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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奇珍异宝

从佳人馆酒醉归来,已是日落时分。

安埠园里,莲花池边,垂柳依依,绿树茵茵。湖面波光粼粼,美景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湖边的静心亭中,沐天泽正和百灵下棋,紫蝶、碧云在一旁悉心侍候。

沐天泽的象棋棋艺一般,堪称是一个“臭棋篓子“。不过,拜后世精通围棋的老爹所赐,他的围棋棋艺倒是很不凡。他和百灵对弈了六局,五胜一败,直杀的百灵撒娇求饶方止。

“公子,三年未见,你的棋艺怎么进步如此迅速呢?棋风这么犀利,我都招架不住了……“百灵娇嗔道,笑靥如花。

“古人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大明棋坛高才众多,我的棋艺与他们相比,那就微不足道了……其实你也不差,不是还赢了我一局么?“沐天泽气定神闲地说道,心里暗想,要不是怕你哭鼻子,我哪会无故放水让你赢一局?

假如沐天泽面前的人是一个胸大无脑的美女的话,她一定会欢呼雀跃,自信满满……毕竟,面对沐天泽这样的围棋高手,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赢一局的。

可惜,这只是假如。他面前的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的百灵……

只见百灵秋波微转,楚楚可怜地说道:“你还说呢,最后一局故意走错一目半,以为婢子没看出来?沐二公子,您这分明是瞧不起人家呢……“

“额……看来,女子太过聪明,不是一件好事啊……“沐天泽苦笑着,摇头不止。忽而正色道:“不过,以后你莫称自己为婢子,我很不喜欢。你的身份虽是妾,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

听着沐天泽暖心的情话,感受着他对自己的爱意,百灵感动不已,娇泣连连,情不自禁地拥紧沐天泽。

两人温存了片刻,忽然百灵说了一句话,让沐天泽顿时措手不及。

百灵说道:“妾终归是妾,身份摆在那里,动摇不得。公子,刚才那话你再不可随便与人言语,我听到一些风声……太夫人要给你说亲了。“

“说亲?这么快?“沐天泽惊讶道,“我……“他欲言又止,已是明白其中缘故。

这里是明朝,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升斗小民,无不盼儿早生贵子,开枝散叶。不似后世的天朝,晚婚晚育已成为全民共识。由此,也使得一大批大龄剩女,穷逼**丝心安理得的坐在家中,静待有缘人……

实话实说,自从来至大明朝,而且神奇地成为沐府二公子后,沐天泽就抛弃了后世“一夫一妻“的顽固思想,坦荡荡的做着“娇妻美妾,大被同眠“的美梦。他自始至终的相信,美梦一定会成真。

理由?呵呵,生在勋贵之家,财宝数之不尽,相貌玉树临风,自有美人倾心……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也不残酷。不过,沐天泽总觉得还有点小小的遗憾……聂萱,你在哪儿?

……

沐天泽正暗自思索,哪家的千金小姐三生修福,竟有幸嫁与自己时,突然,一个仆役急冲冲地跑到静心亭边,出声打断了沐天泽的思绪。

“二公子,阮伯发现珍宝了!他叫小的来请你过去一趟……“

听到仆役的喊声,沐天泽顿时被惊动了,缓步从静心亭中走了出来。

经过询问,他才得知,原来是阮伯命人清点仓库时,竟意外发现了两件奇珍异宝。事关重大,阮伯不敢妄动珍宝,故遣人来请沐天泽前去查看。

沐天泽及百灵几人很快就来到西园仓库。阮伯看见沐天泽来了,立刻打开仓库,引他进去。

来到仓库里面后,沐天泽才发现仓库其实很大,里面堆积着大量的佛顶石、翡翠、青箭头、丹砂、落红琥珀、马蹄赤金……还有许多说不出名字的珠宝玉石。

这些珠宝每五十斤装一箱,藏以高版,版库三十箧,共四十余库,其他珍宝譬如名家字画,名贵瓷器则不可计数。

沐天泽随手拾起一个卷轴,将其缓缓打开,卷轴里面竟画着一幅山水图景。再细细一看,小溪之畔竟然还有一名美貌女子。沐天泽仔细端详着这名女子,此女子柔发轻舞,面容娇美,剪水双瞳望向山间青云,宛如仙女下凡。顾盼流转之间,迈步轻摇,绝世而独立。

沐天泽的眼睛紧紧盯着仙女的皓目,顷刻之间,他想到了很多……

良久,他放下画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又俯身拾起一尊瓷瓶。这个瓷瓶形状怪异,宛如一个大葫芦。瓶身凸处画着一种花草,周边及凹处则是一圈圈的淡蓝云纹。

沐天泽抚摸着瓶身,然后将瓷瓶倒过来。他望着瓶底,瓶底上书几个小字,曰“大元至正十二年中庆路造作局制“,小字中间,还印着一个大大的“贡“字。

“原来是贡品啊!怪不得如此精美绝伦。“沐天泽低声自语道。

元朝至正十二年,这一年在历史上是一个特殊的年份。因为天灾人祸,因为朝廷腐败,因为……总之,因为很多的原因,这一年,农民起义不断,“贼匪“肆虐大江南北。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一年,本朝太祖朱元璋追随郭子兴走上了起义之路,大明这艘巨舰由此起航。

在这风雨飘摇、江山倾覆之际,元廷依然要求地方举奉,贡献珍品。这价值连城的瓷瓶便是明证。如此看来,元明易代,也属正常。

前车之鉴在此,可大明依旧不可逆转地走上了元朝的老路……当今朝廷,天子无方,文贪武懈,天下民心尽失,起义烽火燃遍山河。皇皇大明,已呈末世之象,这何尝不是元朝覆灭之殇的重演?

