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马阿訇
从前,桂林有个商人白老爷,膝下无儿,只有一个女儿名叫珠珠,年方十八,才貌双全。这一天,白老爷突然对家里人宣布:三天之后,要把珠珠嫁给本城最有钱的海老爷,他要在海老爷那里得到一笔十分丰厚的彩礼。
大家一听,都怔住了。因为城里城外谁不知道,海老爷这个老家伙是个麻脸,歪嘴,驼背,跛脚,而且已经有了两个妻子。大家心里明白,这哪里是什么好亲事。但只因海老爷有钱又有势,谁也不敢反对,只有丫环悄悄地去告诉了珠珠。
珠珠一听,便嚎啕大哭起来,突然间又破涕哈哈大笑,还手舞足蹈地胡言乱语……全家人都惊慌起来,说珠珠疯了。刚才还满脸堆笑的白老爷也变得满脸愁云,急忙叫一个小子去请神医马阿訇。
这马阿訇是个远近闻名的老中医,他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心地善良。但是这一次,马阿訇医治珠珠的疯病,却被难住了。他老半天诊不出珠珠的脉象,最后,只好开了几味不关痛痒的当归、熟地之类的补药。白老爷看了,也觉得无济于事,但吃药总比不吃好,就拿了药方叫人去抓药。珠珠见父亲走开了,急忙将一张字条递给马阿訇。字条上写着:我原没有病,也没有疯,因不愿意嫁给海老爷装的病。去年圣纪节①,我去女寺②做礼拜,曾与满拉哥③黄清有过婚约。你是最仁慈的阿訇,千万请你想法子,成全我和黄清的姻缘。
马阿訇看完字条,心里才明白过来。他很同情珠珠的遭遇,答应设法撮合他们的婚事。他出了白府的门,对白老爷摇了摇头,不说能治,也不说不能治,装出十分为难的模样,就走了。
第二天,一个年轻郎中来到白老爷家,对白老爷说:“白老爷,昨天满城都在传说,你女儿的病连马阿訇都治不了。不瞒你说,我倒能治好你女儿的病。”白老爷打量了一下这个英俊的年轻郎中,觉得很有点医生的派头。他正为女儿的病着急。俗话说“病急乱投医”,他二话没说,就把郎中带进了后房,去给珠珠看病。
珠珠听说又有郎中来了,正要装病,定睛一看,原来这郎中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黄清,心里好生欢喜。她伸手让黄清拿了脉,也不再装疯了。黄清把一些干菊花交给珠珠说:“小姐,只要用我这一帖‘桃疱’(逃跑)方汤药,以后我再补一盒‘陈菁’(成亲)丸,病就会好透啦!”转身又对白老爷说“小姐的病是由心慌意乱引起的,需要多多静养,恢复经血。我看府上也太嘈杂热闹,浊气太重了,怕会引发疯病,最好让她到清真寺里去静养几天……”说完话,接过封包钱就走了。
白老爷听了郎中的话,觉得有理,又怕女儿疯病加重,赚不到海老爷的一大笔彩礼,就立刻派人送女儿去清真寺调养。他又怕出岔子,还专门派了一个小子去看守珠珠。为了不让这小子夜里打瞌睡,他又打发人到马阿訇那里去要了一帖夜醒方。马阿訇早已料定了这一着,就立刻开了个好方子。
黄清见珠珠搬出了白老爷府,忙遵照马阿訇的计谋,暗里张罗了一顶轿子。夜里,守夜的小子吃了马阿訇的“夜醒方”,一眨眼就打起瞌睡来。
黄清把珠珠接出清真寺后,双双远走高飞了。马阿訇还赶去为他们主持了尼卡哈①,祝福他们俩:“真主保佑你们往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美满!”
