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规划总基建面积为四万八千平方米,将已经投入建设的两个科研楼作为全所综合使用,除飞机、发动机设有两个综合试验室外,其余不单独设立试验室。发动机试验厂房、发动机试车台、飞行试验机库、试验工厂厂房等尽量缩小,飞行指挥站等暂不修建。供科研使用的主要试验仪器设备和机械加工设备,一方面考虑到短期内难以配置齐全,另一方面为了给大型研究所做好准备,所以设备器材规划没有削减。关于机构人员编制,共设七个研究处,三十三个研究科,编制人员为×××人,其中科研技术干部×××人,试验员和技术工人×××人(试验工厂和试飞站编制未定)。
规划是描述远景的蓝图,但实现蓝图要进行一系列艰苦细致的工作。首先是基本建设。两栋四层科研试验大楼和三栋四层职工宿舍楼,于1959年底、1960年初先后在南苑破土动工。由于修建任务没有列入北京市的重点工程,因而施工力量和修建材料得不到保证,曾三次更换施工单位,两度停工,修建工程进展缓慢。为了促进工程进展,研究所在修建工作中投入的力量较大。除了负责协作设计、施工质量检查和各种材料的调拨等工作之外,直接投入了大批劳动力。据1960年一年统计,干部、士兵、职工参加工地劳动就有二万三千五百多个劳动日,平均每天有七八十人劳动在工地上,并自己动手兴建了仓库、汽车库、水泵房、配电站等工程,共计九百三十五平方米。1961年6月2日,空军工程部党委同意研究所搬进南苑新址。搬迁时,除急需的课题人员和少量值班人员处理日常事务外,各项工作全部停止,连下放部队、工厂和回家探亲人员一律返回部队,全力进行搬迁工作。
其次,配备处室一级以上领导干部。1958年下半年空军调派翟曾平同志(原东北空军工程部副政委)来所内担任政委,这样所级两名主要干部定了下来。1959年初我与翟政委一起商定,派人去东北、华北、中南各地空军部队、场站联系,选调干部。不久一批干部奉命来所报到。他们是从军区空军工程部、师机务处、空军修理厂等领导岗位抽调来的,都是从事空军部队使用、维护、修理工作多年的机务干部。到1961年6月,飞机、发动机、航空军械、航空设备、雷达无线电、修理工艺、飞机结构和材料强度7个研究处和技术情报处、设计处、器材设备处、办公室、政治处、管理处等十三个处级单位搭起了架子,机械动力处、测量仪表处、组织计划处等正着手筹建。
第三,聘请一批技术专家。经空军领导报国家批准,请苏联政府派出包括飞机、发动机、军械、特设、无线电、雷达、材料、工艺、材料强度等专业共九名专家来所。但非常遗憾的是由于当时中苏关系紧张,他们1960年2月来华,8月回国,仅仅工作了五个月的时间。
第四,配备各专业处室的科技人员、干部和其他人员。当时科技人员来源少,政治条件又比较严格,因此,只有四个方面的来源:一是从部队和航校选调有实际工作经验、工作较出色有发展前途、适合做研究工作的工程技术人员。二是从空军工程部机关各部处选调从事过工程机务工作的干部。三是留苏回国人员,共二十多人。四是新分配来的国内大专院校毕业生。到1961年6月,全所共有人员三百九十一人(不包括试验工厂人员),其中干部二百五十五人,士兵与在编职工一百三十六人。在二百五十五名干部中有科研技术干部一百四十五名,其他专业技术干部三十二名,俄文翻译十四名。在科研技术干部中,大学理工科毕业生七十名,大学肄业八名,中级航校毕业生七十二名。
第五,1959年2月,接收沈阳原空军机务学校撤销后组建的八航校技工大队的二百多名干部、职工和全部厂房设备。成立了试验工厂,任命了试验工厂领导干部。
试验工厂成立后,为了解决试验工厂的技工来源问题,又通过空军司令部下令,从各个部队、场站、修理厂调来一批复员退伍的技术兵和技工一百余人,组成了机械加工、锻铸、钣金、模型等四个生产车间。自此,所里有了试验件和部分样件的生产基地。
试验工厂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工人都是新招收的徒工,干部也是经学校短期训练转到生产部门的,缺乏生产技术技能和管理工厂的经验。因此,工厂组建后的两年中主要精力是培养技术力量和学习管理工厂的知识。两年中全厂共组织八批二百一十人次(其中干部三十八人次,工人一百七十二人次)分别去空军修理厂、四局有关工厂进行了技术、业务学习。同时还承担了四十六项课题研究试验件和二十五项简易试验设备的试制任务。对原有设备进行了清理和维修,自行制作了十九项生产设备。
