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的诗,2010年记忆
2010年到来,风蹭开圆月,泄下前所未有的光。
每一颗孤独的流星都因为跳舞而放弃了滑落弧线。
柠檬扑面清香将指针勾向一年之前:人群中,我几乎望不见她,那隐形的目光与后排的追灯连成一致的焦点。
又一次,来到外省人的小房间,旧情人反锁了呼吸道,因而,更不能在那时,冒然拆散她完整的假期。
这情爱的激流正冲开思想的纽扣。
已注定身不由己,从降生起,直至被结实的土丘围拢,湮埋,永不留一丝缝隙。
那天,我确已烂醉,正无人收管,在微弱的风与朦胧的雨滴之间,奔跑,跳跃,穿梭,从贫民窟钻进富人区,从荒芜到收割,从蔓延,至凝成一道永不妥协的漩涡。
所有人都各自回家!
谁会去猜,当我们解冻冷藏太久的心,纵情做爱时,我竟是她的另一名父亲。
是的,那时她竟如此迫切呼唤,轻声坐上小女儿的电玩车。
当我回忆起那战栗美妙,一只沉重的古铜铛,从忧郁的书架砰然掉落。
爱,也从不曾令我们惊慌失措。
两只乱蹦的小兽,在一平方米内惶惶相撞,只一瞬间,宛如失火的磁铁吸作一团。
八秒的对视暗通了一生。
那餐台掩护下,秘密的贴近,贴近,怎不令人窒息。隐于桌下的小爱抚,慌张暧昧,短而适度,与那盛筵之上,两个人彼此不露声色:她举杯与年长者频频啜饮,我佯装痴迷土著少女的烂漫歌声。
细雨浇淋碎步慢跑的长夜,在豁然通透的大街上,无人预见,我和她,一阵湿透的持久激吻,令城市旋转,避雷针捣入流言的泥泞。
当我拢起巨伞,手持它横穿马路,恰如,一名远古的侠士将爱拦腰抱起,那宿命的戏剧正步步紧逼,幽居拨亮了它曾惨淡的红台灯。
整整一夜,皮肤都在唱歌,摩挲的手掌散着暖,散播着迟来的轻轻低喃。
黎明时,微露抚醒鼾声,新植的盆栽抽开羞涩新芽。
有人端坐于紫砂茶海,透出瓷器阴冷的背光。呼吸声蓦然急促,谁都不说离开,并深谙于窗房紧闭,节奏的帷幕第四次紧急拉升。
那必然是无与伦比的一天,无法形容此后,漫漫之途将如何延续。但我们不由深信,即使非洲遥远,塞纳河沿岸传来忧虑之音,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在巨大的空寂中,一头狮子正踱步来临。
2010-10-13
当我们开始
当我们开始辩证地观察她将她描写进实验室,将她的鼻子一分为二大脑装上人造芯片,继而关闭她的耳朵这时,她自身的逻辑性使她迎合了某种客观,因此获得肯定。
她缩起身子,缩成一条小花蛇小小的扭动令它能迅速逃开那她离开时究竟发出了怎样的声音。
2010-10-14
小情诗
隔得太远我怎样能抚摸你,你住进西安用你自己的手,摸向古老城墙的某一段拐角而我的,晾于昨夜晚点的机翼丧失了飞行之力一切须等你回来牵挂也是,拥抱也是。
2010-10-15
为了消除
为了消除两种相邻植物间的隔阂限制紧张的扩散,我不得不将其中更矮的一株抱进另一间房子。房子的人造性稳定了此前它的不安,与此同时它感到了新房间里深灰墙壁对它的低估和冒犯但从动物园中传来饲养员猝死的噩讯四只老虎令人震惊的围攻瓦解了一名统治者的野心没有人从悲痛中醒来,质问那囚禁强者的牢笼他年事已高,贤妻与长子在异地乞讨为生风狠狠擦过我的耳轮,流言也狠狠擦过我感到在奔跑时不断获得了脚跟的快感我来到荒郊外,丛林中,有时去到另一个国家触手可得风擦过时卷起的漫漫尘烟它们在我的手中不幸变成了空气和泡沫。
2010-10-17
气候症,素描节选
她澎湃的流海被整个秋天囫囵拨向动人前额时有细浪一股,委婉泄露,接通金融的风暴图凌晨启动的车厢内,她勤恳编织,刮洗细嫩胡须昨日灯下,腐朽睡莲垂合于永久不至的夜幕“无限意外能阻止未来涌动,犹疑亦能惊痛未及分割的惶恐。”
当她蓦然腾起玲珑臀部,台风正虚晃了一招轻轻擦过滑稽星球上,预言家的哑语下坡桥时,秤咸蛋一枚,豆腐若干赎回真银几两。人群中冒出她披顶秀发快意背影被微雨漫卷的鱼鳞推向小巷深处。
2010-10-28