第二天,白老爷得知女儿不翼而飞,立刻派人四处搜寻,才知道是跟随黄清一起私奔了,气得他三天吃不下饭,口里不住地骂:“人吃鬼偷去了!”心里怀疑是马阿訇施了计谋。他正要找马阿訇查问,忽听外面风传马阿訇要来找白老爷评理,说是白老爷家的小姐无病装病,坏了他神医的名声。又传说海老爷要拿他白老爷到衙门里去问罪。白老爷左思右想,生怕马阿訇倒打一棍,让自己罪上加罪,只好把黄连苦水往肚子里咽。神医马阿訇就这样成全了这对年轻人的婚事。
流传地区:广西
搜集整理:白克誉(回)
搜集时间:1981年
尔萨的药方
有一年大旱,许多庄户人家都断了顿。眼见回回乡邻们有了难,把个能人尔萨急得没了章程。
一天,东乡里来了个回回老汉,说是东乡里有个哈财主,地有千顷,家产无数,可为人非常吝啬,平曰里连口水也舍不得往外吐。不知为啥,近二年得了个怪病,请了无数的名医,总也治不好,把个哈财主急得出了张榜文,说是如果有人能医好他的病,愿送白银千两酬谢。
尔萨听了回回老汉的叙述,详细问了哈财主平曰的为人,便有了主意。他告别乡邻,来到东乡,揭了街上的榜文,找到哈财主的管家,声称自己是当今的神医,能治好哈财主的病。
管家急告哈财主,说门外来了一个自称神医尔萨的人,声言能治好老爷的病。哈财主听后大喜,因为榜文贴出一个多月了,还没见有人来揭榜文。这几天他正愁肠得不行,所以听管家说来了一位神医,便急忙叫管家快快请来。
尔萨来到哈财主的客厅里,端端地坐在哈财主的太师椅上,细细地望着哈财主,一声不吭。直到哈财主急得冒出了一身冷汗时,他才把手上的盖碗茶慢慢地放下,不紧不慢地对哈财主说:“我是奉旨上京给皇帝爷治病的医生,走到这里把路费给丢了,恰好看见你贴出的告示,就找上门来了。我一来给你治病,二来挣些银子好上路。我给你看病条件不太高,诊金是一千两白银。如说对了病情,开了药方,那还要另付白银一千两。我把话说在前面,我开的药方里,有几味药是极难找的。如果你找不上,我也就没办法了。就这样,你如果愿意,我就给你看,不愿意我就走。”
哈财主听了尔萨的话,十分心疼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可回过头一想,一旦病情加重,自己没了命,钱财又有何用!于是便装出一副笑脸,对尔萨说:“神医所言极是,只要您能诊断出我的病情,开上药方,缺几味药的事,不怕。不瞒神医您讲,我有的是银子,只要天下有的东西,不愁买不回来。”
尔萨怕财主日后反悔,就叫哈财主请来阿訇作证,并手捧《古兰经》立下丁誓言。
尔萨见一切准备就绪,便眯起眼睛,把手搭在哈财主的手腕上开始号脉。他号了半天才放下手,对哈财主说:“你这个病啊,早起轻晚上重,只恨银子没山高,这是气病;你牛一顿,羊一顿,撑得肚皮直发胀,这是肠胃病;平日你用起银子像泼凉水,事后老爱算细账,越算越悔,越悔越气,气得你大肚子不疼小肚子疼,疼起来也还不太疼,咯咛、咯咛慢慢地疼,这在中医上叫做肾亏肝肺凉。你想,气上火来,这一热一凉,如同两军征战,在你肚子里打得你死我活,你能招架得住吗?招架不住,那气通心,心通肺,肺通腹,你那体内难免常常闹别扭。要是如此下去,再有半年光景,那时候,我也就不说咧。”
哈财主听完尔萨的话,那白胖白胖的脸像掉进水锅里的羊尿泡一样胀得变了形,冷汗直往下淌。他带着哭声对尔萨说:“神医,您真是天下第一好人,您快说,有什么好药方能治好我的病?”
尔萨心中暗暗一乐,慢慢地伸出手,对哈财主说:“哈老爷,先把一千两银子的诊费拿来,我再给你开药方吧。”
哈财主一听,急忙叫管家拿来了一千两银子,双手递给尔萨。尔萨收好银子之后,拿起笔,给哈财主开了个处方,折叠好交给财主说:“我开下的这个药方,必须在三天之后才能打开看。如果你提前看了,药方就无效了。好了,你快把一千两银子的处方费拿来吧,我今天还要赶着去京城给皇帝爷看病哩。假如误了日期,你我的性命都怕保不住啦!”
哈财主听了尔萨的话,只好让管家又拿出一千两白银交给尔萨,然后拱手把尔萨送出了大门。
哈财主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到第四天,忙打开尔萨的药方,只见上面写着:龙王尿一两,乌鸦屁半斤……如无法寻到这些药,请哈财主免去回回庄户人的两年地租,怪病无药也可自愈。切记,此方万万不可外传。
哈财主看完尔萨给他开的药方,气得干睁着两只眼,心火一攻,仰面倒地,活活地给气死了。
尔萨拿着哈财主的两千两银子,买丁二百车粮食,全部分给了回回庄断了顿的人家。
流传地区:新疆
讲述:金荣(回)
搜集整理:姚金海(回)
搜集时间:198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