不应该让人看见的。尤其不应该让女人看见。女人看见了会伤心。每个女人的内心都是一个春天的夏尔希里。花开正酣时,没人看见。

夏尔希里的花开从此要被人看见了。这块回来的土地,也回到人们的好奇目光里。一年四季的草色,都躲不过人的眼睛了。在两国争议的漫长年月昏睡的寂寞山谷,以后可能会被游人吵得再睡不着。

我们找一个停车歇息的地方。所有地方都被草木占着。

我担心路边草丛中有地雷,冬红说,夏尔希里山谷以前没发生过战争。没有布雷。我还是不敢往茂密的草丛中走。毕竟被别人占领了多少年,每一寸土都陌生,树在别人的国度里长粗,它里面的年轮还记得中国,外面的皮和枝条就不记得了。新长出的枝条和叶子,又是中国的了。只是树木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在一个小桥边,我们停车吃自带的午餐。冬红安排得真周到,从车上卸下一张大地毯,铺在路边草地。丰富的午餐摆在上面,蓝天在上,草滩在右,山木在左,溪水在旁,美意在心。还有什么不在呢。

饭没吃完,走来两个士兵,让我们赶快收拾东西离开。说这里是军管地区,不是旅游区,不能随便停留。我们从四连防区下来时,已进入五连的监视范围。他们看见我们的车进入这块地域,好久没出来,就派两个士兵来寻找。士兵说,那边的山上就是哈方哨所,我们的一举一动,早在人家的监视中。我们朝山上望,那里隐约有一个木头房子,有东西在反光,用照相机镜头看,果然看见那边木屋边也有举望远镜的人,望我们。

邀请两个士兵和我们一起用餐,被很严肃地拒绝。我们说,在自己的国土上吃顿野餐,有什么呢,他们看见就看见了。

士兵说,在这里要注意国际形象。

夏尔希里虽然回来了,但仍是一个特殊的军管地区,有着特殊的气氛和别处看不到的特殊风景。

开车的蒙古师傅说,夏尔希里的意思是晚霞染红的山坡。

我们离开的时候没有晚霞,太阳西斜到哈国的天空上,像一张走远的脸向这里恋恋张望。上山的公路一样险,九曲十八弯。当我们站在五连哨所旁回望,夏尔希里山谷浸在紫色的夕阳里,山路像一条白色巨蟒,盘绕在山体上。

从四连哨所,到五连哨所,四十二公里的山谷路,四十二公里的奇异风景,四十二公里的边境线,二百二十平方公里回来的国土。

站在边界旁我突然感到祖国多么小。小到伸手摸到它的边。抬脚跨过它的沿。小到能装到心里带走。

二零零七年十月七日

喀纳斯灵

一、风流石

景区康剑主任盯着这块石头看了好多年。他在这一带长大,小时候他看这块石头会害羞脸红,觉得那块像男人的石头趴在像女人的石头上,耍流氓。长大以后他觉得石头的姿势美极了,他是一位摄影家,拍了好多张石头的照片,最美的一张是黄昏时分,抱在一起的男女石头人,裸露身体,在霞光彩云的山坡上做着天底下最美的事儿。

康剑说,这个石头叫风流石,也有人叫情侣石。

我说,叫风流石好。风流自然。石头的模样本来就是风流动造化的,风是这里的老住户,山里的许多东西是风带来的。

康剑让我给风流石写篇美文。

我说,题两句诗吧。我想起陆游的诗句:花若解笑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我把“可人”改成“风流”,石不能言最风流。两句改写的古诗就这样轻易地刻在了景点的巨石上。这是我的字第一次刻上石头,心中的忐忑与激动跟三十年前我的诗第一次变成铅字发表时一样。

石头有了名字和题诗,它还需要一个传说。

我们在山谷里找两块石头的传说。这样绝妙造化的石头不可能没有传说。以前我在新疆其他地方,也干过类似的活儿。这里的游牧人,自古以来,用文字写诗歌,却很少用它去记时间历史。时间在这里是一笔糊涂账,有的只是模糊的传说。

传说有两种方式,口传和风传。

口传就是口头传说,从一张嘴传到另一张嘴。一个故事传几代几十代人,或者传走调,或者传丢掉。

传走调的变成另一个故事,继续往下传。传到今天的传说,经过多少嘴,走了几次样,都无法知道。有时一个传说在一条山谷的不同人嘴里,有不同说法。在另外的地方又有另外的说法。俗话说,嘴是两张皮,咋说咋有理。又说,话经三张嘴,长虫也长腿。长虫就是蛇,蛇经过三张嘴一传,就长出腿了。传到今天的传说,已经是长了无数腿的长虫。

风传是另一种隐秘古老的传递方式。口传丢的东西,风接着传。这里的一切都在靠风传。风传播种子,传扬尘土,传闲话神话。风从一个山沟到另一个山沟,风喜欢翻旧账,把陈年的东西翻出来,把新东西埋掉。风声是这里最老的声音,所有消失的声音都在风声里。传说是那些消失的声音的声音。据说古代萨满能听懂风声。萨满把头伸进风里,跟那些久远的声音说话。

我也把头伸进风里。

这个山谷刮一种不明方向的风,我看天上的云朝东移,一股风却把我的头发往南吹。可能西风撞到前面的大山上,撞晕了头。我没在山里生活过,对山谷的风不摸底。我小时候住在能望见这座阿勒泰大山的地方。那是准噶尔盆地中央的一个小村庄,从我家朝南的窗户能看见天山,向北的后窗望见阿勒泰山。都远远地蹲在天边,一动不动。我那时常常听见山在喊我,两边的山都在喊我。我一动不动,呆在那里长个子,长脑子。那个村庄小小的,人也少。我经常跟风说话。我认得一年四季的风。风说什么我能听懂。风里有远处大山的喊声,也有尘土树叶的低语。我说什么风不一定懂,但它收起来带走。多少年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它走遍世界被相反的一场风刮回来。

长大后我终于走到小时候远远望见的地方。再听不见山的呼唤,我自己走来了。

传说能对风说话的人,很早以前走失在风中。风成了孤独的语言,风自言自语。

在去景区半道的图瓦人村子,遇见一个人靠在羊圈栏杆上,仰头对天说话。我以为见到了和风说话的人。

翻译小刘说,他喝醉了。

一大早就喝醉了?我说,你听听他说什么。

小刘过去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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