温差诗,债务节选
这也并非无章可循。木瓜混迹于鲜热奶液,腾腾雾气,溶解欠缺的冰心,眉宇展开一小弯半月弧,模样的确招人疼爱。
要绝处逢生,恶补修辞学与人道主义,镜湖边快马吟风颂月,更要“嗳”,口授飞檐踏壁的秘笈,从盗铃者耳中夺回受制的形体。
仰望,霜露滚白拱起的屋脊,炕下无煤火,黑心棉放宽了公摊的大面积,政治唱高歌,文化辅佐,通讯速递无声低碳的喘息。
秋后清查往来明细,仍有一笔烂账横亘南北两地。他头戴鸭舌帽,扮红脸关公夜夜笙歌,长髯上,日日沾满腐臭的香米粒。
2010-10-29
广场上唱歌的青年
冰凉的大街上,一零孤叶蓦然被风从身后弹起,迅速,又掷向黝黯的玻璃地,人群从其间穿梭。晦涩夜灯笼罩着广场。
空气中,涌动嘶哑声带的荆棘之丛。
唱歌的青年,仿佛他正触摸到那复杂物象中曾被暗中训斥的参照系,扣紧死结的指尖从单弦上向下脱落身体荡起失衡的漩涡这里的焰火只属于任何人,灿烂时,能温暖过客徒然的内心。
有时他不紧不慢,从容,又不迫,胸中似有寒意,但即使埋头的一瞬,瘦弱的长颈上,仍暴露出夜以继日的不安。
2010-11-11
不得不,小情诗
体内充盈修辞,脑颅迎面风暴玫瑰
我不得不在这拥堵的高峰途中
钻营而过,行往两者之间
狭窄的光明
你一定在暗中等我
花枝涂抹溃疡的药片
2010-11-13
短剧
篡夺,分野,口齿乱牵涉,宠辱不惊,急行军,夜嵌坟。
社会温润耳喉,流言煞器,鹦鹉长舌妇,榴莲滚瓜烂熟嗅丑闻。
波音747,降落伞暗渡蝙蝠,机翼抻平农园劳役,土建席卷。
爪哇国无疆,地平线倒悬红日半轮,一旦,血液渗湿隽脸,剑眉怒张。
风气自新世纪,课堂豢养碌碌,机器仰俯消防铁臂,水自天上倾来。
2010-11-14
小情诗
白玫瑰缭绕于静穆青花瓷器,无妨确信它曾是冷的,它的有限色泽,它被匆匆践踏的无限抚摸与光阴。它散开假慈悲和空欢喜,永无人见,触手亦不能及。
但我不由委身,心悬于临别前动人一瞬。
此去,尘烟愈远,两两愈近,高速国道暂且划开你忧伤小憩时的水境。
而在北方,卧于病榻的慈父,我们将永久地深爱于他!
2010-11-22
小情诗
每个白天,无人时清洗苍翠的面具。
每个夜晚,他雄浑的胆奔跑出触须。
一切都不将因迟而生恨,心自兀立!
冷漠的镜子,始终有两个人,
他们在巨大的虚空中越抱越紧,
直至黑暗垂怜,有人抱头死去,有人暗中恸哭。
光阴的疑团向天空架起惨淡的云梯,
这被荒芜终生过滤的权力!
2011-5-15
孤行诗
天角挂乌云的树杈,一洗空寂的旅行下,心狭窄处,涌生断然不惑的问。被错药灼伤的无情脸,搓洗了化湿了丧尽了若无的伪青春。
芒果嫩涩的苦夏,孤僻小径上的米兰花,左近的鼎沸人声贯穿了失落阳台,你后退,我前进,祖国忧患,人生但可真理般一意孤行。
历史夷平了想象,但那不是真实的一段,更不由你,私开臆测的门闩。医术妆扮私募的借贷,金融颓靡,踏践如敌我的分身与尊严。
那时,盘桓于铁索之凄艳,已令人神魂倾覆乌有栈前,实则未必,孤陋头顶丛丛密麻的乱,江湖篡改河道,一瞥轻投偏执,而人非。
我仍冒昧,肆意道破那明月之间无数个喘息的暖冷。你的蕴厚,不曾剖开我的纳新吐陈。
2011-5-22
破镜诗
——给莱耳
夜游于上,那诡秘一梦,逼见蛇吞没了象日日辗转,社会频抛媚俗花边,荡漾引擎。
公路里程切割了反跑的真空橡胶,车轮向斜阳。他拾破镜,实是为下一轮蹂躏重圆。
你看,那呼啸之风,从平地上刮擦,漫卷扬起万众一志的惊悚与绝恨,英雄自流窜。
隔岸,如火的亲眷举镁越顶,他们只关心政治,不议爱情与粮食,跋涉至邻国野餐。
绿标畅行,被访者夹紧惶然之臀暗算土行时代废黜了它粉红的通行证。幽默脑细胞。
落寞裤衩的天空,楼群整理衣着,旧书店招揽徒步的观光客,咖啡喷火,舆论公射。
香樟,香樟,陡然一树淋漓酣畅的大自然!
2011-5-21
短剧
你的敌意犹渐,野茶泼似石瓢的卷心你的节奏,如我几度夏晚的愤罢也罢也,你的绳索,放慢放慢,再放慢,你的解决,关乎速度被消沉,更关乎教育之野心!
2011-5-26