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机顶着冬日的阳光,不辞辛劳地飞翔着。当光线开始从舷窗平射进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下方那块熟悉的土地,这时候,喇叭里传来了乘务员甜美柔和的嗓音:“飞机准备着陆了,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小别不久的城市。老章和李大姐各自道别后回了他们的家,大张两口子也回去放下了行李,米雪紧随其后。李泽林和他的父母下榻在上次的那家宾馆里后,略微地歇息了一阵,便接到了大成打来的电话,说由他做东请他们去吃晚饭,地点就是那次他和米雪吃饭的地方,大成电话里说他会开车去接他们,估计五分钟后到达。紧接着他又电话通知了米雪及其他几位股友,但老章和牛大姐推托有事不想去,却架不住大成的一番盛情,最终还是丢下他们的老伴单个去了。
一间面积不算小的极雅致的包间里,林林总总十个人,围桌坐了个满满当当。不用说,他们彼此间都已是很熟络了。
席间,大致分成两部分,以李教授夫妇居中,右边依次是牛大姐、肖娜、欧阳飞燕和米雪;左边依次是老章、大张、大成和李泽林。他们在一起逗酒,女性基本以红酒为主,男性一概喝白酒,天南海北的笑话被他们拿来当佐料,人世间的社会百科被他们拿来作笑谈。总之,这是一个融合了当代各领域、各阶层和不同性格、不同年龄及性别的十个人,他们将一个社会浓缩到了一个包间、一个饭桌之上,不同趣味、不同口音相谐成趣,不同爱好、不同风格共为一家,社会的和谐与文明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国家的繁荣和民族的昌盛被他们演绎得尽善尽美。这是一顿喜庆欢乐的宴会,好不优哉游哉!
酒宴在融洽的气氛中一直延续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在欢乐中临近尾声了。这时,话题才回到了明日的行程上。欧阳飞燕一贯心细,她考虑到明日轿车和人数不匹配的问题,因此,她讲了出来:“明天一辆轿车六个人,不好坐吧?”“哦!姐姐不说我倒忘了,是啊!不好坐吧?”旁边的米雪接茬说道。“哈哈!这个简单,”大张一笑,说道,“开上我的丰田霸道不就成了。”“嗯,这样最好,”大成眉头一展笑道,“那么,待会儿你将我的车开回去,过几天我们再换过来。”大家心里明白,他是有意让教授一家在这里多盘桓几日,那辆车定员八人,足够了。
“哈哈!没问题,就这么办吧!”大张爽朗地一笑。俗话说,“没有不散的宴席”,至此,这顿酒宴结束了。大张开着大成的那辆奥迪送走了老章和牛大姐,大成则驾驶着丰田霸道将教授一家送回了酒店,一番话别之后,又将米雪送到了她的公寓里。约好了明天的时间后,米雪目送着大成驾车远去,才迈着轻柔舒缓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进得屋来,她怀着一腔切切情谊,忙不迭地拨通了家里的座机,问候了她的父母亲之后,才撒娇似的告知他们明日会准时到达,届时可能会有意外的惊喜,希望他们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她的母亲深知女儿那顽皮的性情,电话里不可避免地笑骂了她一顿,才在关切中搁下了听筒。
翌日,是一个十分晴朗的天气,8点50分,大成已经接上米雪来到了凯悦宾馆的门厅下,车刚一停稳,李泽林与他的父母亲便走了出来,米雪和大成分别下了车将自己一侧的车门打了开来,迎候二老上去。这个过程只进行了一分钟,之后,这部马力强劲的越野车便飞上了宽阔的路面,一直向北驶去。
路上,教授夫妇看着远方蔚蓝色的一片山岚,不禁问道:“都说海天一色,怎么这里的山也是蓝色的呀?”
“是呀!这座山确实很有趣,南方的山始终是绿色的,那是因为植物的缘故,这里的植物难道是蓝色的不成?”李泽林的母亲露着一副童真趣样问道。
“嘻嘻!哪里呀!伯母!”米雪不禁笑道,“那不是植物的缘故,这里是北方,光秃秃的只剩树干了哪有绿色,更没有蓝色之说了,呵呵!那是山石的颜色。”
“噢!原来居然是蓝色的石头,怪不得呢!”她感到自己有些好笑,因此,又作了一番补充以掩盖刚才的失误,“这里没有大海,那就只好‘大山与蓝天共色喽’!”
