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四
林，你好！
当我千百次告诉我自己，不要再做这件一厢情愿而又无头绪、无结果的事了，可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推进了痛苦的深渊。我无奈地控制我失控的情绪，劝慰我自己不要太冲动，不要太无知、幼稚，我不愿意看到我将自己弄得失魂落魄，魂牵梦绕，与其说是为了你，还不如说我下贱。难道不是吗？
为什么我无数次有意无意地打电话给你，而你不是不在就是没有时间。我无数次在头脑里想象和你见面时那种刻骨的喜悦，但这只是梦中景象而已。我感觉我自己如果再这样失神、落魄下去，我想我会崩溃的。
时间飞逝，这是人们常说的，但我为何觉得时间过得怎么这么慢，一天一天的等待，一天一天的企盼，总希望有那么一天会突然看见你的面孔，总希望有那么一天你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但这一切都是梦，我却一无所获，每日依旧过我枯燥的生活。
林，我并没有怨你什么，我只有些不甘心。也许我所说的话你会笑，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只求问心无愧。我也确实像我所写的这样，挖空了心思，但我并没有得到什么，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忙？林，我连续两次回来，我也说不清我到底为了什么？总是希望和你能有个安静的时间谈一谈，叙叙我心中的思念，听一听你的歌声、你的笑语，讲一讲我们心中的秘密，回忆一下我们过去的所作所为，而你总是没有空。不过，我也无权怪你的，你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家庭；我并不奢求你能给予我什么，可能是我心情不好，孤单的日子里，我首先会想到的是你。我只希望在我呼唤你的时候，你会及时给我有力的回答。
林，我真的好担心你会笑话我，笑我的无知。可我是一个直率的人，我不会做作，也不会隐瞒什么，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克制过我的情感。我每每回老家去镇里找你，我都是硬着头皮去的，扔掉我的自尊，尽量使我自己变得轻松自如，当我进了你的办公室的时候，我根本不敢出来，我真的很怕周围的每一个人，我知道我每去一次都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同样，对我，那简直不能说出我背有多重的包袱。可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
林，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我用这支笨拙的笔怎么也说不清我纷乱的情绪，理不顺而又剪不断。我真后悔今年正月初十我在我手心上所写的话，就是那一句话的开始使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安宁过；如果我不滑下那个情感的陡坡，我想，我还会像以前那样自在、宁静。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早知现在我变得一厢情愿，还不如当初那样一年半载见个面，我们双方都会惊喜万分。现在也许你是一个被追求者，变得高高在上，而我在乞讨那一个本不该属于我而我又无法抗拒的情感的讨饭的人。
我每每回忆以前的生活，在我十六七岁在镇中学读书的日子里，就能记住你的形象，你穿一个蓝色夹克衫，戴一副眼镜，走到哪里歌声、笑声到哪里，从那时开始我就对你有点情窦初开。几年后，终于有机会接近你了，那次到县里去参加文艺调演的那一晚，我更是敬你大哥，我佩服你是个好心人，你没有欺负我，使我一生都没有对不起我的丈夫。林，那一次后，我真的好感激你。后来，我们有了交往，你工作到我们村里，几次深夜打着电筒喊我开门，真的，我好开心。
林，你怪我也罢，恨我也好，我现在已是泼出去的水难收回来。如果你很不情愿我找你，打电话嫌麻烦你，那请告诉我一声，我一定会照你的意思去办的。
这次回来，小马没跟回来，我是故意回来的。想想我那天坐车回来的狼狈相，我真是哭笑不得。第二天下雨，我还是迫不及待的去了你那里，失望之极，你不在单位。后来无意中听同学李力说他知道你的BP机号码，我还是呼了你。还好，你还记得我，赶了回来，我真的高兴。当我看到你那样子时，一天的等待，一天的企望，我再也没有怨言了。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知道我这一次又带着遗憾和失落回去，但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自己劝解我自己：不属于你的不要过分去追求，等待机会吧！不过，下一次我再也不会守电话亭，再也不会无故的上海、老家跑个不停了，因为，我相信在你的酒席后，在你出差时，或在你的梦里也许你根本不曾记得我，你毕竟是干部、大忙人，怎能和我这个可怜的摆摊人相比呢？我能算个什么？
林，当你看完这封信的时候，请你把它烧掉，就当我没写过。我说出了这些话，我的心情并不轻松，还是那么沉重。现在已深夜十一点半了，我虽然不相信你又逗了我，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又上当了，我又等待了两天，为什么我这么无知。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信以为真，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这样在意。
顺便告诉你一个你并不关心的问题，我和小马矛盾大了，一个多月以来，我们的冷战越发严重，因为他早已发觉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感觉我失去了所有的信任，所有的温暖和爱护，我发现他很陌生，他待我也不像从前。虽然我们没争没吵过，但家庭中似乎缺少往日熟悉的东西，彼此也不像那样随便了。他不常回家，他说他想安静，他很想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但他又相信我们之间有什么，所以，一切都不那么如人愿，一些都好像在改变。
林，我不想说再多的话，也许你已很不耐烦了。好了，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因为这只是在纸上写，不是吗？祝你工作顺利，官运发达！希望你不要喝太多的酒，少抽一点烟，工作再忙，也要抽空适当的休息，要注意你的身体，李大所长。
麦香亲笔
1996年8月2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