由于南苑基建项目中没有安排试验工厂厂房,一直放在沈阳小河沿。后来成立国防部第六研究院第一研究所时,一同划归第一研究所的编制。至此,所的建设初具规模。
目的是出研究成果
在这两三年中,我的主要精力是抓所的组建工作。在科研人员的培养、贯彻边建设、边研究生产的方针以及处理张树楫同志问题等几件事情上,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组建空一所的目的是出研究成果,要出成果就必须狠抓队伍建设和人才培训。对于这项工作,当时根据不同的人员,采用不同方式。对留苏归国的人员多有空军或陆军基层工作的实际经历,分配他们参加部队工厂提出来的对现有使用中的航空设备进行改装和技术革新,以及合理化建议的研究和审定工作。对于从国内高等院校分配来的毕业学生,先下放空军飞行部队当一年兵,从事外场的工程机务工作,从实践中提高素质,增长才干。后来当兵锻炼成为所的一项制度,长期坚持下去。对机关和部队调入的干部,尽可能地叫他们接触空军的新装备、新技术。如米格-19飞机刚开始装备飞行部队,就抽调人员到陕西阎良机场,参加改装学习;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提出要空军派人参加“东风113”飞机设计时,派出了张仲秋、钟敏昭、赵寿延、徐传伟、李昌新五名同志,组成空军工程部参加“东风113”飞机设计工作组,由张仲秋同志任组长,参加飞机设计工作。实践证明,这种根据不同对象采取不同方法,培养技术干部是有成效的。
这里特别需要提的是维护修理人员要不要参加新机研究设计的问题,对这个问题当时是有争议的。参加“东风113”飞机设计实践以及后来我主持航空研究院飞机设计研究所进行的新机研究设计的实践证明,飞机使用、维护、修理人员,特别是维护修理的研究技术人员参加新机设计十分必要。因为维修人员可以将使用、维护、修理积累的经验和研究成果提供给新机研究设计人员,融入新机设计之中,弥补设计人员之不足,在设计新机时注意到飞机使用维护修理的性能,完善了设计。同时,使用、维护、修理人员在参与新机设计中,能够更全面把握新机性能,不仅便于新机服役后的使用维护修理,也增加了他自身的才干。应该说,这是一个成功的经验。
在组建和培养人才的同时,遵循边建设、边研究生产的方针,组织科技人员开展课题研究,并取得一批成果。到1960年10月共完成《改进56式飞机座舱密封增压开关》、《低空轰炸瞄准具定型研究》、《杜-16飞机地面液氧灌充设备》等二十八项科研成果。
1960年12月27日,中央军委决定:空军第一研究所于1961年6月5日起全部归并国防部第六研究院,即国防部航空研究院。这是对空军装备科研机构任务分工的一种探索。实践证明对武器装备的研究工作有两个方面的任务:一是武器装备的研究、设计、制造、定型,以新的武器装备武装部队;二是武器装备在使用、维护、修理过程中出现的实际问题的研究改进,以充分发挥现有武器装备的性能。国防部第六研究院只能完成第一方面的任务,第二方面的任务必须有像空军第一研究所这样的机构来完成。因此,空军于1962年9月1日及时地作出以六院一所留在南苑的使用、维护、修理研究室为基础,恢复空军第一研究所的决定,无疑是十分正确的。
空一所恢复时,我留在了国防部第六研究院工作。
对空一所组建工作我只做了前期工作。2000年8月21日,我从《北京青年报》第15版看到,经过后来同志们的艰苦奋斗,空一所已走过了组建(1957年9月至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1966年5月至1976年10月)和全面发展阶段(1976年10月以后)。已经形成具有雄厚科研实力、多专业、多学科和备有国内外先进水平的科研设备与现代化生活设施的综合性研究所。经过几十年的建设和发展,在现役飞机改进改型研究、航空装备寿命研究、飞行事故故障与失效分析研究、维修手段与检测技术研究、退役飞机开发利用研究等方面形成了自己的技术特长。在近二十多年中,科研成果有五百项之多,其中一百二十九项获得军队和国家重大成果奖,二十项填补了国内空白,十项属于国际军事高科技顶尖技术,在全军科研史上创造出了七十三个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