“是呀!确实别有一番风韵嘛!”教授附和着。此时,顽皮的米雪眼珠忽然转了转,用左手轻轻一戳身边的李泽林,笑道:
“我妈知道你和成哥因为玉佩而获得了一身超能力后,一心想见识见识,我想——”她看着李泽林,脸上闪现着诡异的笑,眼睛里尽是调皮的神色。
“说呀!你想怎样?”李泽林好奇地看着她,心里揣度着她一定是有了什么鬼主意。
“给他们个惊喜怎么样?”米雪一定是为自己搞怪的设计感到好笑,因此,她的脸上和眼睛里毫不掩饰地荡漾着兴奋的光……十点半,米雪的家门口,听到喇叭声后,她的父母迎了出来,只见他们的乖女儿快乐得像个兔子一样从车里蹦了出来,然后转过去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随即,车里下来了一对年龄与他们相仿的中年夫妇,他们疾行几步迎上前,满脸欢笑地问候了起来。
这时,驾驶座上下来了欧阳飞燕,转过来向米雪的父母问过了好,她却看到他俩的眼神只在她的脸上一闪,便马上转向了车里,待他俩发现车内已是空空如也之后,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明显露出惊愕和不解的神色。飞燕看到,他们柔和的眼神马上变得犀利起来,像刀子一样同时射到了米雪的脸上,几乎异口同声地吼道:
“雪儿,你这是演的哪一出?”
一性情顽皮的米雪,竟然一见面就惹得她的父母冲她大发雷霆,一旁李泽林的母亲怕她们母女伤了和气,赶紧笑着解释:“别生气,他阿姨,孩子们都是闹着玩呢!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啊!呵呵!
泽林和他的朋友确实都一起来了,只是他们欲给你们一个惊喜,才中途下了车。”“下了车……”听着江南韵味的口语,米雪妈妈诧异了一下,有点儿若有所悟了,“哦!您是泽林的母亲吧?”她本欲先问原因,但话到口边却改成了礼节性的问候。
“他阿姨,我是,”李泽林的母亲笑着转身指着她的老伴,“呵呵!这是泽林的爸爸。”
“您好,您好。”两对父母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可是,雪儿,这位是?”她的爸爸看着欧阳飞燕问道。“呵呵!爸妈,”米雪跨前一步笑道,“这位是我新认的姐姐,名叫欧阳飞燕,怎么样?爸妈,我俩是不是像一对姊妹花呀?”她侧跨一步傍着飞燕的右臂调皮地问道。
她的父母这才仔细地对着飞燕打量起来,片刻,她的妈妈笑道:“呵呵!你还别说,果真是一对姊妹花呢!难怪亲得跟个姐妹似的,快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哈哈!我们还是先请客人进屋吧!”米雪的父亲笑着打断她。“哎!爸爸,别忙,”米雪伸手一拦,转头看看周围无人,尔后她抬头向上一瞧,大声笑道,“呵呵!你俩还不下来。”她的父母尽皆愕然,齐声惊讶地问:“怎么?下来,难道他们……”话音未落,只见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团青紫色的光晕,光晕里赫然是两个青年男子,他们的一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自空中冉冉飘落下来,恍若神仙下凡的光景。米雪的父母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瞧着出现在眼前的这件不可思议的奇事,俄顷,她的母亲回过味来,急切地问道:“雪儿,难道这就是玉佩赋予他们的力量吗?”
“就是的,妈妈。”米雪激动地说,“起初,我也十分纳闷,但众多的事实表明,那确实是玉佩的力量。”
“哦,”她的妈妈注意着已到近前的大成和李泽林,只见他们身子落地后便放开了紧握在一起的手,光晕瞬间消失。但见他俩裸露的肌肤晶莹润洁,眼神在冬日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辉,一副风姿挺拔的俊秀模样。
二人上前齐声向她问候:“阿姨好。”然后转头问候了还处在惊呆中的米雪的爸爸:“叔叔好。”
“哦——你们好。”米雪的爸爸揉了揉眼睛,迟疑地回问道。“爸爸,吓着了吧?”立在一旁的米雪关切地拉着她父亲的臂膀问。直到现在,方显出她女儿柔顺的本色来。“哈!果然非同寻常。”到此刻,他方才长长地喘出了一口气,伸手掏出手帕在额头和两鬓轻轻地擦拭了一下。随后觉得有些失态,又赶紧笑道:“快,请客人们进屋,屋里坐。”
实际上,自米雪下车到此刻没有超过三分钟。可是,依然有众多的细节不能够全面地描述出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屋。而米雪古怪精灵的设计果然大出她父母的预料,确实让他们吃惊不小。