大明,危矣!

这不但是沐天泽的感觉,也是天下万民的想法……

沐天泽摇摇头,将瓷瓶轻轻地递给阮伯。“阮伯,派人将此瓶和刚才的那幅卷轴一起送到别墅里去。“

阮伯赶忙应诺,遣了两个仆役行动起来。

“此外,你说的那两件奇珍异宝,现在何处?“沐天泽向阮伯问道。

“不瞒二公子,老奴觉着珍宝干系甚大,特地命人将它们抬入了仓库密室。二公子,请跟我来……“

阮伯遣退众人,独引沐天泽及百灵进入仓库里间。阮伯来到一个花梨木书柜前面,抽出其中的一套古籍,然后伸手进去,用力一拧。

随着阮伯的动作……“呲呲呲“的怪声响了起来。蓦地,书柜突然缓缓向左移动了十多寸,露出了一个铁门……

“阮伯,此仓库内里竟布置有如此机关,真是神妙之极啊!“百灵惊讶道,美目之中神采焕发。

“呵呵,夏姑娘有所不知,此仓库乃是初代黔国公沐晟在位时,用来存放寮国、缅甸、暹罗等番邦使臣商贾进贡沐府的礼品奇货。因为其中的一些礼品很是贵重,价值连城,故老国公暗地里命人在此密室口精设机关,借以藏之。“阮伯笑道。

沐家历来深受皇帝信任,不仅在云南说一不二,即使是在东南亚诸国,也颇具影响力。与云南相邻的缅甸、暹罗等大明藩属国,若发生争战,最后往往是由沐家代表明朝出面调停。

“黔国公“这个名头太大了,以至于云南周边诸番邦土司势力都敬畏沐氏家族。其使臣商贾欲往大明,必先去沐府拜会黔国公,并献上贵礼,以兹事安。

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吧。

若是在后世,这密室就相当于省部级高官保管贿赂礼品的超级保险箱吧。沐天泽心里暗想,也不知那两件珍宝是何物件?

正乱想着,阮伯已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钥匙,将铁门打开了。

三人缓缓走进密室,左拐右拐。密室很窄,亦不透光,只能依靠阮伯手里的火折子照明。

“二公子请看,这便是那两件奇珍异宝。“阮伯小声道。

其实,不消他说,沐天泽也看见了……一个木架之上,盛放着两块高六尺的玉质古屏,古屏四周皆泛着耀眼夺目的亮光。

细细一看,两块古屏都由宝玉原石细细打磨而成,边框之上皆镶满了夜明珠,每屏上皆有一幅浑然天成的图画。一幅是山巅水溪,两虎上下顾盼,神气如生。一幅是壮士秋猎,挽弓射鹿,英气勃勃。两幅图画极似元朝名画家笔墨,皆是奇物,堪称无价之宝。

“别说这两块玉质原石,就是这上面的诸多夜明珠,随便拿出一颗,都是有价无市的奇珍!“沐天泽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其中的一颗夜明珠,爱不释手的说道。

“二公子所言极是。老奴此生走南闯北,见过无数所谓的珍宝,可是都比不上这两块古屏震撼人心!“阮伯颤声道。

……

突然,百灵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娇呼道,“公子你看,这是什么呢?“

沐天泽一惊,循着百灵雪白如葱段般的玉指,仔细看去……竟是题跋印记。再一看,两块古屏之上都有。皆书“赵孟頫拙作“,下面镌刻着红色篆体文印。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两块古屏的名字不同,一为“搏虎“,一为“秋猎“。

这两幅图画居然是元朝赵孟頫的作品!沐天泽心里暗道,赵孟頫可是个牛人啊!有元一朝,他是数一数二的文化人,诗词歌赋,无所不通,琴棋书画,样样皆精。

可惜,元朝作为一个野蛮人建立的朝代,对文化人不但不加以笼络,反而肆意侮辱,竭力堵塞他们的仕进之路。赵孟頫便是如此,生不逢时,郁闷而死。

两幅图画虽然是赵孟頫之作,但这两块玉石古屏,以及上面的夜明珠,应该是元朝蒙古贵族之物。野蛮人不喜欢文化人,可他们很喜欢黄金珠宝之类的东西。

沐天泽猜想着,也许是某个蒙古贵族抢来玉石后,觉着玉石光秃秃的太难看了,所以他命汉人工匠在上面缀了诸多夜明珠。但是,还是不雅。所以他遣了两个野蛮的蒙古兵,将全国闻名的文化人赵孟頫礼貌地绑来,客气地请他画了两幅作品……然后,便有了这两件无上奇珍。

……

“二公子,您给个主意吧!这两件古屏该怎么办呢?“阮伯对沐天泽问道。

百灵也充满希冀地看向他。沐天泽理解她的想法,到手的宝贝怎可随意交公?即使百灵舍得,自己也舍不得啊!

可是,面对阮伯,他还得用一番鬼话来糊弄……

“这样吧,明早本公子会向太夫人禀明此事,看她如何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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