米雪的家是一套三居室,布置淡雅清爽,一进门是一个笔直的走廊,右侧是一个方方正正足有30平方米大小的客厅,左侧则是一间玻璃幕墙相隔着的餐厅,看面积不足20平方米;顺着走廊往里是一个带套间的卫生间,再往里则是三间风格迥异、面积不同的卧室了。
家具是清一色的米黄,正面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毛泽东的《沁园春·雪》,放沙发的墙壁上方则是一幅张大千的泼墨山水画。客厅的阳台上是一盆茂盛的榕树,椭圆形紫砂盆上绘制的是一幅园林风景画。
总之,房间的风格布局尽显主人的雅趣。李泽林的父母落座后,大成和飞燕随后坐在了一旁。他自己却没坐,近前一步冲米雪的母亲微微一笑,说道:“阿姨,能帮您做点什么吗?”“哦!你是泽林吧?没事,快坐下。”显然,李泽林给她的印象非常不错,关于这一点通过她的表情就可看得出来。其实,米雪的妈妈是一个风韵无限的母亲,她的皮肤极为白皙,一头黑亮的发髻恰到好处地绾在脑后,脸部的轮廓和她的女儿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均匀地分布在她的脸上,每一处都那么精致,因而显得和谐完美。她的身高虽略低于她的女儿,但体型却保养得比较好,岁月的递增没有过多地减少她的风姿,反倒让她增添了一种庄重的美。一身浅灰色的套裙恰到好处地裹着她那健康成熟的身体,曲线似乎并不比三四十岁的妇女差多少,与李泽林的母亲相比,她更显年轻。因此,她们之间她只能屈就妹妹一职。米雪的爸爸乃是典型的伟岸男子,他身高接近一米八,体型稍显富态,一头浓密的黑发带着自然卷,一对浓眉大眼依稀显示出他少年时期奔涌豪放之个性,鼻头隆准端正,嘴巴开合之间露出两排健康洁白的牙齿,皮肤虽不及他的夫人,但也是少有的润洁光滑。他今天身着一套笔挺的浅灰色西装,看起来质地非常不错,一双崭新的黑皮鞋闪闪发亮。
从两家的家世及双方父母的素养分析,他们堪称门当户对。米雪和她的母亲忙而不乱地一阵走动过后,客人的面前便多了一套一眼便可看出是来自景德镇的精美茶具,揭开盖子,一股清茶香味扑面而来,通过色、香、形判断,茶水里的茶叶出身显然不弱于那套茶具。对于来自茶乡的李泽林一家人来说,就更是此中的鉴别高手了,不但如此,他们此来就挑了两盒正宗的明前特级龙井,专门奉献给他们的新亲戚,而茶水里的茶叶显然与他们带来的礼品同出一门。
接下来,米雪才有机会向她的父母郑重地介绍了大成夫妇,并特意说明在杭州时,他俩基本上就是以娘家人的身份陪伴着自己去李泽林家里做客,她的父母免不了又是一番亲热和客套。在此后的时间里,米雪的母亲多次留意地打量了欧阳飞燕和大成两人,心中暗暗称奇不已。
两杯茶过后,李泽林的爸爸起身正式向米雪父母提出了此来的目的,并郑重表明了求亲的意向。他的夫人在一侧面带真诚的微笑,一再地赞扬米雪聪明、美丽、孝顺、懂事。为了表示诚意,她当众取下戴在自己腕中的一只玲珑剔透的碧玉镯子,声称此乃家传,她是从李泽林奶奶的手中传承过来的,并笑着说当年就是自己的婆婆亲自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的,现在,她拉过米雪的右臂,将那只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飞燕看米雪,根本就是半推半就,甚至,通过这个过程,在场的人都能分辨得出,米雪是非常喜欢的。因此,她的母亲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这桩婚事,不但如此,她还要她的伴侣也当众表了态,并申明,其他的事由两个年轻人自己做主,父母只是帮助安排就行了。
这样,两家人按照礼节,确定了一些常识性的事务,之后,米雪的爸爸邀请进入午宴环节,一桩心事至此基本告一段落。
午宴选择在附近的一家颇具规模的酒店里举行。席间,两家人其乐融融地谈论起大成和李泽林的那种神奇而特异的能力。教授站在学科前沿,对此难免又发挥了一场肯定、认知的悉心解释,并声称这是21世纪最伟大的奇迹之一,不但如此,他还着重地向米雪的母亲求证了玉佩的来历。聆听过后,他表态说:“这对玉佩出自素有道家宝地的九宫山,显然来历非凡。
因此,上面必定寄托着一项前所未有的使命,而肩负这项使命的人,显然就是大成和李泽林。”
米雪的母亲对此早有理解,教授的分析显然与她不谋而合,当她获知天目山上那种神秘的超文明现象后,她明白,两人的奇技异能显然对应了那桩奇事。因此,她态度分明地对此作出了判断,并请求教授夫妇就近对此多多施以援手。
讲到因此而结下的缘分,米雪的母亲笑着说此乃百年前就安排好的姻缘,谁也不可能改变。
但李泽林的妈妈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忧虑,作为母亲,这种想法倒是情有可原,但上苍赋予的责任,人力岂能随意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